《淑女速训》游泯

4、第 4 章

　　沈西并不知道吴替是谁，但是从沈丽洁兴奋的样子和吴替坐在嘉宾席这两点来看，他肯定是哪个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这个是吴替，佳美集团二公子，长得比照片上还帅啊。”
　　沈丽洁又开始了。
　　“姐，你还记得不，我之前不是跟你们盘点过了吗，他哥吴进，娶的老婆就是去年毕业的林卿，八大里面的。你看那边，就是刚才站起来……”

　　“大家早上好！”主持人走上台开场白，打断了沈丽洁的窃窃私语，也解了沈西的尴尬，“欢迎各位来宾参加新贵学院本年度的招生说明会。本次……”
　　主持人按部就班，先向全场观众说明了一下安全通道的位置，提醒大家如果有意外情况如何疏散。然后介绍了嘉宾席上的几位主要来宾，以及今天说明会的大致流程安排。内容简短，不到十分钟。

　　此时吴替回来了，看样子是去脱掉了厚厚的车服，换了件轻便的休闲衫。那件车服，这大热的天气别说穿，就是看着都觉得怪憋闷。
　　吴替回来坐下，把头盔和车服丢在脚边。沈西忽然闻到一阵香味，是男生用的止汗喷雾的味道。
　　她之所以分辨得出，是因为当年在B市工作那段时间，有一位美国来的高管总是喷这种喷雾，味道一样，所以她很熟悉。
　　因此沈西也对吴替有了不错的第一印象，难得他还知道在这大热天管理好自己的气味，照顾周围人的感受。

　　主持人请了出今天的主讲，不出所料果然是刚才那位周校长。她上台后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就转入正题。
　　先把新贵学院如何从一个家政培训班，通过十年时间逐渐发展成为一个规模不大的培训学院的历史简单地向大家介绍了一番。
　　对于校长这么不卑不亢的讲解沈西略有点意外。她甚至不避讳当年培训班起家的“寒门”前身，和先前广告里的浮夸的渲染有些反差。
　　沈西更加好奇：‘能让这么多人趋之若鹜，不知道是真的有实力，还是女孩子们为了嫁高富帅都冲昏了头脑。’

　　“我以前在说明会上讲话总有点紧张，原因是来的人本来就不多，我怕讲的不好人都走了，我这学校就开不下去了。”
　　周未言在台上笑着说，也引得台下观众一阵哄笑。
　　“没想到，今年这场说明会这么多人来参加，远超出我的预期。可是我反而更紧张了，因为我没法招这么多学生，怕让大家失望了。”
　　观众笑得更热烈了。
　　“那么我想先了解一下，在场的各位已经决定要报名的请举一下手，我看看。”周未言冲着台下观众说，“就是不管我今天这场说明会讲点什么，都不改变主意，已经下定决心要报名的，麻烦举一下手。”
　　她环视了一周。
　　“好的，嗯，不少人……差不多有四分之一了。”
　　沈丽洁也欢欢喜喜地举了手——唯一一个嘉宾席上举手的——沈西坐在旁边又有点小尴尬。
　　“好，谢谢大家，把手放下吧。”

