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77、【番外146】：卫玠的谋略

　　卫玠微微一笑，看向自己多年老友王玄，少年的记忆涌上心头，当年一起淘气的画面，仿佛是昨日一般。他这一世没有几个很好的兄弟，唯有王玄对自己是真心实意。

　　人生几年，虚度光阴，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存在，有时候也不知道到底谁是好友，谁是敌人。随着年龄的增长，有时候真的会怀疑，曾经质疑的到底是不是真实的。

　　也许，很多年的时光，去验证隔着肚皮的人心很残忍，但是很多年的时光，同样会告诉你，可信的就那么几个人，不可信的，有时候是被眼睛蒙蔽的，有时候是被妄想左右的，但有时候就是一瞬间的利益导致的。

　　人生短短数十年，忘记了很多前朝旧事，但是忘不了跌跟头时候的痛苦与悲壮。

　　卫玠这一生不太平，人生几何，没有一瞬间是属于自己的快乐。

　　即便是安享晚年的现在，他依旧要面对唯一的儿子被王敦劫持的困境，他依旧要面对如何摆平王敦和王导争权导致的纷争。

　　大晋不能再乱，这是卫玠的底线。

　　然而，卫珏毫发无伤，这是卫玠为人父的底线。

　　他不可能再让妻儿出现任何危险，也不可能放任伤害他的人逍遥法外。

　　过去已经成风，现在才刚刚开始，既然王敦不开眼的拿他的儿子做文章，那就要承担做文章的后果。

　　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火中取栗，也不是任何人都有资格在他的面前指手画脚。

　　卫玠轻咳一声，乐霖温柔地为他披上鹤氅，他拍了拍乐霖的手，乐霖温暖一笑。

　　王玄皱了皱眉，这两个四十来岁的人，还有闲情雅致在他和陆岫的面前表现你侬我侬。

　　卫玠转过头，挑高一侧眉，这是他的习惯，凡是设计人的时候，都会挑动眉毛，“既然，阿黑依旧黑心肠，何必给他留余地。王悦如今该是成年了吧？”

　　王玄默默地点头，王悦确实成年了，王悦身为王导的长子，有他王玄当年的风采，乐观开朗，阳光灿烂。

　　卫玠冷笑一声，通过暗室的窗格看向不远处正满脸笑容地王导，阴森森地说道：“我尚且记得，当年平子（王澄）去世的时候，他们灿烂的笑容。如今，物是人非，却总归会有轮回罔替。既然因果不虚，必然是有因必有果。”

　　王玄恍然大悟地笑起来，“你这是要让王导丧失长子啊？”

　　卫玠伸出手指，摇了摇，即便是笑容可掬，可是他的表情却阴狠至极，“琅琊王家不是争夺族长之位正酣？既然他们那么需要这个位置，那就要付出一点代价才是。当年王世叔和你，不就是他们一手炮制的结果？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不应该是因果映照？”

　　王玄笑着点头，他从来没忘记自己在山头上的危机，本该是琅琊王家族长的他，如今只能隐藏在黑夜，望着琅琊王家的大门而不得入，这样的痛楚，既然他王玄和父亲王衍承受了。

　　那么，炮制王衍之死的真凶，必然承受王玄的痛苦，这才算公平。

　　王玄望着前边还在怡然自得的王导，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你瞧，他们多像当年我爹死后的态度？阿黑之所以敢那样对待我二叔，就是因为我爹走得早。如今，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不是要比我当年还难过呢？”

　　卫玠歪头看向王玄，“想必会痛哭，只是哭的多狠，得看王悦在王导心中的价值。”

　　王玄眯起眼，“王悦一个人不够，要做，就干脆让王应也受到报应。”

　　卫玠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王应是王敦的独子，王敦要是失去独子，什么事情都做得出。但是王导可是有王悦、王恬、王洽、王协、王劭、王荟几个儿子的。难道你要王敦绝户，王导渔翁得利？”

　　王玄冷哼一声，怒气已经进入了胸膛，整个人越来越狠厉，“呵，王导怕是做梦。每天想着让王敦做坏人，真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谁设计了我爹，谁又设计了我？”

　　卫玠将手放在王玄的肩膀上，笑眯眯地看着他，“所以，丧子之痛，一个人承担即可。至于丧子之后，王导到底多么恨王敦，就不可而知了。”

　　王玄看向卫玠，“我听闻，琅琊王司马裒跟阿黑情同父子。王导会不会丧心病狂？”

　　卫玠嘴角的笑容加大，“王导当年是如何设计平子，又是如何撺掇东海王司马越的，你我都心知肚明。”

　　王玄点点头，“所言甚是，既然苟晞与司马越恨不得残杀对方，司马越又是下毒残害晋惠帝，那么王导为什么不会走老路呢？只是，叔宝，你怎么知道他们如何互相设计？”

　　卫玠看向卫珏的小脸，此刻王聿正在抱着卫珏，一副老母鸡护小鸡的样子，再看看周顗那副挡在卫珏和王奕之跟前，乐谟拼命打掩护，王羲之想凑前说话，却被刘惔拉住的模样。

　　卫玠脸上的笑容加大，“你我都是身为人父的，孩子意味着什么，还用我提及吗？”

　　王玄眯起眼，“王奕之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欠揍了，如果不是自己找事，何须你我出手？”

　　卫玠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既然想要在史书上留下姓名，你我不能拦着。”

　　王玄皱起眉，“你的儿子，我不管，他愿意名耀史册，随他去。我的儿子，我得管着，这小子休想跟那帮混球在一起，惹了是非就算了，要是给阿璇带来厄运，这是我不许的。”

　　陆岫听到此处，扑哧一声，“你啊，人家阿璇还没过门，你这做公爹的就开始盘算未来了。”

　　乐霖揽着卫璇的肩膀，甜甜的笑开，“是啊，眉子，我家女郎还没出阁，你倒是盘算的极好。”

　　卫玠黑着脸看着王玄，对于他的心肝宝贝，他素来是不愿意女儿早嫁人的。

　　王玄摊了摊手，“反正二世祖就喜欢阿璇，叔宝也不见得看得上哪个女婿，这肥水不流外人田，既然选中了，我当然要给儿媳妇谋求好的未来了。是不是亲家公？”

　　卫玠脸黑的盯着王玄，眉子这个混球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