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公卿之乐霖传》钱塘苏小

255、【番外24】：看杀卫玠的心魔时刻（上）

　　卫玠恍恍惚惚的沉浸在一个连续不断的梦里，他梦到自己跪坐在当初身畔了然的大牢里，一束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了然蹲在他的身边，邪笑的说道。梦中的卫玠头痛欲裂，他伸出手揉着额头，而了然的话语又再一次进入了脑海。

　　了然：卫玠，你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罢了！你以为你比我高贵在了哪里？你即便比我有好的出身，却也不过是粉墨登场的小丑罢了，供清谈名家赏玩，供人把玩的玩物罢了！你又是高贵哪里去？

　　卫玠：（迷惑）我也不过是个丧家之犬吗？是吗？好像是啊，活得犹如一条狗啊。可不是丧家之犬？呵呵……好一个丧家之犬！

　　了然：呵……你懂哪般？你怎么会懂被人追打羞辱的痛？你又如何懂得我这容色不穿男装的痛？这天下……有多少人干干净净？有多少人正正经经？他们都是道貌岸然的混蛋，你知道吗？不过……你又如何知道呢？呵……

　　卫玠：他们，呵呵，他们果然都是道貌岸然的混蛋！了然，你说的对，他们就是混蛋！

　　了然：你不过是因为姓卫，你不过是你外祖是王淳，你不过是你舅舅是王济！所以你我同等姿容，即便我阴柔胜于你。可你，终究可以在阳光下，恣意风流！而我，只能蜷缩阴暗地沟中，曲意逢迎！你不过是姓卫，所以你胜于我，你知道吗？

　　卫玠：可是，我姓卫又如何？卫氏家族敢背叛我！呵呵，我怕是再也不会活在阳光之下了！

　　了然：卫玠！你懂得贾后吗？你懂得知遇之恩吗？你懂得伯乐相马吗？我满腹诗书，却没人看到！我满腹才华，却无人欣赏！他们只知道让我穿着这女子的衣服，让我曲意逢迎！你知道吗？我有多恶心，你知道吗？我有多恶心，你懂吗！呵……你不懂，你是那般高高在上的公子，你如何懂一个底层爬上来的弃子的痛与悲？你不懂，你怎么会懂贾后？你怎会懂……

　　卫玠：底层爬上来的弃子？呵呵，底层爬上来的弃子！哈哈，底层爬上来的弃子！弃子？！终其一生，我不过也是一个弃子罢了，供人嗤笑的木偶罢了！呵呵……弃子，我竟然也有懂得这一天！

　　了然：卫玠！你只知道用你的眼睛去看，从不用心去看！你只相信你看到的，可你从没有用心去思考你看不到的一切！你以为你眼见为真吗？你以为想的便是真相吗？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有哪里来的那般的蓄意？

　　卫玠：眼见不为真！何以为真？哈哈……你说的对啊，什么是真相？什么才是真相！哈哈哈，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是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和蓄意？不过是刻意为之罢了！不过是难以相信而已！

　　了然：卫玠小儿！你可知贾后是何许人物？你又如何懂得，我、潘安、周处是如何的敬仰与她？她虽不是男子，可任人唯贤，胸襟气度超越男子！她虽不是男子，可举止有度，治国才干更胜男子！她虽不是男子，可过慧如妖，斡旋谋算更胜一筹！

　　卫玠：贾南风究竟是何许人物？了然，你告诉我！贾南风到底是什么人！

　　了然：卫玠，你竟然也有哭泣的一天？怎么？贾后七年在位，海晏升平！你懂了这背后的道理？你也有懂的一天？

　　卫玠：了然，你告诉我！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了然：告诉你？呵，你怎么会懂伯乐相马！你又如何明白知遇之恩是多么的难得！

　　卫玠：当年，你真的与贾南风是君臣之义吗？真的存在伯乐相马，毕生相随吗？

　　了然：贾后将我拖出地狱的时候，她告诉过我，若是不想一辈子被人践踏，就拿出脑子，活出想要的样子！是贾后让我重新活成了人的模样！即便我是个恶人，却终于不再不人不鬼的游荡在随园！为了这知遇之恩，我宁愿自戕谢罪，也绝不负贾后！而你，可曾遇到这样待你的明公，忠于你的伙伴？呵呵，你可曾懂得有些人，升米恩，拿命还！

　　卫玠：有些人，升米恩，拿命还！

　　了然：卫玠，你自始至终都错了！当真是错了！你是大晋的罪人！你是千古罪人！是你将大晋推入了旋涡！是你让大晋战事连连！你有罪，你知道吗？

　　卫玠：我有罪于大晋吗？

　　了然：卫玠，你是大晋的罪人！你是千古罪人！

　　卫玠：我当真错了吗？

　　卫玠恍惚之间又听到潘安的话语，那潘安蹲在他的身边，一脸凝重的说道。

　　潘安：叔宝，你是当世名士，少年成才，说实话，老夫真的怜惜你这人才，更不愿你这少年得志的人儿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你真的懂吗？

　　卫玠：（哽咽）潘叔叔，我终是明白你了。

　　潘安：也许叔宝到底是少年心性，还没有到老夫这般年纪，自然不知道有些事权衡不了岁月，也自然不明白有些人决不容伤害。人活一世，有些执着已然成了偏执，不灭不毁。

　　卫玠：潘叔叔，你说的对，人活一世，有些执着已然成了偏执，不灭不毁，不灭不毁！

　　潘安：（关心）老夫劝你，有些事，有些人，碰不得。老夫真的不希望你卷入其中，也不希望你深陷泥沼。

　　卫玠：（哽咽）潘叔叔，我早就深陷泥沼，回不去了，回不去了……呜呜……

　　潘安脸色一变，站起身来，手指着卫玠，言辞犀利，话语满是愤怒。

　　潘安：老夫不知卫公子是否该先担心自己才是？论忠心，卫公子告发太子谋反一事，实则为国尽忠，却亦有卖主求荣之嫌，实则不忠；论孝悌，卫公子外祖逝世期间，依旧奔走观看斗富之事，虽是为扶棺而为，却亦有孝期不敬先人之嫌，实则不孝；论仁道，卫公子撺掇贾大人为太子说项，虽是为东宫谋划，实则存太子谋反之恶事，致使思范一门萧条伊始，实则不仁；论义道，卫公子告发张韪，虽是为国清奸佞，却终究是与那茂先亦有《博物志》的师徒之谊，故而，亦有叛师毁道之嫌，实则不义。

　　卫玠：潘叔叔，我当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