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85、【番外54】：为王羲之解析珈蓝寺（下）

　　【中年王导】也许对于卫玠而言，贾谧被世家所厌恶，贾后陷于琅琊王家与赵王之间的势力角逐，他报仇第一步走的是相当漂亮。可是，对于我琅琊王家而言，一个年轻人的肆意妄为，导致的是一个家族直面滔天巨浪。

　　【中年王导】甚至后来，我们完成了所有布局之后，不得不自污以避嫌。夷甫以疾病卧病在床，久不出门。濬冲以讨回女婿裴頠所吃的杏仁核与衣衫，而被人说成吝啬家瓮。我以酒醉不仕，而被说成尸位素餐。我们求得了琅琊王家的太平，却在一年之间，丧失了琅琊王家在庙堂说话的权力。

　　【中年王导】逸少，你知道失去话语权的下场是什么吗？

　　【少年王羲之】是什么？

　　【旁白】王羲之从没想过这件事的恶果有这么严重。王导的眼睛此时不再是谦和的，反而染上了血色，一种嗜血的血色。

　　【中年王导】一场宫变，贾后陨落，潘安处斩，我琅琊王家连坐受辱！

　　【少年王羲之】受辱？

　　【中年王导】我们……我和夷甫、濬冲不得不连夜从洛阳搬家回琅琊故地，我们在路上，颠沛流离，如难民一样朝不保夕。而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族长的独子，那被称之为天之骄子的独子，那被贾后百般宠爱，满朝文武都要对他有笑脸的天之骄子，当街……被孙秀的下人暴打！那是我琅琊王家从未有过的耻辱！你知道吗？是耻辱！

　　【中年王导】纵使眉子再淘气，孙秀一个寒门庶族竟然敢对我琅琊王家的嫡脉嫡孙下重手！这样的羞辱，起源就在于琅琊王家在珈蓝寺不得不做了让步！就因为一次的让步，导致了数次的被人其辱！而这一切都是卫玠那厮挑起的麻烦！你可知？

　　【旁白】王导愤怒的看着王羲之，王羲之讷讷的点头。

　　【中年王导】琅琊王家从眉子被揍吸取了教训，给赵王和孙秀做了狗尾续貂遗臭千古的反击，也给了齐王桃符之命天定的惩罚，还给了成都王背叛琅琊王者必将斩草除根的复仇，那所谓的华亭鹤唳与东门黄狗的复仇！那所谓的七里涧颠覆皇太子天命的复仇！我们一路走路来，从赵王开始，琅琊王家只肯做自己的主人，绝对不会也不肯再失去主导权，你明白吗？

　　【旁白】王羲之也听说过，齐王司马冏被斩杀的旧事，原来这是琅琊王家设计的！还有成都王司马颖七里涧二十一万大军全军覆没的旧事，陆机华亭鹤唳被灭三族的旧事，王澄带着三百士子争取天下文臣武将的旧事。

　　【王羲之OS】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琅琊王家做的！我终于明白了师父的那句话，天下没有任何事情是单纯的，也不是任何事情是一人促就的，更不是一家所言能说明的，里面静水深流，太多人使力，太多人出力，又有太多人拆台，太多人使绊子了。现在看来，琅琊王家为了夺取属于自己家族的机会，已经无所不用其极了。当初我跟师父说周氏恶心，如今看来，琅琊王家又何尝不是？

　　【少年王羲之】叔叔，我明白了。

　　【旁白】王羲之看着王导那邪笑的眼神，像是很黑暗里的索命鬼，若是一句话不合适，便会堕入深渊。

　　【中年王导】逸少，明天，不要擅自做主，也不要妄自尊大。一切的事情，不是你所见的，也不一定如你所见。

　　【旁白】王导虽然换下了那瞬间阴沉的笑容，可是，即便是和煦的笑容，王羲之依旧感觉到了恐惧。

　　【少年王羲之】叔叔，逸少明白。

　　【中年王导】很好。对了，逸少，有件事我想问你。

　　【少年王羲之】叔叔，您请说。

　　【旁白】王导看着王羲之崇拜的眼神，心中有了些许的温暖，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又是亲自调.教的人，他如何不疼呢？一如对待陛下那般，他到底是有些感情的。

　　【中年王导】道徽此人虽是乞活军出身，奈何这乞活军曾是夷甫亲自培植的实力，陛下一直想收为己用。如今乞活军虽然归附朝廷，可到底是有些根子不牢。你作为陛下的侄子，还是要为陛下解忧的。你可明白？

　　【王羲之OS】王导这是让我做郗鉴的女婿？！为什么选中的是我？

　　【中年王导】怎么？逸少……你反对？

　　【少年王羲之】不……叔叔……我只是好奇，明天分明是一个聚会，而且是为温峤特别办的聚会，为何又变成了我的婚事？

　　【中年王导】温峤……温太真……

　　【旁白】王导笑了起来，看来王羲之还不算笨，知道明天的宴会是为了谁办理的。

　　【少年王羲之】是的，温太真。

　　【中年王导】温峤是个外人，宴会虽然是为了他，可是受益人可不是他。难不成我琅琊王家的便宜还要让别人侵占了去？那岂不是我琅琊王家太过无能了？呵呵呵……

　　【旁白】王导这笑不达眼底，可是这话却是说到了根子上。
　　【少年王羲之】叔叔，明日，我定当做个谨言少语的王家男子，不跟您添乱，也不去跟温太真争风头。

　　【中年王导】说得好。明日，你静观其变即可。

　　【旁白】数日之后，郗鉴的府邸大门打开，门前车如流水，宾客络绎不绝，欢声笑语不断。郗鉴站在大门口，拱手作揖，对着每一个前来参加宴席的人，都笑脸相迎。王聿带着儿子王濛才走下马车，郗鉴笑脸相迎，快步走上前来。

　　【中年郗鉴】瞧瞧，这是谁？这不是王聿龙飞，彪炳相辉吗？

　　【中年王聿】道徽，认识十几年了，你就这般生分？

　　【中年郗鉴】生分？敏阳侯这不是吓破了小人的胆子？道徽纵有吞天的胆子，也不敢对您生分了。

　　【中年王聿】这十几年，你别的心思没有长，这张嘴倒是特别能说。不会是这些年光练嘴皮子了吧？

　　【中年郗鉴】敏阳侯说的哪里话，这光练嘴皮子岂不成了鸟嘴？

　　【中年王聿】那你现在不是正在唱着百鸟朝凤的歌曲吗？”

　　【中年郗鉴】是的，是的，令尊那是九翔之凤，自然您也是凤，我这百灵鸟可不是朝凤嘛。

　　【中年谢鲲】那你岂不成了鸟嘴？

　　【旁白】一句奚落传来，王聿和郗鉴回头看去，正巧看到了谢鲲和谢裒结伴而来，他们的身后跟着的是谢尚和谢弈。王濛笑着掩嘴笑起来，正笑的开心处，瞥见王聿等着自己，又轻咳几声，低下头又嘿嘿的笑了起来。

　　【中年谢裒】就算是鸟嘴，也不是个尖酸刻薄的，而是个能言善辩的鸟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