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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三章:路有埋伏又如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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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玠一边奔跑一边耳朵支棱着,他需要清楚身后的黑衣人是否会投掷兵器,若是会,他必须赶紧走换身挡下来。
她一脸懵的被他拉着朝人圈外奔跑,只是还不清楚到底为何跑到这边,却见到卫玠猛然转身,移形换影来到她的身后,在她转身看向他的时候,那长剑恰好挡开了一个飞剑。
只是他手里的剑也因着这飞剑的力道而破裂,紧接着又是四五个飞剑投掷而来,卫玠转动着手里的长剑一一挡下,这长剑终是承受不住这飞剑的力道,应声破裂,剑身倒塌,
卫玠抿了抿唇瓣,刹那间,他脚尖挑起地上长剑,又再一次握在了手里,满眼讥诮,“阁下背后偷袭,倒是厉害。”
“我只知道,今日里,是你的死期,自然何须顾及道义?”为首的黑衣人,立刻笑起来,仿佛听到哪般笑话一般。
“即使如此,那边来吧,左右我也舒活舒活筋骨。”此时卫玠和乐霖背靠大山,他不怕背后偷袭,自然全力以赴。
“是吗?卫公子,你发抖的手还能撑多久?”黑衣人打量着卫玠那因着疲惫早就颤抖不已的手。
“足够,对付你!”他长剑横起,等待着对付的再一波袭击。
“叔宝!”一声急切的呼唤,紧接着围绕在卫玠身边的黑衣人,快速的被冲散,而冲入人群的是王聿和裴礼,而裴宪则是从另外一个方向冲入。
此时卫玠那强撑的胳膊终是放了下来,他的右手在止不住的颤抖,可是他的玉面依旧是紧绷着神经,不肯放松。
“你到底是谁,敢在此埋伏?”王聿长剑一指,“又或者,你的主子想跟我太原王家一较高下?”
为首的黑衣人自然看到王聿的长剑模样,他的主人没让他对付太原王家的人。
就在踌躇间,身后传来更大的厮杀声,伴随着厮杀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为首的黑衣人被人扼住了喉咙,此时男人赤色长袍伴随着他的狠厉,恍若魔鬼。
“你当真是好本事,不过是珈蓝寺的中元节罢了,却能引来这魑魅魍魉?怎的,你家主子没有告诉你,琅琊王家可不是软柿子?”
此人正是王玄,王玄五指握紧,竟生生的将黑衣人的头领原地提起,“说今夜此时,是谁?”
黑衣人挣扎着,想要逃离,却始终双脚离地。
“你若是想说,就给我用手比划出他的姓氏,若不然……”他脸色一禀,五指握紧了一些。
这黑衣人头领挣扎着在半空中写下“贾”字,王玄挑了挑眉,“哦?是贾谧?你当真?”
这句话引起王聿和裴礼互看一眼,卫玠则是眉头轻蹙,只是听着王玄的话,陷入了沉思。
“这贾谧如此急切的走,还不足以有这本事设下如此埋伏,说……到底是谁!不然你该知道我的手段!”王玄将黑衣人首领一只手活生生这段,痛让黑衣人头领闷哼一声。
王玄抬手又是一拳,将黑衣人头领犹如破布娃娃摔在了地上,冷眼瞪着地上的人。
“王公子……你到底是琅琊王家那王司徒的独子,怎能如此护着一个破败的卫家?难不成正如外界传闻,你到底与这卫玠有了干系?”那黑衣人头领大笑起来,满是揶揄。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王玄又是抬起一脚,将这人踢得肋骨尽断,面目扭曲的黑衣人被他拽起来,拉掉蒙面方巾,脸色不郁,“我再说一遍,到底是谁!”
