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游戏gl》扬州风

12、第 12 章

　　“老年，我们要躲到什么时候？”白衿朝气喘吁吁的躲在会议室沙发下问年宁安，她的声音比耳语还轻，毕竟只是下意识询问。

　　她们二人现在正在一座商业大楼五楼某个拐角的办公室里，室外枪声不绝于耳，来往的脚步声如此嘈杂，但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敢大声讲话，生怕暴露了她和年宁安的位置。

　　那些人都是疯子！

　　在几千人聚集的地方居然都敢开枪，完全就是毫无意义的战斗，他们就不怕大家联合把他们排除出局吗？

　　好吧，这是不可能的。

　　混乱中被这些人杀死从而淘汰出局的人自然不可能报复，而其他人的压力并不完全来自于那些有枪就放纵的暴徒，而是失去理智汹涌逃窜的人群和其中隐藏的暗杀者，这种时候谁还在乎那群挑动一切的家伙。

　　这，这就是选拔赛吗？

　　白衿朝按住心脏，那里跳的很剧烈，她能分辨出其中不完全是害怕，但不知道为什么手脚还是用不上劲。

　　太可怕了，失去秩序的人类真的太可怕了。

　　她面对丧尸都没这么惊慌过。

　　你不知道哪个方向会出现来自同族的攻击，也不能确定前进的方向是否正确。

　　白衿朝终于体会到些许年宁安的感受，在这种时候有一个可以交付后背的同伴实在是太重要了，不单单是相互依靠合作，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踏实感。

　　会议室的沙发不大，甚至不足以给两个消瘦的女孩提供足够的遮挡，但这已经是她们在混乱中能找到的最隐蔽的地方了。

　　这种时候只能选择能达到的最优方案，做不到的都是天方夜谭。

　　被询问的年宁安没有给白衿朝回答，她盘腿坐在地上，透过会议室的落地窗向外看。如今一切还在她的预料中，先前也说了，除了少部分人会两人一组，大部分人类都是单人在末日中生存，一个月失去正常生活正常社交每天都在生死边缘徘徊的生活会给普通人造成多大的心理压力即使只是想想也能猜到，骤然回到人群中又会造成多大的情绪波动也是能够想象的。

　　审判联盟想要崩坏的可不止是世界啊。

　　人类现下能做的只有顺应地球意志为他们挑选的路，在优胜劣汰的丛林法则中活下来并获得胜利。

　　“小白，你恐高吗？”年宁安看着窗外忽然开口。

　　“啊？”白衿朝被问的一愣，顺着年宁安的视线往外看，想了想才回答：“我还蛮喜欢站在高处的。”

　　“那就好。”年宁安头也不回。

　　白衿朝摸不准年宁安的意思，她不是很喜欢年宁安这种掐头去尾永远留个中段给人猜的行事作风，太考验默契了。

　　“跑！”年宁安以标准的起跑姿势冲到对面墙边，用手肘在墙上砸开一个大洞。

　　什么？

　　白衿朝一脸懵逼的跟上，她的速度比年宁安还快，几乎是头贴着年宁安的背钻进年宁安敲出的洞里。

　　进洞前她向后看了眼，四五个端着步枪的男人正对着她们刚刚躲藏的沙发进行扫射，并且有向墙洞调整枪口的趋势。

　　“跟上！”年宁安听着背后的动静头也不回的催促。

　　“好的。”白衿朝专心跟着年宁安在这一层的边缘逃窜，遇墙砸墙，见门踹门，引的骚乱不比后头追击的人差。

　　对此她也毫无歉意，都是竞争者，她也没法啊。

　　“砰！”一声细微的破空声钻进年宁安耳朵里，她猛的一缓身体，瞬间落后到和白衿朝平齐，伸手夹住射向白衿朝头部的重型狙击子弹。

　　她忽然抱住白衿朝，两个人就地一滚，翻滚过的地方全是弹孔。

　　白衿朝浑身僵硬的贴在年宁安身上，从极动到极静，她有点反应不过来。

　　年宁安忽然一翻身，把白衿朝压在身下，伸手抓住第二颗狙击子弹，狙击枪的冲击力不是其他枪支比的上的，第一颗虽然被成功夹住，但两指都被划出血痕，指腹和弹头相接的地方血液晕开粘在两者中间，为了后续年宁安只能伸出手掌全力去抓第二颗。

　　白衿朝只感觉年宁安带着她向前一冲，她下意识抓住年宁安的衣服，只听刺啦一声年宁安的外套被她撕出一道口子。

　　“继续跑。”

