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十里 红莲不在》洞火

2、第二章

　　走回休息的营帐，陆其明迎上前来，眼前的少年褪下战袍，身着青色便服，身材颀长，见到谢媚，眉眼一改往常的锐利，舒展了开来。
　　“二姐”，陆其明向朱焰问好后，加快脚步向谢媚走来。
　　谢媚收起刚刚的戾气，乖巧回道：“明哥哥”！
　　“从现在开始不要乱跑，晚上我们一起办庆功宴，前几日胜仗多亏了二姐”！说罢伸出手宠溺揉乱谢媚的头发。
　　夜色降临，营帐外面升起火堆，肉的香气和柴的烟火气伴着嘈杂的人声传出，甚是喧嚣。
　　酒桌上推杯换盏，朱焰居于首位，兵将按照官衔往下排开，谢媚没有官衔，伴于陆其明身边，陆其明对谢媚夸赞有加，毫不吝啬赞美之词，朱焰也比平日里多了几分喜色。
　　“女流之辈，算的什么”，听得上座身着深红战袍的人不屑说道。
　　陆其明明显一僵，朱焰吃酒的动作也停住。
　　“过来给我倒酒”，那人指使谢媚道。
　　陆其明抓住谢媚的手，“张锋将军，这种事轮不到她来做，我是你的部下，我来吧”，说罢起身。
　　“你有所不知，你倒的酒，没有她倒的香啊”，张锋贪婪笑道，陆其明的手攥紧了。
　　“无妨，乐意效劳”，谢媚起身，低声对陆其明说道：“明哥哥不用担心。”
　　朱焰知道谢媚的机灵，见她如此，知道谢媚肯定是另有主意。
　　谢媚款款起身，走到张锋的位置，倒酒间却感觉到一双手摸到自己腰上，指腹在腰间划了一圈，又不动声色拿开，谢媚感觉像吞下了一口恶痰，无比恶心，顺手将指甲里的蛊粉敲到酒里，为了不让陆其明和朱焰担心，仍笑盈盈退下去。
　　酒席又恢复了热闹。
　　直到三更天，宴席散去，人们几乎都是醉醺醺的。谢媚偷偷跟在张锋后面，找准时机，正准备下手，只见一个殷红的影子闪过，看身影，断定是朱焰。下一秒，张锋就被老老实实锁住。
　　“今晚上，哪个手摸的媚儿”？朱焰恶狠狠发问。
　　谢媚拿出红莲匕首走上前去，笑盈盈说道：“碰了就要负责哦，哪只手呀？削了去”。
　　说话间，不语从谢媚身后走出，伸手攥住张锋的手臂，未见发力，只听见“咔嚓”一声，张锋脸色一白，胳膊生生被掰断。
　　“垃圾”，不语慢悠悠道。“怎么不叫几声”？不语睥睨问道。
　　“他中蛊了”，谢媚轻描淡写道，不语皱起眉头，“不要命了”？
　　“我没炼蛊，只是以前的一些蛊粉而已”，谢媚道，“诶我想想，这个人怎么办，杀掉做成鬼将可好”？看着地上的张锋，开玩笑般道。
　　“媚儿，不可犯错”，朱焰道。说罢走近谢媚，“这样，我将他的兵权给你”。
　　“求之不得，多谢将军，我回去休息了”，谢媚不想停留太久，以免让别人发现，拉了拉披风，往营帐处走去。
　　谢媚生来睡得浅，夜里听见床边窸窸窣窣声音。偷偷睁开眼，是不语在翻在床边的衣物。不语看见谢媚睁开眼，凑近，“媚儿，你还留着蛊虫吗”谢媚揉揉眼，“看来以后你得在屋外守着，别进来啊”，谢媚翻了个身。
　　不语双臂支撑在床边，头探过去，两个人离得很近很近，感受着对方温热的鼻息。
　　“蛊虫都被你毁了，我听你的话，一个没留”，谢媚看着不语的眼睛，光线很暗，还是感觉出不语凑得很近。
　　“媚儿，我没想阻碍你什么，但是你再被反噬，我怕是没有办法帮你安魂了”，不语低低说道。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恨我吗？之前朱焰说的”，不语压抑着感情，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稳，可是呼吸还是急促起来。
　　眼下谢媚却掌不住笑了，娇嗔道：“我恨你，那你永远留在我身边赎罪可好？嗯？好不好？”
