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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游花满楼【回忆】 ...

  •   目送肖丞走后,时遇才猛的想起。
      自己为什么不问一下他露华山的位置!
      “……”纵然有万般后悔,时遇也只能往好处去想。

      反正等会人就少了,再问好了。

      时遇心里这么想,可奈何等了一炷香的时间,人没少,反而更多了。很多人都朝时遇这边看过来。不过想来也是,这么冷的天穿一身薄衣,还背着个不知死活的人一直站在那,不是疯子就是傻子。

      时遇被目光盯着不是很舒服,把安歌提了提,想换个地方等,或者直接找个人问了。

      这街上有很多酒庄,外边都坐满了人,屋里也是热闹的不行。这种地方时遇当然是万不可能去的。
      路过一个又一个酒庄酒楼,自己也被那不同的酒味熏得醉醉的,走路飘忽起来。
      自己本就喝不来酒,活了四百年也就只喝过一次……不对,是两次。
      第一次喝好像是——

      ——

      “你带我来这种地方作甚?”那时,时遇身着一身白衣绣金边的华贵锦衣,峨冠博带,头发整齐竖起,一副温柔儒雅的公子气质,奈何脸色微红,一副窘迫的模样。
      “嘿,咱这次好不容易下山,当然要来玩上一番,”时溯用胳膊肘撞了撞时遇的胳膊,朝身后瞟了一眼,小声说,“再说,你徒弟也该有点历练了,光是杀杀小怪什么的,怎么让他成长呢?这,就是他拜你师门的第一重考验!”
      “三长老!”时遇看了眼酒楼上花满楼三个大字,脸色更红了,“休要胡闹!”

      “我哪里胡闹了,”时溯笑嘻嘻的转过身,一把拉住了安歌的袖子,“来来来,我请你俩喝酒。”
      “三长老!”
      安歌被拽着走,倒也没什么异议,看了眼牌匾,笑说:“我还真没来过这种地方。”

      “是吧是吧,要勇于尝试嘛!”时溯朝身后的时遇摆了摆手,“来啊——不是,仙尊啊,你难不成是怕大长老了?没事!这事传不到大长老耳朵里,你来嘛!”

      安歌也是看向身后,微微一笑:“师尊,山里可是喝不到酒的。只是喝酒罢了,来嘛。”

      安歌说话的声音细细柔柔的,语速有些缓慢,让人听了不由犯困。且说话时细细长长的眼睛会眯上一半,眼角一颗泪痣的位置不偏不倚,让人见了宛如春风拂面。实在不忍拒绝。

      “……只是喝酒,三长老休要乱来。”

      时遇跪坐在席子上,只觉得全身不自在。
      这里的风气比他想象的要糟啊……
      “仙尊啊,我见你在门派里都没坐的这么端正过,怎么一来这花满楼,反而拘谨成这样?”时溯笑眯眯地拍了拍时遇的肩膀,调笑道,“莫不是进来与哪个妓子看上眼了?”
      “…休要胡闹!”时遇通红着脸拍掉了时溯的手,道,“你再这样我告诉大长老去。”

      “呔!开个玩笑都不行!死板啊死板,一看就是时潋那糟老头教出来的。”时溯一手托腮,一手晃动着手中的银酒杯,打了个哈欠,“你看看,你徒弟就比你看得开。”
      时遇下意识抬头看向对面的安歌,只见他正微笑着和一位很显俊秀英气的女子谈话。那女子衣着暴露,化了红妆,举手投足也是勾人得很。

      他们似乎谈得很开心,叫时遇呆了几秒。
      感受到目光,安歌回过头,对上了时遇的目光,也对他微微一笑:“师尊喝些什么?”
      “嗯?……哦,随便啊。”时遇微微缓过神,轻咳了一声,坐得更正了。
      “既然来了这地方,喝酒如何?”
      “随便啊……”
      “好的,请来两坛花雕酒…再来一碗暗香粥,醒酒用…嗯,还有两碟桃花酥。”
      看着安歌安排好一切,时遇不禁想道:不对啊,不是应该是我亲切的问他要吃什么然后再像长辈一般赋予微笑么?

