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竖一个圈（重生）》依岸

38、第 38 章

　　启耀将合同书锁到了自己首都租房的保险柜中，柜子里没有摆放东西，密码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过了几天，他抄袭的舆论发酵，理智佛性的板蓝根们被逼得雄起，一边骂着脱粉回踩的过期药粉，一边帮他收集证据，力求以最客观地态度证明，万厉时根本就没有多高的音乐造诣。词曲靠枪手，演唱靠后期，热度不是吸血就是营销。
　　同时国内最有名的春雨八卦杂志也曝光了娱乐圈半年一次的大瓜——上一届影帝的模特妻子出轨现任影帝万厉时，以两人在国外看烟花时旁若无人的拥吻照，两人的脸挡得严实，但是熟悉的服饰和身影，以及板上钉钉的行程记录，将此事捶得死死的。
　　而后引起的连锁爆料，轰轰烈烈闹了大半个月，连带着启耀盗歌事件，在如此难得的八卦咨询面前，再无人在乎。

　　真不愧是“执法出马，遍地生瓜”的春雨。这家杂志作为月刊，向来只爆真料，言辞中肯，根本就不能让人找到任何把柄，也是国民心中，唯一认证的吃瓜神刊。
　　启耀在手机上吃着万厉时私生活的瓜，不为自己，也得为了秦耐，在心中将此人唾骂一万遍。

　　明明家里两个人都是无事居家的，启耀看对家八卦时，胥泺手指敲着旧手提电脑的声音就没有停过，还特别用心，中途启耀怕他眼睛不适，给他泡的决明子茶，他到现在都没有喝过一口，启耀看着都渴了累了。
　　他慢慢踱步到沙发后面一探究竟，却发现胥泺居然是用VVB在发表言论，前前后后开了七八个号，在发表各种拥护启耀的话。如果他没有看错，那个叫做为耀耀准时要7药的id，不是他VVB最大的粉丝吗，还是后援会的会长，平时氪金做数据很用力，领导粉丝以及发表唯粉言论也是一套顶一套的好。

　　这该是被胥泺盗号了，还是这个从高二就关注他的死忠粉就是他啊！
　　胥泺察觉到自己的粉丝号被启耀看见了，他毫不遮掩，直接道：“给你控评的，万厉时现在顾不上你，先把言论权拉到你这来。”
　　他操着其他的号疯狂转发着另一条金融板块的私人账户的VVB，启耀记下几个名字，拿起自己的手机慢慢搜索，发现这是这个账户比为耀耀准时7药还要多上二十万粉丝，注册时间是他高三的时候，一直是无偿发表主观金融评估和股市预测的地方，因为股市预测这一领域还不错，风格又是务实的，满满干货，粉丝目前都已经有近八十万了。

　　所有帖子里面就最新发表的这一条风格迥异，写的是从资本角度分析启耀和万厉时的争端事件，底下准备看预测前往股市买卖的粉丝们都是一圈问号，质疑他是不是被盗号还是接营销号广告了。
　　紧接着还是有人看完了，热度最高的一位网友点评这位博主虽然跨界跨到外太空，但写的有理有据，可怜了一把启耀，同时发表言论说要把自己手里天行的股抛掉，去买瑞世的，也算小小支持一下博主的爱豆。
　　启耀一脸黑人问号：？？？？？

　　“资本的小浪花永远会当自己是股市的弄潮儿。”胥泺端起茶，发现里面的茶水少了三分之一，他看了启耀一眼，不等他言语，三两口喝完，“所有人都会把自己当作英雄或者天才、上帝的宠儿，但能成功的人都是万分之一，你觉得你会是那唯一一个完好的幸存者吗？
　　启耀很心虚，貌似不经意地看了一眼安装着保险箱的房间方向，总觉得胥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坚持不见得会成功，但是放弃一定不会。只要你能挺过所有的劫难，你就能永久地站在你想要到达的地方。”他垂着眼睛说完这些，接着拿着电脑操作起来。
　　看来应该是没有知道他做的那些蠢事。启耀想不明白胥泺这些话到底是鸡汤还是毒鸡汤，是在告诫他，还是在慰藉他。但再毒的鸡汤都比不过生活带给他的教训来得狠，他早就具备了披荆斩棘无畏流言的准备。
　　他学着胥泺抿成一条线的嘴，弯回了原本的弧度，笑得平和，“爱我的信我的，会永远站在我身边，我从来都没有想做所有人热爱的那一个，我只是想要喜欢我的人能够快乐。”
　　因为身边有爱，心中才有希望。他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一个月后，夏导的《小爸爸》准备上映，剧组进入宣传期，乖巧耀眼的启耀再一次进入大家的视野。
　　黑红也是流量，原先提议封杀启耀的一位制作人主动联系上启耀和胥泺，让他作为流行音乐的引领人，成为评委，去参加选秀节目《闪闪惹人爱》。
　　胥泺警惕，因为这是天行娱乐投资举办的节目，一开始没有同意。