“王公子,我自然受了主子的嘱托,岂能背叛?”说罢黑衣人想要咬掉唇齿之间的毒药,却被王玄捏住了下巴。
“你想死,还要问过我!”王玄当下卸掉黑衣人的下巴,满脸威胁之色,“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黑衣人无法说话,只能与王玄对视,一副不惧生死的模样。
王玄扬起手,想要给这黑衣人一巴掌的时候,却比卫玠抓住了手。
“眉子……”
“叔宝,你不要出手……我来即可……”王玄当下说道。
“这人如此忠诚于他的主人,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人,那柳氏一族倒是极其效忠贾家。可细细想来,看阁下的打扮和口音,若是这腰间有淖玉,怕真是柳家之人……所幸我在这坎园见过一二柳家人……”卫玠的话不紧不慢,却将黑衣人说的冷汗频频。
黑衣人额上的冷汗让卫玠缓缓笑起,他的声音似乎又轻柔了几分,“看来阁下当真有淖玉,更是柳家人了?这柳家人虽然效忠贾家,但是更效忠贾后。当今能够控制这柳氏的人,有二人,一是石崇,一是潘岳。这石崇今夜慌了心神,自然不会有闲暇来照顾叔宝,仔细想来……”
卫玠打量着黑衣人,眼眸清湛,却仿佛看透人的心神一般,将黑衣人看个透彻,“怕是潘岳了吧?这潘岳到底是椒房第一谋士,既然这贾谧去了椒房,怕是这潘岳也闻到风声,特地设下此埋伏,只为了给贾谧抬官轿吧?毕竟……”
卫玠的接下来的话,如此的诛心,让乐霖不仅佩服起这抽丝剥茧,洞若观火的卫家公子。
“贾谧如此慌张的跑去椒房,即便是贾后责备,可若是哪般事情都未曾发生,难免落了一个有勇无谋的下场。而这潘岳都能望臣跪拜广城君太夫人,自然阿谀逢迎之能,也要在贾谧身上。一旦今夜埋伏我,不管是成与败,对于贾谧而言都有控制局势,甚至扭转局面的能力,如此拍马屁……当真让叔宝自叹弗如了。”卫玠的话是如此的锋利,让黑衣人无法辩驳。
“故而,阁下的任务怕是伏击而不是伏诛……不然如此多的人,叔宝哪怕是武艺冠绝,也一拳难敌四手,又如何能容我这般久的对峙?说白了,不过是将此事做的众人皆知,好让贾谧捡了现成的便宜。故而,你说主子是贾家之人却也没错,只是授意之人,怕是潘岳无疑了,对吗?”卫玠将长剑猛地插,在地上,眼眸都是厉色。
“人都说卫叔宝恍若诸葛在世,如此便是信了。”王聿缓缓笑起,因为他看到了黑衣人跌坐在地上。
“如此,劳烦眉子将此人押解回京吧。”卫玠轻舒一口气,终是疲惫不堪,才说完,便是身形轻晃,被王玄一把扶住。
“叔宝?”王玄抓紧卫玠的胳膊,却被卫玠缓缓推开。
“眉子,有劳了。”卫玠显然不愿跟王玄有太多的接触,有些踉跄的走到乐霖身边,“乐家女郎,可有绢帕?”
乐霖还在惊恐中,但即便如此,她并没有半分迟疑拿出绢帕,只见卫玠慢条斯理的擦拭着双手,是那般的仔细。
裴宪轻呼一口气,“今夜这里终究是要清空,不然明天珈蓝寺怕是又要有谣言了,两位表兄,我们在这里清场吧。”
“好。”裴礼点着头,指挥着护卫清场。
王聿走到卫玠身边,轻叹一口气,“叔宝,前方你万般小心,我要回到珈蓝寺等父亲。”
“嗯,好。”卫玠将绢帕毫不留情的丢在地上,点着头轻嗯。
“叔宝,不如与我一起?”王玄想与他同马车,却听到卫玠拒绝的声音传来。
“不了,阿霖今夜受到了惊吓,我不放心。”卫玠轻轻的将乐霖的手放在掌心,一如珍宝一般,声音都轻柔了起来,“毕竟是女儿家,这些场面多少会让她有了噩梦,还是护着的好。”
她还在神游太虚之中,便被他拉上了马车,她无神的看向前方,待到反应过来,已然坐在了马车之上。
而王玄则是握了握手,转头抬脚就踹向黑衣人,沉下声音,唤着护卫押解黑衣人,自己则是走上了马车。
乐霖回过神来的时候,她被他揽在了怀里,感受到他的手轻拍着她的胳膊,像是在哄着小孩子入睡一般。
她抬起头与他对视,他缓缓说道:“乖,快睡,有我在。”
入睡?方才见到那血腥的场面,她没有歇斯底里大哭已经是克制了。
如今又如何能睡着?怕是一瞬间,睡意全无了。
“你早些睡,我也眯会,一会我要先去赵王府见一下景文,然后去东宫一趟。左右你要在马车上等我。”他的声音轻柔却让她的心跳快了半分。
他这是哪般意思?跟她说行程作甚?他把她当做了哪般?这莫不是……她脸一红……
可旋即想起他方才杀人的模样,又是打了一个摆子,却被他揽入怀里更紧了一些,“莫怕,有我在。”
他咕哝一句,显然已经有了些许睡意。
她想要推开他一点,却被他搂得更紧,“快睡。”
他的声音传来,是那般的温柔,让她不自觉的放弃了挣扎。
没多久,她昏沉睡着,而他则是强睁开眼,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将她放在他的腿上,他单手支着头,轻拍着枕着他的女子,伴随着不紧不慢的掌力,缓缓进入梦乡。
秋风一夜,微凉,却让人沉醉,因着这一刻,他心中填满了她的身影。
而她却不知,在他已然弥足深陷。
有时候爱情,总是这般,你爱上的人,总是惴惴不安的不信那人也同样爱你。
自卑在爱情里面,会让人失去了自我,最终忘了,其实自己可以得到对方的喜爱。
只因为,这姻缘早定,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若无缘怎相见,若无缘怎相随?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萍水相逢,只有情深缘浅的无奈。
所幸她遇到了缘分甚深的郎君,只是她还不明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