      角色反了啊。

      想着想着,时潋就凑了过来,贴的近:“看上了?”
      “……啊?”
      “啧啧啧。”时潋甩了甩手,一脸奸笑,小声道,“那妓子长得确实漂亮……不过没想到你居然喜欢那种类型的……没事没事,我帮你。”
      “你说什么呢你!”时遇声音没忍住大了些,使得周围的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们所见的,是一个好看的男子趴在另一个好看的青年身上,一脸“来呀来呀”的表情,而另一个青年则是害羞的通红着脸。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这年头断袖真多。”

      时遇还未缓过神,时潋就一下子直起了身子:“呔!你才是断袖!我今天是来嫖……”
      这回时遇是缓过神来了,一下子就猜出时潋要说什么,一把捂住他的嘴,死死的摁在席子上。
      周围的人因为他喊一声,纷纷摆手不再继续看下去了。

      “三长老,要不咱们今天就回去吧。”时遇听到自己磨着牙齿的声音。

      “不要!我不说了!放开放开!”时潋被捂着嘴,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时遇仍旧能判断出几句话。
      “你再乱说话我告诉大长老哦。”时遇威胁几句,才放开了手。

      “咦,安歌呢?”

      抬眼时,安歌已是不见了,环顾了一圈时遇都没有找到。
      “被你吓跑了吧。”时溯撇撇嘴,坐起身,道,“有这么个死板的师父,要我我也逃。”
      “你把这些酒喝完就走。”时遇看了眼时溯杯里近乎没有的液体道。
      “嘿,你这人。”时溯抬起酒杯一饮而尽,“你不是还没喝呢么?安歌取酒去了吧。”

      刚说完,就见安歌手里拿了两坛子的花雕酒,身后是方才与安歌交谈的女人,一手托粥,一手托着桃花酥笑容满面的走过来。
      时溯戳了戳时遇,使了个眼神,不及时遇有何反应,他就熟络的对那女子道:“敢问姑娘何名啊?”
      那女子把盘子放在桌子上,听到这句,掩唇娇笑几声:“小女名叫纸鸢。”

      “哦~好名字。”时溯拼命给时遇使眼色。
      可时遇本来就对这女子没有什么兴趣,对时溯的挤眉弄眼也是装作没看到了,轻咳一声:“桃花酥不错。”
      然而,时溯全然当做时遇是害羞了,心道帮到底吧。

      既然对时遇使眼色没有用,那就看纸鸢呗。

      果然,还没做什么夸张的表情,纸鸢就了然的点了点头,“咯咯”笑着坐到了时遇的身边。缠上了时遇的胳膊。

      时遇刚接过安歌的花雕酒,正摆弄着倒了一杯,突然身边靠过来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还是贴的紧,手一抖酒洒了满桌。

      “哎呀呀,这位客观可是害羞了?”
      说着,纸鸢整个人都趴在了时遇身上。

      “??!”时遇瞪大了眼睛,一只手被紧紧环在胸前,一只手拿着一坛花雕酒悬在空中,不知所措。
      这女子露的太多,无论推哪里都说不过去,而且要是把那只手抽出来也会碰到什么不该碰的位置。
      这就很不对。

      时遇只觉得万分尴尬,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好,只能斜斜的瞪着一旁的时溯,却是发现那厮正拿着另一坛花雕酒饮得欢。
      “咳,这位姑娘,在下…有些饿了,你看,能否…”

      纸鸢挑眉:“你不还有一只手么?”