　　“刚才说了，我以前总是怕生源不太够。后来和一个朋友谈了谈，他说我广告宣传做得不行。然后他说他来给我做宣传，承诺今年报名人数是往年的三倍以上。”
　　她看了看台下。
　　“呃……对，我说的这个朋友就是咱们前锋集团的CEO，李一鸣。”
　　周未言冲着嘉宾席前排一处笑笑，很明显她说的这位CEO就坐在那里。
　　“然后他这个宣传做完，报名的人数不是翻了三倍，是将近三十倍。”
　　台下笑声掌声一片。
　　“因为这个情况，我们中途还被迫换了一次会场。在座的各位如果有6月5号之前报名的，当时给的说明会地址应该还是在我们学校礼堂。”
　　台下有人悉悉索索应声。
　　“后来人数超标太多，决定换到这里。但其实今天这里本来是“聚光灯下”我们赛区海选的主会场，前锋卫视为了给我们腾地还推迟了一周。也要在这里感谢一下！”
　　又是一阵掌声。
　　“我当时刚一看到李一鸣发的的那些广告词，就准备立刻给他打电话，让他都撤了重新写。”周未言啧啧道：“太浮夸了！尤其是网上的那些。”
　　“我们副校长就在旁边说我‘你不懂市场推广就别管，让人家专业的去做！’，他这一句把我给骂醒了。”
　　“现在想想，要不是这些广告，今天也不会有这么多人坐在这里听我说话。所以还是要感谢李一鸣给了我这个机会。”
　　又是一阵掌声。
　　“当然除了李一鸣这次广告做的好，更重要的还是我们前几届毕业生表现优秀，甚至有点超出我的预期。”
　　“那大家可能想问了：‘你们的毕业生究竟怎么优秀？’”
　　“我打个比方，就像那些名牌高校毕业生，有的创业成功，有的当上高管，有的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一句话概括就是‘成为优秀的从业者’。”
　　“我们学校的毕业生，用一句话来概括就是‘成为优秀的妻子’。”
　　这简单一句，博得场下热烈喝彩。
　　周未言微笑着，看着台下，等掌声退去，继续讲道：“既然培养出优秀的妻子，大家可能又要问，她们都嫁了什么样优秀的丈夫。”
　　“说到这儿我又不得不吐槽一下，我后来把李一鸣发的所有广告全部认真看了一遍，不管是电视上的，网络上的，就连路边灯箱上的广告我都亲自跑去读了。”
　　“基本上大部分内容可以忽略，没有什么信息量，留下三个字就够了——嫁富豪。”
　　全场爆笑。
　　“所以我今天在这儿就不得不解释一下‘嫁富豪’这个事儿。跟大家先声明，我没跟前锋那边要求过这种广告词。”
　　“当初我跟他们讨论广告运营的时候，李一鸣问我培养人才的主要方向是什么。我说是要为优秀的男性选拔和培养配偶。结果经他们专业的加工后，就变成‘嫁富豪’了。”
　　又一阵爆笑。
　　此时李一鸣坐在台下，也对周未言的吐槽欣然一笑。
　　“如果各位真的是为了“嫁富豪”而来，那么我给大家一个建议。”周未言此时语气更加认真了，“去年毕业生的婚嫁状况，我们学校的官网都有公布，里面也包括了男士们的基本资料。至于他们是不是富豪，请大家可以上网看一看，自行判断。”
　　沈西也听的认真，但想了想却是无解。
　　‘上网看？看了有什么用呢？我的标准是什么？还真没想过。’沈西自问，‘肯定也不是嫁富豪，看了也不知道自己满意不满意。’
　　周未言继续对场下听众解释：“我不是甩锅啊，为什么让大家自己判断呢？我发现大家对富豪的定义真的差距很大，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有两种极端。”
　　讲到这儿周未言不禁笑了笑，好像想起了谁。
　　“比方说我有一个朋友，她觉得能在咱们X市三环以内有两套房就是富豪。因为之前她每次见我都会念叨，谁谁谁有两套房多厉害。能自住一套出租一套，躺着收钱，人家真是富豪呀！”
　　台下哄笑。
　　“还有一个朋友，另一个极端。人家跟我说，搞事业一定要做到资产过亿，年增长还必须保持在20%以上，公司要短时间做到上市，这才算是及格。但是在他眼里，这离富豪的标准还差得远呢。”
　　周未言笑着问台下观众：“那到底有两套房就算是富豪，还是有个上市公司都不算富豪？”
　　台下又爆出一片掌声笑声。
　　“我们的毕业生到底嫁给什么样的优秀男性。”周未言话锋一转，“我邀请了几位男性会员代表，他们都是上一届毕业生的丈夫或未婚夫。今天借此机会，请他们上台来做一下自我介绍，这样大家可以有一个更全面的了解。”

　　代表们被请上台，一共五个人，都是刚才主持人开场时就介绍过的，嘉宾席上的来宾。
　　工作人员搬来了椅子，五个人坐成一排，而主持人则坐在旁边拿着卡片，逐条提问。
　　他们五个人便逐一回答了主持人的提问。
　　这个主持人的风格比较轻松，闲聊中介绍了大家的情况。

　　他们来自不同行业，做不同的职务；有的自己经营公司，也有的是金领族；再加上家庭背景，发展历程，业余爱好，等等……当然还有肉眼可见的外貌，大家各有不同，也不是清一色的“富豪”，至少沈西觉得不是。
　　但他们也的的确确都称得上优秀，令很多观众一边听他们自述一边赞叹，比如沈丽洁这样的。不过也有完全不动声色，比如沈胜男这样的。
　　沈西坐在中间，冰火两重天。

　　说明会继续直播，屏幕前除了粉丝，也有吃瓜群众，比如沈西的妈妈。
　　“诶？刚才那不是西西和南南吗？怎么坐在最前面？怎么和那些嘉宾坐一起呢？”沈西妈妈惊讶道。
　　“哪儿呢？”沈西爸爸听到也凑过来看。
　　“你等会儿，盯着别动，刚才镜头拍了一下，现在又是这个校长讲话了。”
　　于是俩人盯了一会儿，直到镜头又切换到嘉宾席上。
　　“这不，第二排，最边儿上！”沈西妈妈指着电视机屏幕，“小洁，西西，南南，这个男的……不认识。”
　　“这干啥呢？”
　　“不是跟你说了吗，找对象的。”
　　“找对象……找对象还开大会？这什么呀你就让西西去。还把南南从北京叫回来，真是！行了，别看了，咱们赶紧买菜去，再晚新鲜菜又被人挑光了。”
　　“再让我看会儿，我看看都说啥。”
　　“能说啥，都是传销的！”