　　会议上，丁雄张和其他的股东则逼启耀必须参加这档节目，甚至拿着启耀去年帮忙垫付的违约金说事，刘青也帮衬着说话，表明自己已经调查过这一次的节目天行只投资，没有干预组内员工的必要和权力。启耀没有办法，想着自己需要露脸的机会，便抢在胥泺同意前答应参演了节目。
　　等到节目开始，他才明白了节目组的恶意。他现在名声不够好，节目组本来就是看中他的流量，而不是想着要帮他洗白，于是制造更多的看点，才是最重要的。

　　《闪爱》这档节目分唱跳演，每门类别分两位评委，大众网络票选前五十名之后，就由评委作为老师伴随节目打造他们，抉择出最后得票最高的十名，签约天行后给与相应的资源。
　　和启耀一组的声乐导师，是国宝级唱将，偏偏还与万厉时是忘年交，能力多高脸色就有多重。一行人中出了启耀这么个异类，刚一聚首，自恃才高的国宝歌手熊老师当场就甩了脸色，不给正眼瞧，忽视他的问好和递来的手，场面一度尴尬，工作人员也只有摄影师跟着拍，其他人故意被隔开。
　　其他人多多少少都觉得启耀是走了后门，不干不净的身份，对启耀的热情友好都是冷处理，只有表演组里五十岁的视帝岑老师，对他始终如一明显是演出来的热烈情绪，多看了两眼。
　　启耀也觉得自己一直装着礼貌乖巧，在这样的场合倒是显得傻逼，不懂看人脸色罢了，可他摆出一张不高兴的脸又能让谁高兴呢？

　　转场去演播厅，才和胥泺碰面，他再三强调其他五位老师的严肃认真，就怕胥泺看出了自己被人冷落。

　　另一边的候场厅始终叽叽喳喳，是挥洒不完的青春活力，听说五十强里面还有一支男团，出道五年后一直不火，但团员感情深，希望这一次能够一起得到新的机会，难堪之中的启耀有感而发，权当自己买了个特等座看比赛了。
　　节目里群英荟萃，启耀在节目单和剧本中了解了自己的定位是兼顾了选手介绍，照旧考验他记人信息和背稿的能力，另外一些恶意的噱头，像是对一些原创歌手说要如果记忆力好就要少听别人的歌这种话，台本上既然出现了，总得有个人说出来的。
　　启耀觉得自己来说的自嘲总比别人讽刺强，至少身边的家人和朋友看节目时，不会为此生气。

　　有些骂名只在他身上，他是无所谓的，但是之后的发展，让他在舞台上失了分寸。

　　男团的队长哲彦是赛季的人气选手，令启耀别眼相看的原因是他是个孤儿，还是玉湖人，讲述了一些生长在玉湖福利院里面的事，说得启耀都忍不住在镜头外擦眼泪，就像他每次去那个福利院看那些孩子们一样，心情总是脆弱敏感的。
　　那次节目录制之后，启耀喊胥泺帮忙，将自己往后定期投放在自己名下福利基金的钱和之前投入的三十万，联系一下那个福利院的院长，进行直接捐赠。

　　第二次录节目的时候，哲彦又提到了自己当年读书困难的事情，同样讲述得声情并茂，这一次的启耀则是被说得眼泪控制不住，身边的评委也就和启耀坐得最远的岑铭老师给他递来一张纸巾，其他的人只觉得他在演戏呢，熊老师翻完白眼，对着镜头笑嘻嘻地说小启老师去隔壁组教学生哭戏绝对无人能敌。
　　启耀吸了吸鼻涕，展颜一笑，依旧是秒杀选手，台上和评委席上最帅的那一个。下了台就气鼓鼓地跟胥泺说，自己要再捐出五万，拿去给福利院做教育基金。
　　他拿五万是因为他个人的账户里面，取得出来的，就这五万块。
　　胥泺有话想说，但看他瞧着哲彦的身影眼泪涟涟的样子，捐钱也算是好事，他便咽下嘴里的话，完成了启耀的吩咐。