　　年宁安知道这时候不能耽误，后有狼侧有虎，必须往前跑才能逃出这片凶地。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个月内培养出的默契发挥作用，白衿朝不再去想其他，年宁安说什么她就做什么，年宁安也没有多做解释，爬起来一拳击碎墙壁把白衿朝推了进去，如果她记得没错这里就是这一面最后一段路接下来就从西面进入南面，考验肢体协调能力的时候到了。

　　“窗！”

　　白衿朝爬上窗台，踩着空调外机抓住外墙面突出的边沿向上攀爬。

　　年宁安紧随其后，同时余光不停扫视四周，混乱的人群，肆意的杀戮，像她们一样出楼上墙的人不少，但墙上突出的边沿只有一脚宽，高处风又大，其他人自顾不暇腾不出手攻击她们。

　　还好。

　　还不是那么倒霉。

　　年宁安稍微松口气。

　　她有时也在想白衿朝的嘴是不是开过光，在莫名其妙的地方特别灵验，比赛开始前白衿朝说担心运气不佳，结果她们俩被送进选拔赛后果真一路走衰。先是落脚点千人混战，紧接着进入商业大楼暂时躲避后又接连遇到遭遇战和伏击。

　　这霉运也是绝了，虽然她从未在运气上寄希望，但这也太黑了点，莫名的不爽。

　　楼内的战斗热烈，并未因为少了她们两人而停歇，白衿朝顺着没窗的墙面向上爬，上了两层后低头看了眼年宁安，年宁安用眼神指了个方向，她重重点头，往那个方向攀爬。

　　这是一栋双子楼，年宁安指的是两栋大楼中间相接的地方。

　　白衿朝自顾自往上爬，年宁安除了警戒其他人外仍不停用余光扫视周围，她随意往底下一瞟，瞳孔猛缩，脑子一嗡。

　　不怪她如此惊讶，此时的大楼里正响起此起彼伏的骂声。

　　“有病吧！”

　　“靠，这玩个蛇皮？”

　　“神踏马坦克都来了！”

　　没错，地面上出现了一辆坦克，即使外表铁锈斑斑，但这没有伤害它的本质，这是一辆完完全全的战争机器，一辆攻击力十足且性能完好的轻型坦克。

　　对比它的出现，刚刚发生的枪战就像个学步的婴儿一般不值一提。

　　此时这个战争机器正缓缓抬起火炮，对着高墙，轰隆一声发出了自己的怒吼。

　　这存在感是无与伦比的，几百米内不管在不在这片交战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声咆哮震撼住。

　　年宁安纵身一跃，放声嘶喊。

　　“头盔！”

　　“跳！”

　　她已经顾不上往下跳会发生什么，她只知道如果白衿朝呆在那里什么都不做，就算不被炮弹击中，哪怕只是冲击波和接踵而至的建筑碎渣都能瞬间毁掉她。

　　□□强化虽然也强化了回复能力，可一旦要害被击中，特别是大脑，再强大的回复能力也白搭，人类就是人类，永远无法逃脱血脉的缺陷。

　　剧烈的风声在耳边脑里喧响，白衿朝在环绕在这个区域内的杂声间隙中听到年宁安的指示，但她只来得及按住头上的钢盔就被大楼内部的冲击拍了出去。

　　木板，碎玻璃，钢材，砖块，从大楼里飞出来的什么都有。

　　它们带着残留的火药味在阳光下反射出五彩斑斓的炫目光线，然后射穿了一个又一个人类的身体，血花从天空泼洒，残肢自高处降落，组成一片赤红色的背景图画。

　　三秒后所有死去的人类，无论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包括残肢碎体一起在空气中如泡沫消散。

　　仰望天空的白衿朝凝视着这一切，瞬间的死亡，时空交错中指尖流逝的真实感，在空中自由飞翔的她脑中忽然闪过一丝明悟，她好像明白年宁安每天都在教她的顺从直感是什么意思了。

　　她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全部都交给身体去感受，风声、人声、交火声，一切都逐渐放缓，越发清晰，等她再睁眼，只觉得世界的运转速度越来越慢，其他人坠落的速度也是如此。

　　一群废料裹着一根钢材向她袭来，它的速度很快，但在它快要戳进白衿朝胸口时它在白衿朝眼里的速度降至为零，白衿朝很自然的握住它，顺手往年宁安下方一丢。

　　不是其他人的速度变慢了，而是自己的反应速度变快了。

　　白衿朝从年宁安眼里得出这个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