　　会员自述完毕后，校长又上台来。
　　“感谢各位男嘉宾，相信刚才的介绍让大家对我们的会员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下面的时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选拔学生和会员的标准。也要讲一下什么样的人适合报考我们学院。”

　　台上话音刚落，沈丽洁就低头在包里翻找，然后掏出一个桃红色小笔记本。
　　“我好像忘带笔了，你有没有？”沈丽洁问沈西。
　　“没有啊，干嘛，你要做笔记吗？”沈西问她。
　　“对呀，校长现在要讲选拔标准，赶紧记下来回去好准备呀。”
　　“我有笔。”沈胜男忽然伸手过来递给她一只圆珠笔。
　　“太好了，南南姐真是救星！”于是沈丽洁笑盈盈地，隔着沈西接过沈胜男手里的笔。

　　校长在台上已经开始讲解，沈丽洁错过了开头的几句，连忙问沈西：“姐，前几句刚没听见，讲了什么重点没有？”
　　“没什么，没讲到重点呢。”沈西回答。
　　沈丽洁这才松口气，继续等待重点出现。
　　莘莘学子们多年来寒窗苦读，但是学到的知识多半一考完试就还给老师了。可是有一项技能永远都不会丧失——就连沈丽洁这样成绩不算太优秀的的都熟练掌握——就是在老师讲到考试重点的时候迅速记录下来。

　　周校长在台上洋洋洒洒讲了一些学校选拔的标准，其中大部分听上去也是泛泛之谈，比如要有同理心，有生活常识，有学习能力，等等。
　　台下沈丽洁不辞辛苦奋笔疾书。
　　沈西终于相信有些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没有被激发出来。
　　‘小洁，我看好你！’

　　“当然，我一开始就说了，现在都是双向选择。刚才给大家讲完了我们的选拔标准，现在也要说一下我们学院的培养方向，让大家参考一下，看看各位是否愿意来报考。”
　　沈西听见沈丽洁嘀咕了一句：“哪有不愿意，就怕你们不收。”

　　“首先，大家不要小瞧了夫妻档，其实这算是一个团队。而且家庭中就俩人，所以你的配偶直接是半个团队。”
　　“一个人在外忙碌一天回到家之后，是会充电加油，满血复活；还是会继续费电烧油，消耗殆尽，很大程度就取决于这另外半个团队了。”
　　“这种家庭团队能力并非与生俱来，也不是只要相爱就能做到。婚后生活是需要两人共同努力认真经营的，经营婚姻和经营一家公司一样，不是一腔热情就能经营好。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认为进入婚姻前应该接受培训。”
　　“这就好比一间公司要培训员工，打磨团队是一个道理。而我们学院正是要提供这样的培训，让学生们成为优秀的妻子。”
　　短短几句话，倒是思路清晰，有理有据。之后沈西把这段话复述给郑倾怡，得到了这位闺蜜的强烈赞同。

　　“除了能力以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就是要看看，毕业后的生活方式是否适合你。所以在这里先给大家提供一个我们的参考标准，供大家自测。”
　　沈西边听边给自己评估了一下。
　　不依赖父母，重视家庭，独立……
　　基本还都符合。

　　此时沈西忽然想到些什么，便用手肘推推沈丽洁。
　　“笔和本子借一下。”
　　于是接过沈丽洁抄重点的家伙，刷刷地写了几行字。

　　接着校长又给大家盘点了一下哪些人不适合报考。
　　不婚主义，丁克，认为事业比家庭重要……
　　沈西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
　　“请大家根据我刚才提到的这些个人特质自我评估一下，毕竟要花三年的时间学习，毕业后还要过这种女主内的家庭生活。如果你的条件优秀，进入了我们学校，最后却发现并不适合自己，那就浪费了宝贵的时间。所以如果各位觉得我们的培养理念和生活方式不符合你的设想，就建议不要报考。”

　　校长在台上刚说完这段话，沈胜男就立刻站了起来。
　　沈西愣了一下，但是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沈胜男便直截了当地对她说：“这个说明会不错，讲的挺清楚的，看样子这个学校确实不适合我。我先走了，还能赶上下午的高铁回学校，By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