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莲》九州烈菊

4、赏荷(一)

　　“小翠，快来帮我梳头。”一个穿着睡衣，顶着鸡窝般头发的女孩从屋里闯出来，看样子是刚刚起床。
　　“小姐，我这就过来。”被唤作小翠的丫鬟，连忙放下手中刚吃完一半的点心，小跑过来。
　　“小翠，不要叫我小姐啦，不是说过叫我乌云珠就行了嘛。”那女孩儿笑着走进房间，坐在铜镜前的椅子上。
　　“好好好，乌云珠就乌云珠，不过，话说小……呸，乌云珠妹妹突然要打扮打扮，”小翠顿了顿，邪恶地说，“是要干甚啊？”
　　要知道，乌云珠自打出生，就从来没主动出过家门，所以她几乎从没穿戴整齐过。睡衣早已穿破好几件。至于发型……要么披头散发，要么简简单单的用发带扎起头发，像是马的尾巴。
　　“最近在家里闲的慌。”
　　“然后呢？”
　　“没了。”
　　“用不用小翠跟着？”
　　“不用。”
　　“夫人同意吗？”
　　“嗯。”
　　“乌云珠是要去见人吗？”
　　“算是吧。”
　　“是哪家小公子啊？”
　　“你想多了，我才五岁。”
　　“哦，也是，是那个小莲吗？”
　　“嗯。”
　　“那乌云珠，你可要小心了，上次你跟她见面才三岁吧，虽然年纪不小，但是一看这娃子就不像个善类，这可不是我胡乱瞎说的哈，这可都是从我小话本上看来的，长得那么漂亮……”
　　“停！我说小翠，你的脑袋整天在想的什么呀？净说些肤浅的话，再这样，我就没收你的小话本。”
　　“别呀，乌云珠，这可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没有它我就活不下去了，我……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莲宛不是那种人，还有，人家才四岁。”
　　你可真是闲的蛋疼。

　　“好了！”
　　乌云珠看着铜镜里的自己。
　　乌黑的长发两旁点缀着两卷发团，还插着两朵早晨刚刚摘的花。
　　活像一个清秀的……
　　丫鬟！
　　“……”
　　“小翠，你是不是只会扎这一种头发？”
　　“嗯……算是吧。”
　　毕竟也就只有这一种头发适合你。
　　“还好吧？”
　　“……嗯。”

　　半个时辰后。
　　乌云珠身着一袭淡蓝长裙，直到脚腕，下半身仿佛被水包围着，上面套着件白蓝外褂，右下方还系了几个粉色的蝴蝶结。
　　乌云珠踩着一双深蓝色布鞋，对身前的女子说：“额娘，我去了。”
　　“嗯，还用小翠跟着吗？”
　　“不用了，莲宛那边有人跟着。”
　　话音刚落，乌云珠便拽起刚刚放在桌上的钱袋，推开大门，跑了出去。
　　此时正是初夏，离乌云珠家不远处的那棵柳树已经长出了新叶。
　　“真热闹啊！”乌云珠走在那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禁感叹。
　　看到不远处有个卖糖人的小摊，乌云珠走了过去。
　　“老板，来两个糖人。”
　　“好嘞。”
　　不知道莲宛喜不喜欢呢。
　　还是快去和她汇合吧。

　　“莲宛！”乌云珠隔着老远就大喊道。
　　佟佳莲宛穿着一条粉色的长袍，中间绑着一条宽大的深紫衣带。衣带下吊着一条青白玉佩。
　　头上顶着盘好的发髻用白珠隔开，两只黑色轮廓兔耳般的头发耷拉在耳旁，耳前的两缕青丝在清风中微微晃动。
　　这模样，真像那几十年后的曹雪芹笔下的林妹妹。
　　那张粉红的樱桃小嘴微微启开，合拢，吐出那嗲声嗲气的声音：“乌云珠，你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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