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353、【番外122】：乐道融神似故人

　　山瑢此时已经恢复了神志，她没有半分的怯懦，也没有一点紧张地样子，反而是淡淡地看着眼前的司马睿，话语里都是自负，像是不自觉学习卫玠的神态，也许吧，山瑢早就思念入骨，不知不觉地染上了卫玠的习性。

　　“陛下，我能做什么？不过是见到故人，受了些刺激。不过，我的刺激不重要，这神似故人的脸才重要。你让我找的东西，或许，就在这张脸上了。”

　　山瑢长手一指，直接指向被王濛藏在身后的卫珏。

　　司马睿之所以微服而来，是因为他想看看王导和王敦到底意欲何为，他不想惊动任何人，也没想到还有哪般意外能让他的心神出现波动。

　　直到，司马睿将目光移向他本就不打算多看一眼的孩子中间，那一角竹青色的袍子……像极了……

　　司马睿覆手于后，抬高下巴，眉头微微皱起，眼神盯着王濛。

　　王濛抿了抿嘴，这到底是大晋的皇帝，即便是微服，也不能造次。不然，太原王家……怕是横遭大难！

　　若是退让，他的表叔非打死他不可！

　　王濛覆在身后的手立刻抓紧卫珏的手，他握地是那般的紧，让卫珏知道，现在，若是卫珏的脸若是露出来，怕是后患无穷。

　　此刻卫珏才明白母亲所说的话，是啊，他的这张脸太像父亲卫玠，越是年长，越是让人恍惚记起父亲。他的父亲卫玠早就声名在外，如今，这么多故旧，岂能无视他的脸。

　　好在乐氏将他纳入府门，认了乐氏，便是多了一层身份，至少，不被人彻底的利用。但是，不被人利用又是不可能的。卫珏即便只是孩提，可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卫珏左手覆盖在王濛的手上，轻拍几下，王濛攥着卫珏的手开始颤抖。卫珏盯着自己表哥的手，他的心一暖，别看王濛总是嬉笑怒骂，可是，关键时刻……到底是他的哥哥呀。

　　卫珏刚想开口，王羲之此刻走了出来，长袖一甩，对着司马睿躬身作揖，“陛下，这孩子是乐氏的，取名道融。”

　　王羲之率先解释卫珏的省份，便是定下了乐氏与卫氏的关系，这也等同于交代卫珏的血统，但，也是盖章定论，即便乐道融是卫玠的孩子，黄沙漫漫，翻页而过，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能再算旧账。

　　不管王导和王敦怎么斗法，王羲之的血脉与地位都决定了他在琅琊王家下一代的年轻人里，王羲之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司马睿眯起眼，安静地看着王羲之，他这个外甥莫非知道这个乐道融的身份？按辈分，王羲之的母亲是卫玠的亲姑母，乐道融要是按照这一层关系，还要喊王羲之一声表叔！只是司马睿和王羲之的父亲是表兄弟，曾经夏侯氏最杰出的外孙，司马睿不能够就这样打了王羲之的脸面。

　　不然，夏侯氏、羊氏、王氏怕是都要闹些事情，如今夏侯氏和羊氏觉得分配不公，三天一小闹，若是被这些人抓住把柄……怕是祖逖北伐不行，这刚刚稳定的大晋皇庭又要腥风血雨了。

　　司马睿皱起眉，再看一眼王濛不为所动的模样，这王濛是太原王家的子孙，算是太原王家下一代年轻人里面最杰出的一位。这琅琊王家和太原王家下一代俊杰护住的孩子……怕是……就是卫玠的遗腹子了？

　　想及此，司马睿眉头轻挑，不知道司马绍对待这孩子又是什么心思？

　　司马睿不搭理王羲之，反而看向自己一直冷落的长子，大晋太子司马绍，“道畿，这孩子是乐家的？”

　　相较于方才司马睿对司马裒的温暖，司马睿对待司马绍是那般的严厉。

　　司马绍仿佛早就习惯了父亲公事公办的模样，恭敬有礼地说道：“父皇，这孩子方才被亚父许名道融，太尉也说这是乐家的孩子，二弟，可是？”

　　这句话像是丢回了司马裒那里，毕竟王敦力保地就是司马裒。

　　司马裒怎么不明白自己哥哥的意思，这是让他来说乐道融的身份了？怕是……司马绍还以为卫玠活着吧？呵，真是痴心妄想，啧，卫玠要是真的活着，又怎么可能让这个乐道融被人家当做猴子一样看着？呵，也好，今天就给乐道融难看难看。

　　司马裒嘴角勾起笑容，径直走向王濛，伸出手，想要拽出卫珏，王濛想也不想的抓住司马裒的胳膊，司马裒抬起头，眼眸中有着戏谑和轻蔑，“怎么，你敢阻拦本王？”

　　王濛挺直腰板，“琅琊王……道融到底是孩子，您何必吓着一个孩子？”

　　王濛转身，背对着司马睿等人，对着卫珏颔首，卫珏看明白王濛眼中的认真，伸出双手抱紧王濛地脖子，王濛蹲下身将卫珏抱起来。

　　王濛闭了闭眼，再次睁开的时候，在卫珏身边轻声说道：“阿弟莫怕，哥哥在。”

　　王濛的声音仿佛具有镇定人心的作用，卫珏也明白王濛话中的意思，佯装天真的模样，“哥，有你在，我不怕。”

　　王濛轻嗯一声，转身看向司马裒，“琅琊王息怒，不过是阿弟怕生，他幼时在乞活军长大，虽然见惯了刀光剑影，可是，到底还是一个孩子，不可能见到你这般模样，还能镇定自若。哎，我这阿弟才回到家门多久，就赶上了这么多是非。早知如此，还不如让他继续在家里读读书，也好过这样大风大浪，吓得他至今魂不附体。”

　　王濛的暗示之下，卫珏咬着嘴唇，那双鹿一样的大眼睛饱含着泪水，哽咽地趴在王濛的肩头，刚好背对着司马睿，让司马睿看不清真容。

　　王濛满意卫珏的聪明，他再也不肯搭理司马裒半点，反而是径直走向司马睿。王聿到底是大晋现在最重要的粮食商人，更是司马睿旧府的重臣，王濛还不至于卑微。

　　王濛抱紧卫珏，声音恭敬，话语却有着一定的坚持，“陛下，道融年纪尚小，他怕生，您莫怪。道融……这是陛下，按道理你该作揖行礼，如今……你受了惊吓，可以不作揖，却不可不对陛下抱拳行礼。”

　　话落，卫珏眼含泪水的转过身，对上司马睿那双半眯地双眸，司马睿的骤然瞪大。

　　果然像极了卫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