      “……”
      天地良心,这女子都这样了,时遇也提不起任何兴趣,只觉尴尬,特别尴尬。

      “这位姑娘,师尊不近女色,你这样让他很为难啊。”
      终于,身后传来一个细细柔柔的声音,时遇急忙回过头,感激的看向安歌。

      纸鸢打量他一番,看他也是客人,时溯也没有阻止的意思,就讪讪的笑了几声,下来了。
      时遇如释重负,整个人瘫在了桌子上不想起身。
      时溯则是摇摇头,又凑到时遇身边:“诶,她都那样了你都不动心?”
      看到时潋时遇就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道:“哪样?”
      “就那样……唉,那你刚才那副表情干啥,我还以为你看上了呢。”
      “怎么可能!”
      “难不成你看上的是你徒弟?别啊,你徒弟长得虽好,可也是个男子……”
      “……”闻言,时遇猛的起身,看着时潋的眼睛写满不可思议。

      “……你眼神好吓人…我就开个玩笑…唉,师徒恋咋了,你怎么跟大长老一样古板啊。”
      “你以后少开这种玩笑。”时遇表情严肃道。
      “知道了知道了……等等,我操,你突然喝酒干什么?我操,酒不是那么喝的啊!我操,你渴了也不能这样吧!……安歌你过来管管你师父啊!”

      ——

      记得那日,不知为何,觉得喉咙干涩,便抄起手边的花雕酒当水来喝,一坛子就喝了十几秒。
      自己当初怎么了现在都不清楚。
      据说后来耍起了酒疯,还是安歌把他抱回自己的房间照顾了一晚上,才没导致人员伤亡。

      “……”现在想起来更丢人了。

      转了几圈,时遇总算是看到个不急不慢,看上去还很好说话的人了。
      那是个高鼻杏眼薄唇的中年男子,衣物和举止都朴实得很,绝对是问路的不二选。

      “这位兄台,你知道露华山在哪吗?”
      男子看了时遇一眼,道:“五个铜钱。”
      “……”

      没钱是没钱,可五个铜钱还是有的。
      他也不想因为五个铜钱转身找另一个人问,那样他就太尴尬了。

      不过毕竟花了五个铜钱,那男子也给他画了一张简图,距离也标好了,着实贴心。

      接下来,南安大街的一角的景象便是一名白衣少年背着一个不知死活的黑衣少年,腰间被翻了千万次的包裹露出里面东西的几角,脸色有些病态的白,嘴里叼着一张画了几条线的纸。

      时遇倒也知道自己这样太引人注目了,可是他没有办法把安歌放在哪里,自己收拾洗漱一番。

      姑且不想这个。
      南安城离露华山倒也不远,并且只要直走,翻过几座山就可以到了。
      也就两天的功夫就能到。
      时遇不知竹里要灭门的是哪个,可先走到露华山再问也不迟就是了。

      望了望天,现在应是未时,若走一下午,那只要一日半的时间就可以到了。
      打算好了,时遇已经出了城门。

      时遇早就做好了会露宿荒野,环境不好,以及野兽突袭的准备了,可没想到这路越走越好,一道清幽宁静的小路,溪水,竹林……
      到了傍晚,时遇也觉得有些疲惫了,找了个挨着小溪的边上,望了望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把安歌放在了一颗大石头上,自己把该收拾的都收拾了一遍。
      借着溪水洗了把脸,突然,他不动了。

      看着溪水映射的自己,时遇一时无言。
      这副模样……还是他十八岁的样子。
      美则美矣,却也是他最不想回到的容貌。

      已经三百多年没见这样子了……想来是法力不足,无法支撑他二十多岁的容貌了。

      看了很久,脸上的水都干了,时遇才抹了把脸坐回安歌身边。
      他的心态向来很好。

      捡起方才随手放在一边的地图,想看看自己到哪里了,可越看越不对……
      “……”
      颤抖着手把地图转了一下,露华山三个字终于正了。
      “……”

      他走反了。
      可能是因为一直用嘴叼着,也没有在意露华山三个字的正反方向颠倒位置。

      他的心态…向来很好。

      因为走反了,已经是半夜三更,时遇依旧睡不着,叹气连连。

      一番深思熟虑,时遇爬起身,摸索着挤到那人身旁。
      “罪过罪过,这地板太硬,我睡不着啊…”时遇嘟囔几句,手已经拉开了安歌的胳膊,自己躺在了那人的肚子上。
      “你若是醒了,为师给你枕回来啊。”
      “晚安啊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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