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94、【番外163】：卫珏难得善意

　　王敦许多年没有再有的激情，若不是泰山，怕是他不会这样说话，但是，正是因为泰山，他不得说出这些话。

　　晋元帝司马睿覆手于后，这是难得同意世家思想的机会，他不想放弃，但是同时，他不想让自己的长子司马绍有机会染指世家拥戴的机会，为了自己更喜欢的次子，他必须想尽办法。

　　慈父难为，想要为自己钟爱的儿子寻找机会的好父亲更难为。

　　晋元帝司马睿看向沉默不说话的琅琊王司马裒，语重心长的样子，俨然一副慈祥的老父亲，“道成，泰山是天家祖庭，祖逖将军又在那里镇守，你要立刻启程，带着朕的亲笔书信，前往豫州。”

　　司马裒看向晋元帝司马睿，眼神之中有着惊喜，这是太子司马绍的眼睛多了一份悲伤，他就知道，他的父亲是个偏心很重的人。

　　琅琊王司马裒的声音有着不可克制的笑意，“父皇，儿臣定不会辱命。如今祖逖将军在淮阴冶炼钢铁，吸引了数千人，实力正是大增之时。”

　　司马睿行为的点头，王敦到底是琅琊王司马裒的师傅，他更是有着不可抑制的喜悦，“道成所言甚是，兖豫一带有豪强张平、樊雅，占据谯城，聚坞自保，有兵数千人，或许有机会争取过来。”

　　王敦这话，司马睿的眼神有些暗淡，张平等人对他都是面服心不服，说是收服，到底收服之后这些人听谁的话还不一定。

　　琅琊王司马裒可不想到手的机会飞走，立刻帮着自己的师父王敦说道：“父皇，祖逖将军定会竭尽所能，儿臣也会让这些人不再有周氏之错，若是华轶之罪，定不轻饶。”

　　话说到这里，晋元帝司马睿的脸色才稍微缓和，点着头，声音极轻，“既然如此，放手去做吧。”

　　琅琊王司马裒笑起来，拱手作揖，“遵命，父皇，儿臣定不会让你失望。”

　　王敦跟着补充道：“陛下，臣定会协助琅琊王，定会凯旋而归。”

　　王敦也是卒伍出身，对于他而言，祖逖是什么样的人，他不是不清楚。

　　祖逖，一个什么都没有都能够带起一支军队的再世韩信，可谓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的典型。

　　对于祖逖，王敦很清楚，这是个效忠于大晋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不像是刘琨和陶侃这两个不识好歹的，至于郗鉴，还要多多观察。

　　司马绍不过是弱冠之年，即便是少年老成，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对于父亲的不公平待遇，他的内心不可能无动于衷。

　　不受父母恩宠的孩子，就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其实司马绍也不懂，自己不是虞孟母亲生，不过是跟虞孟母的家族走得近一些，为什么父亲要对自己百般针对？

　　太子司马绍垂下眸子，每次都是这样，他想要的什么都没有，而他的弟弟，什么都有机会。

　　司马绍咬了咬嘴唇，他就像是个局外人，什么都不是他的，而他还要尸位素餐，这样的感觉让他更加沮丧。

　　卫珏坐在王羲之的身边，盯着太子司马绍良久，王羲之感受到卫珏灼热的目光，歪头看向卫珏。

　　卫珏刻意压低声音，“太子每次都是这样吗？”

　　王羲之轻声嗯了一下，所幸周围的大人都在交流，根本没人在乎他们坐在角落，

　　卫珏嘴角勾起笑容，他反而更看好司马绍，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子或许能实现他的目标，“他若是振作，未来如何？”

　　王羲之歪头看向卫珏，这小子刚从死亡线上回来，怎么又想进入漩涡，“我刚将你保下来。”

　　卫珏拍了拍王羲之的肩膀，“哥，知道嘛，陛下虽然登基，可是北方还有司马……邺。”

　　王羲之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卫珏，这小子又想做什么？他知不知道大家能夺回泰山已经是极限，若是涉及到司马邺，怕是……

　　王羲之偷看一眼晋元帝司马睿，眼神有些闪烁，“道融，若是你做事过火，当心收不了场。”

　　卫珏笑眯眯地看向王羲之，“哥，主公要从幼时交好，未来才能走稳，你懂吗？”

　　王羲之歪头看着卫珏，卫珏嘴角的笑容更大了一些，走向小案桌，取了一个馍走向司马绍，来到司马绍的身边坐下。

　　太子司马绍感受到光亮微暗，抬头看向来人，正好看到卫珏的笑容，有些疑惑，却见到身后王羲之也拿着酒杯走来，坐在他的右手。

　　卫珏一挑眉看了一眼王羲之，嘴角的笑容加深，将馒头塞到司马绍的手里，“太子哥哥，我娘说，父亲当年肚子饿的时候，就是有人给他送馍。吃饱了，就不会伤心了。”

　　太子司马绍的眼神有着疑惑，他没明白，卫珏从最开始跟他不亲，为什么一瞬间又有了帮助他的意思。

　　王羲之配合卫珏说道：“表哥，吃点东西，才好稳住泰山。”

　　司马绍握着手里的馍，看向王羲之，再看看无视他的父皇司马睿与弟弟司马裒，他的人生难道……只有外姓的人才是朋友吗？

　　有多少人是自己人，又有多少人真的关心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还是抖了，也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关心吧？

　　在父亲看到的地方，在弟弟也看到的地方，真的给他一餐的人，竟然是这个小不点的卫珏，以及自己一直在试探的表弟王羲之。

　　亲情到底是什么？什么是外人，什么才是亲人？

　　司马绍已经开始不懂了，不仅看不懂，甚至心逐渐的凉了下去。

　　卫珏看到司马绍的手抖，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他的手，嘴角的笑容加深，“太子哥哥，我虽然不够年龄帮你，但是，我愿意跟你分馍吃。”

　　司马绍有些哽咽，鼻子有些酸酸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分馍？”

　　卫珏认真而又诚恳地说道：“嗯嗯，分馍吃。”

　　司马绍缓缓笑开，嘴角的笑容加大，“可是孤的馍不多，跟你分不了几个。”

　　卫珏伸出小手，碰触他温暖的笑脸，“母亲说，爹当年有很多好朋友，他们都愿意分馍给他，我想，我有太子哥哥，有逸少哥哥，一定也有机会吃到更多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