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一个圈（重生）》依岸

7、第 7 章

　　时光飞逝，吴耀一整个月里都没见过胥泺。哪怕他下午放了学去堵人，也没有碰到过一次。
　　研华班有小姑娘认识她，特意过来找他讲话，三言两语间便弄清了胥泺当时在后台，未说完的话是抗拒。

　　胥泺是十月初才从原本地学校转来的，刚来跟班两周，还没有定制的校服，却是全校拔尖班级里面最出挑的一个。他十分孤僻，除非老师上课讲错知识点，否则他都不会和老师讲话，这样一个其他学生看来很狂的人，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没出过全校前三，也确实有这个资本。
　　这样的人，能够被校长直接命令上台演讲。肯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女生小声抱怨：“长得好看没错，但他不说话，脸色也重，谁愿意搭理他呀。”
　　吴耀问他人呢。女生努了努嘴，眼睛飘向窗外，那是校门的方向。
　　女生说，胥泺家长和校领导说好了，只上课，不上自习，哪怕自习上老师要讲课，他也不上，这会儿他早都走了。

　　这可真是奇人。吴耀从初中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主动不上晚自习的。
　　女生道：“我之前和他一个初中，他初中也没上，成绩却好得出奇，也没人见他出去玩，应该是家里请了家教。”
　　吴耀点头，偷偷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心道这也不算天纵奇才、一朵奇葩，厉害程度总算还是在他的认知范围，并不是遥不可及。

　　吴耀了解内幕后，也没再去找胥泺了，胥泺可是踩着从不拖堂的下课铃声走，研华班和普通班之间课表不同，他们吃晚饭时，吴耀还在水深火热的最后一节课的开端。
　　不过他留了自己的手机号和OO号，给那个主动和他说话的叫做乔涵的女生，让她帮忙给胥泺。女生第二天加了他的OO，告诉他自己完成了这件事。
　　吴耀等啊等，依旧没有收到任何一个看起来像是胥泺的人，来主动加他好友，电话、短信，皆是一个没有。
　　吴耀失去了笑容，心中的小人皱巴着脸，抓着头发，打着滚，嘴里念叨着：这男的怎么这么难搞？

　　吴耀皱着眉毛，换了一支着下巴的手，若有所思的脸配着空白的心思。
　　后桌的冯郜学着他的动作，一拍大腿，兴冲冲地和侧前方，也就是吴耀的同桌方缘交流。
　　“昨天他去找了研华班长得最漂亮的乔涵说话，然后呢？”
　　吓得难得和别人探听八卦的小女生方缘急忙捂住他的嘴，奈何冯郜嗓门本来就大，他这么一喊，有心人都竖了只耳朵，留心这边的一举一动。

　　吴耀慢慢转向右边，脸上带着淡笑，现在有条不紊的模样，像个大晴天，完全让人猜想不到他刚才出现过乌云。
　　吴耀说：“冯郜你别坑我用被老班找。我在他那把柄可多了。你要这样，也别怪我让老班给你也备一双筷子，和我分享他的独宠。”
　　冯郜哼哼道：“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疑。”
　　吴耀笑得有点傻，话却说得很到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下课不打球，凑在我旁边干什么。”话说到这，他瞥了一眼分享八卦被抓了个现行，现在不敢看他，脸正臊得慌的方缘，意有所指。
　　冯郜佯装镇定道：“哦呵，你小子......”
　　吴耀笑得无害，拍了拍装着看风景的方缘的肩，“方缘，我给你说一个事。”

　　方缘回头，脸红得不得了，齐肩的黑发有几缕狼狈地贴在脸颊，支支吾吾道：“没、没事，你说，说吧......”
　　“其实......”眼见冯郜脸已经涨成猪肝色，吴耀适可而止，压低了声音，“其实，我上个星期在学校门口遇到了星探，他说他想让我加入他们公司。”
　　方缘欣慰地笑了。冯郜眼都直了，“......我靠！骗人的吧！”
　　方缘豁然镇定下来，紧声问他：“哪家公司？”
　　吴耀漫不经心，话倒说得详细：“本市有家子公司的新艺传媒，我查了资料，是正经公司，我还从官网上找到号码，打电话去他们公司的客服那查证了，那个人确实是他们公司的......”
　　冯郜道："唉不是......你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妈知道吗？"
　　吴耀挠了挠头，点了点头。他妈这关这要不成，他也不会到处说。

　　方缘温声细语地说：“新艺传媒还不错，虽然没有几个老牌经纪公司业务多，但是公司现在没有主推的艺人，只做了两个略有名气的男团，凭你的表现，肯定不会被埋没。当然，你也有更好的选择......”
　　冯郜：“方缘你怎么知道这些？”
　　方缘的视线顿时慌乱起来，结结巴巴，不知说些什么。
　　吴耀知道小女生的心思，现在不少女生都这样，他帮忙答话，“就许我逐梦演艺圈，就不许方缘追星吗？”
　　“嗯！”方缘赶忙点头，“追星知道这些事情，不奇怪的。”
　　冯郜：“...好吧。”

　　“不过，”冯郜看了他一眼，毕竟是多年知交，他察觉出了一点端倪，“既然机会大好，也没有阻碍你的因素，你刚刚愁什么呢？”
　　吴耀：“......”
　　冯郜抢答道：“果真是因为研华班的乔涵对不对！你小子，嘿嘿！”
　　吴耀：“我觉得你可能对我有什么误解，但我不想和你解释......”要真是女孩子的问题就好了，女生可比胥泺好攻克。
　　冯郜：“嘿——你这家伙又发什么呆呢？装傻是吧，你们成不成总得给个准信啊，我也好早点通知我那几个球友，别跟你抢人……”
　　吴耀僵着脸，小声说了个词。冯郜愣了一下，不太确信自己听见的。
　　方缘没大听清，“什么？”
　　“你......”冯郜长大了嘴，慌乱地看了一眼方缘，收回前言，质问他，“......你骂我二？”