　　等到二十强入围节目的前夕，启耀收到胥泺给他转发的两个曝光贴，帖子上说哲彦并非孤儿，而是公司冒用了另一位未曾出道的训练生信息，说的那些话，也是哲彦偷的那位训练生发表在个人网页上的回忆录。
　　胥泺给他发这个并没有别的意思，他快言快语道：“只是不想看你犯傻，其他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的，你还在那浪费水分和无机盐。”
　　启耀被噎住了，“......男人还学人家骗人眼泪，不丢人吗？”
　　“你哭成那样子就不嫌自己不丢人吗？”胥泺皱眉，“这是竞技，各凭本事。离哲彦远一点，他没你想象得简单。”

　　二十强入围比赛是首场直播比赛，哲彦按照公司给他的剧本说话，又想艹自己的孤儿人设，结果这一场直播中途有误，哲彦所在的男团先前的简介环节没有录上去，直接黑屏后进了更换服装后燃爆全场的劲歌热舞，导演组在后面征求观众的意愿，想让六个选手重新做一遍介绍。
　　启耀就看着五名男孩为其中那个喘着粗气、神情极度不耐的哲彦当着陪衬，满怀着希望，在现场观众毫无波澜的互动下，引出了节目真正想要捧的那个人。

　　哲彦神情有些奇怪，刚刚的歌舞表演《另类》一反往常坚强文静的形象，他将澎湃的血性和狂放的桀骜不驯表达得淋漓尽致，甚至将舞台时的迷离和疯狂的神情延续到此刻。
　　他接过话筒却迟迟不语，启耀有点看不过去，忍不住接过主持的任务，没话找话帮他起个头：“哲彦，你现在是在伤感吗？又想起了自己不幸的童年？”

　　哲彦像忽然闻到血腥的兽类，紧紧盯向他，砸下手中的话筒，刺耳的撞击声让一部分靠近舞台的观众忍不住尖叫。

　　做了这样一件匪夷所思事情的哲彦在惊呼声中，眼神更加热烈疯狂，像是一只陷入癫狂的野兽，他大步靠近评委席，其他几位评委见形势不妙，连忙站起来向工作人员打手势寻求帮助。
　　启耀也站了起来，他和哲彦身材相仿，哲彦也只瞅准了他，他齐肩的鬓发贴在汗湿的脸颊上，带着银白美瞳，嘴角一撇，露出尖锐的虎牙，看上去真像一只人化的野兽。
　　哲彦死命盯着他，隔了一条碍眼碍事得到评委坐席，他将桌上的东西一把扫落在地，吓得其他的评委忙往后躲。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眨眼的事情，台下保安已经有人往台上冲。
　　胥泺跟着保安，同时喊他，“启耀，小心。”
　　启耀走不开，他拉住了哲彦疯狂挥舞的双手，哲彦的瞳孔被血丝布满，嘴里念叨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他凑近了看了启耀半天，而后像是认出了拉着他不让他可以耀武扬威寻求快乐和自由的人是谁。

　　“哈哈哈哈哈，你他妈才是孤儿呢......”他笑得不屑，像个醉了的疯徒，拉长声音，“哟——这不是我们干啥啥不行抄袭最能干的启老师吗？你怎么也在这啊，你他妈才是孤儿呢！哈哈哈哈，你妈才是婊|子！”
　　“啊——”骚乱的观众席哗然惊呼，“打人了，打人了！”
　　他被启耀怒不可遏的一拳头直接击倒在地，哲彦的队友大梦初醒一般跟着保安，跑上前扶起队长，而启耀则被两个保安和胥泺拉开。

　　启耀高挥的拳头意犹未尽，仍旧充斥着满腔怒意，以至于他红着眼睛和脸，战栗的身体都听不见身边的一切。
　　直到他被一双有力的手拉到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中，脸贴着宽阔温暖的怀抱，呼吸间清新安稳的香气，让他瞬间失去了浑身的气力，麻醉和镇定剂都没有这么好的作用。

　　他只能在滔天的吵闹声中，红着眼睛，对带着墨镜看不清表情的胥泺，反复说着无用的那三个字。
　　然后，胥泺照旧会告诉他，“没事的，你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