　　不语释然般笑了，伸手轻轻将谢媚头发理顺，罢了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睡吧。”
　　一宿无话。
　　第二日，朱焰将张锋兵权转给谢媚。谢媚身穿深红色战袍，腰身纤细，身材瘦长，头发利落束起，更是有着清爽桀骜的气质。
　　谢媚的鬼兵甚是凶悍，一旦作战，除非战死，绝不停歇，这几日也是胜了好几场，威风大振。
　　谢媚和不语战后得空就去沙场上找尸体，搬回来炼死尸做成鬼兵，身材健硕的做成鬼将。虽修邪术，谢媚从未想过用活人炼尸。
　　每次谢媚出去和陆其明一起去沙场，不语便在营帐中呆着。这次谢媚刚刚出去，不一会不语左肩上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刺痛，接着渗出血印。“媚儿受伤了”，不语扶着床边坐下，闭上眼静静忍耐，疼痛轻了许多。
　　这时陆其明抱着谢媚走进营帐，不语惊愕：“怎、怎么”？不语迎上来。
　　陆其明脸色发黑，并不理会不语，将谢媚放下就走了。谢媚肩膀上中了一箭，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嘴唇苍白。
　　“媚儿，怎么”？
　　“我受伤了，鬼兵鬼将失控了，不分敌我，见人就咬”。谢媚道。
　　“明哥哥生气了”，谢媚低头小声道，不语沉默，将谢媚的疼痛全部转移到自己身上，接着掀开肩膀的衣物，小心翼翼将箭头取出。
　　“二姐儿”，陆其明走进来，张锋也跟在陆其明后面跟进来。
　　“你来做什么”！不语见到张锋，分外眼红。“我来做什么？我来让陆将军认清这个女鬼”！张锋此刻跋扈道。此刻谢媚正倚在床头，见着景象，惊愕了。
　　不语刚要动手，被谢媚拦住，“让他说完，我这个女鬼怎么了”，谢媚虽是对不语说，眼睛却是看着陆其明。
　　“你练蛊毒之术是其一，你练鬼兵鬼将是其二，其三是你你心思歹毒，前几日还想杀我灭口”，张锋一口气说出。
　　“哦，所以，明哥哥你信了”？谢媚盯着陆其明，语气冷静反问道。不语见状，用右手将张锋提了出去，营帐里只剩下谢媚和陆其明两人。
　　“没有，二姐儿，我听你解释”。陆其明说道。
　　“好，我解释”，谢媚道。
　　“在酒席上张锋偷摸我，我是想过要害他，但是我没有。明哥哥你不知道家里的事，你也不知道谢家经历了什么，好我告诉你，红莲谢家已经没了。练蛊、炼尸我是都做过。就这些，明哥哥”。谢媚说道。
　　陆其明听完，沉默良久。
　　“今天被误伤的士兵，我会负责的”，谢媚补充道。
　　“不必了，朱将军已经控制好了，二姐儿，我不知道你之前几个月都经历了什么，那肯定特别难熬吧，嗯？”陆其明温柔道，说罢将谢媚脸颊两侧的头发捋到耳后。
　　“还好其实”，谢媚道。陆其明此刻刚从沙场回来，脸上还挂着尘灰和血渍，在谢媚这里呆了一会就走了。
　　“不语，张锋呢”？谢媚勾起嘴角，问刚进营帐的不语。
　　“晚上带来，我有事找他”。
　　时至三更，不语提了张锋进了谢媚的营帐。谢媚里面身着鲜红山茶修身裙，外披黑红披风，衬得肤色愈白，神色更冷。
　　“张峰将军，舌头很长啊”，谢媚漫不经心道，说罢捏住张锋下颚，匕首往他嘴里一探，接着张锋嘴角流出血来。
　　“舒服吗？嗯？”谢媚道。张锋此刻表情疼到狰狞，谢媚更是饶有趣味欣赏着。
　　“手也不老实，啧”，谢媚拿起匕首来。
　　“媚儿，不，别了”，不语在一旁看不下去，制止道。
　　“好，我乖”，谢媚收起匕首笑道。
　　“鬼兵鬼将缺一个首领，就让张锋来吧”，谢媚转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