　　他踏马是说他二吗，他骂的明明是傻逼。
　　被对方这招偷梁换柱更改了和谐词的吴耀严肃不起来，原先垮下的脸，一下子崩塌，笑得没个正形，“你牛，算你牛。”
　　笑得在桌上趴了一会儿，他抬头仍威胁道：“你再辱没我的清白，就别怪我不客气。”
　　冯郜不在意地哼哼了两句，转而戏精上身，操着一口弃妇的口吻，指责他：“吴耀你这个负心汉，居然好意思说你自己有清白，明明是你有了新欢，忘了旧友！”
　　吴耀不甘示弱，脸上皮笑肉不笑，回怼道：“放心，儿子，你爸爸我，还没打算给你找妈妈的。”
　　冯郜：“操！”他想起方缘还在旁边看着两人的闹剧，硬是装着结巴补完了剩下来的话，“操、操了我这么多的心，你真是不懂我的苦心！”
　　吴耀抱着胳膊，清脆爽朗的声音没有什么压迫感。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逼我早恋，你未免太看不起我的操守了。”
　　冯郜：“我不知道你在自豪什么。”
　　吴耀：“自豪我有你没有的节操。”

　　一个厚重的男声从他俩背后插入，“这么久了，我倒是发现，你们好像对自己听不见上课铃声这个本领，都特别自豪？”
　　操！居然是老班！
　　两人低着头，一起装起专心啄米的小鸡崽。
　　……

　　吴耀这人即使执着，也不喜欢钻太久牛角尖，想要胥泺做自己朋友的这个想法，随着他俩无缘，他急着签训练生的合同这件事被搁浅。

　　吴耀妈妈吴玫年轻时，曾是那个年代当地颇有声望的剧场话剧演员，只可惜后面剧团解散，只得做起别的营生，对于吴耀从小展现的表现欲，吴玫也没有压迫过，只要不耽误学习，她都能接受，甚至觉得能多学点才艺傍身，也是好处。
　　所以作为未成年人监护人的吴妈妈，自然被吴耀拉着去公司签了代理的签字。吴玫签字过于豪爽，一句话都没有多问，吴耀高兴地不知羞地的当场亲了他妈好几口。
　　剩下来的一系列的体检和文件提交，吴耀自然不敢再麻烦自己善解人意的妈妈，都是自己在工作日的间隙去公司办理的。

　　已经签下吴耀，新艺公司的员工对他冷淡了不少，配备的顾问总是在电话和短信里爱搭不理，国庆放假前的最后一天工作日，吴耀在最后一节自习课，逃课了。
　　喊冯郜和方缘给自己打掩护，他背着兜满作业和试卷的书包，仗着自己一张正直清纯的脸，一本正经地跟着一个刚刚被老师喊来谈话的家长走了出去。
　　几个门卫都认得他，知道他常常有各种事，早退个把两节课也不是怪事，又见他身前三十公分有个脸色极难看的中年妇人，心中一番揣测，也不询问，只给两人开了门。
　　吴耀便是连手中造假的请假条都没来得及交，就这样跑了出去。

　　新艺公司的地址离学校只有二十分钟的脚程，吴耀身高腿长动作快些，十多分钟就到了。嘴甜地跟前台小姐姐打完招呼，他边提着书包，边往顾问的办公室走。
　　新艺分公司在玉湖市在这一处写字楼的中层占了三层，第一层包含了办公人员的场所和会议室，第二层是各类练习室和一些简约的摄影棚，往上走则是员工宿舍和日常起居的场所。
　　顾问的办公室就设在室内楼梯的拐角处，吴耀的视线沿着扶梯往上望，螺旋的简约木制扶梯在不远处向上回旋完毕，像极了一个巨大音符懒洋洋地攀卧在五线谱的线上。

　　他一勾嘴角，弯曲的指节刚刚碰触到冰冷的门，这扇仿佛感应到了什么，往里猛地一退，并没有让他的手叩到，反而夹杂着一股带着清爽的柠檬味儿洗衣粉的味道的风，迎面向他扑来。
　　从半开的门里跃然跨出一个人，比吴耀高了半个脑袋，吴耀的视线从自己讪讪收下去的手，沿着手刚刚尴尬对着的对方胸口，看到了他领口处的精致的枫叶胸针校徽订着的玉湖一中的校园卡，以及姓名栏一出赫然的胥泺两字。

　　吴耀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喜悦，让他忘了自己原先的目的。他一把将自己卫衣口袋里的校徽和校园卡拿出来，急火火将自己的名字递给对方看。
　　“嘿！胥泺，我是吴耀，之前见过的，你还记得我吗？你怎么在这里？”
　　胥泺原本皱眉的脸，僵着的脸，被这一遭一吓，强硬的心破开一条缝。面对吴耀的笑容，和他亲昵的话，他居然选择往前一秒正想努力逃开的地方，退回了一步。
　　吴耀顺势，往前凑了上去。
　　胥泺握在门把上的手变得更紧，“你有事吗？”
　　吴耀急不可耐，却在瞅见对方不太正常的脸时，愣了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嗯…”吴耀厚起脸皮，他凑近对方的耳朵，不顾对方躲闪的动作，“你记性那么好，肯定不会忘记我的，那你在这干什么呢？”

　　吴耀理他那么近，能够分明地察觉到对方身上那种紧张到需要全身响起警笛的严重程度。
　　察觉到对方的喉结吞咽，吴耀也不明觉厉，盯着对方的眼鼻，不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