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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考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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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喻望着屋门前这位不速之客。
上一次见到这个人的时候,君喻正被奇怪梦境搅得心烦意乱,心神不宁,也没有仔细观察过他。
现在,君喻终于有机会好好打量一下这个人。
此人眉目俊朗,身姿挺拔,灵气内敛。君喻暗自估计,这人至少要有金丹修为。
再看他一身银白华服,材料是上好的织云锦,袖口绘有青鸟纹路,衣角坠着赤焰琉璃珠。青鸟纹是道宗标志,赤焰琉璃珠则是内门弟子的配饰。
看起来他那天猜测的没错,这估计是位内门弟子。
君喻面色不变,微微俯身行礼:“见过这位师兄。”
徐瀚州却愣了一下,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君喻的胳膊:“不必!你……不用行礼。”
君喻抬起头,有些疑惑的望向他。
徐瀚州看见君喻眼里全然的陌生,怔怔地松开手,连忙道:“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又勉强笑了笑:“在下看你像一位故人,忍不住激动了些,还请君师弟莫怪。”
一听就是随意找的借口,君喻倒也不多问。
“既然如此,请问师兄名讳?”
徐瀚州仿佛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自我介绍,一时间神色有些复杂。
他差点忘了,今生他的阿喻还不认识他……
真好,他还不认识他,他们还可以从头再来。
想到这里,徐瀚州调整了自己的表情,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我名徐瀚州。”
“掌门首徒徐师兄?”
这下,君喻忍不住有些吃惊。
徐瀚州虽然是内门弟子,但是就算是外门普通弟子,也听说过他的名字。
掌门最大的弟子,道宗的太子爷,最有可能成为琨境道子的人。
所谓道子,上承道统,代行赏罚——就是继任下一任道宗掌门的人。
哪怕是外门弟子,没有见过徐瀚州的真容,也绝不可能没有听说过他。
君喻心中转过好几个念头,面上却一如往常的淡定,只是目光多了几分诚恳:“不知竟是徐师兄拜访,有失远迎。”
徐瀚州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踌躇半响,还是柔声道:“我来,只是提醒你一句……秋试将近,小心陆勤。”
君喻放下手里的《灵云异兽志》,揉了揉眉心。
刚刚徐瀚州和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就又匆匆离去了,仿佛很怕面对他一样。
这事处处透着诡异,让他摸不着头脑。
掌门首徒突然来找他这个小小的外门弟子,还举止古怪,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啊?
这位掌门首徒不会脑子坏掉了吧。
君喻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
刚刚徐瀚州提到的小心陆勤,又是什么意思?
君喻琢磨半响,依旧没有什么头绪。
莫名其妙。
君喻想:“算了,不管是怎么回事,注意点应该没错。”
陆勤,不就是那个外门和他齐名的人吗,似乎已经是金丹期……君喻暗暗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琨境道宗,内门,溱潇峰。
殿内,徐瀚州望向面前的人,声音冰冷:“在秋试前对君喻动手?陆道友这是什么意思?”
“徐师兄……”陆勤愣了愣,本来想好的说辞竟有些不敢开口。徐瀚州不是不喜欢君喻么,为什么是这个反应?
“我当不起你一句师兄,更不可能做这种下作勾当!你可以走了。”徐瀚州厉声道。
陆勤一时间慌了神,徐瀚州可是掌门首徒,是道宗里下一任道子的热门人选,得罪了他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陆勤一咬牙,飞快的说:“徐师兄乃是整个宗门的大师兄,作为掌门首徒,师兄可以忍受其他宵小之辈骑在您的头上?君喻如今在外门风头无二,内门诸位峰主对他颇为关注,连掌门也颇有赞誉,您就不怕——”
“送客!修真之人,追求大道,怎能斤斤计较于这些阴私之事!”
徐瀚州声音更冷,显然即将无法掩饰怒气,灵气震荡,激的陆勤险些咳出血来。
“……是。”陆勤眼看不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只能含恨告退。
陆勤下了山,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愤恨之色,心里更是恨的滴血。
呸,你徐瀚州又在这里装什么正直!什么掌门首徒,不过是个伪君子罢了!这些年我在外门为你做的阴私之事还少吗?用到我时许诺的爽快,如今需要你稍加帮忙,便如此推脱!
至于君喻……那个小子!外门第一?明明我才是天才!明明我是金丹期,他不过一个筑基后期而已,我哪里比不上他?
不过是当年中秋明月宴上让他出了一次风头罢了……
陆勤咬着牙,眼里满是嫉恨。
就算徐瀚州不答应出手,我也要让你尝尝失败的滋味!
你不是除妖斩魔吗?
如果你自己入了魔……
陆勤嘴角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随即又收敛起来,向着外门去了。
其实陆勤明白,他确实比不过君喻。
君喻虽然只有筑基期,但今年骨龄不过十七,而他已经将近三十岁。君喻的修为超过他,不过是早晚的事。
实际上,陆勤的天资实在算不上差。三十岁便是金丹,在修真界中已经是万里挑一的资质了,可惜人外有人,而他就不幸碰上了比他更强的那个。
而从小受追捧惯了的陆勤,却难以接受不如人这个事实,久而久之,居然对君喻嫉恨入骨。
陆勤离去后,徐瀚州挥退道童,有些颓唐的坐在椅子上。
他忍不住回忆起了前世。
“阿喻……”徐瀚州忍不住呢喃。他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少年的身影,那个他伤害过、后来带给他无限懊悔的人。
阿喻,上一世你之所以会输在我手里,不过是被人暗算罢了。其实你才是最优秀的……
皓月之光,萤火怎敢与其争辉!
这一次,我一定会护着你,让你得到你一切应该得到的荣耀。
锻骨台。
台上正飞沙走石,看起来是有人正在比试。台下已经围了一圈人,有人互相交谈。
“顾师兄好厉害……”
“这一场是谁和谁打啊?”
“顾清盛和另一个筑基后期的人打。喏,看见那个金灿灿的没,就是顾清盛。”
“嚇!这一招‘云收雨霁’,恰到好处,妙绝!”
“顾清盛刀法又进步了吧?妈的,真是妖孽,他才多大啊,现在整个外门都要难逢敌手了。”
“怎么难逢敌手了,你忘了君喻?”
“这个不算,他们俩从小打到大,谁也没赢过谁,懒得说了。”
……
“嘭”的一声,战斗最终以对手被击落台下而告终。
气劲散去,顾清盛出了口气,利落收刀入鞘。
他只微微出了点汗,连发型都没乱。他先小心翼翼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才跳下台子,冲被他打翻在地的那位一抱拳:“承让。”
那人正被亲友扶着,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见到他来了,连忙苦着脸讨饶:“顾师兄刀法无双,在下万分佩服,可惜在下学艺不精……”
你最厉害行了吗!放过我吧!
那人苦兮兮的想,不就是路上说了一句“顾清盛刀法真有那么厉害?”结果被这个路过的疯子听见,就被压着单方面暴打了一场。他心里冤啊。
顾清盛看他一眼,干脆从怀里摸出一瓶药,放在地上,说道:“刀剑无眼,刚刚可能出手稍重了一些,道友莫怪。”
然后他转身就走,围观人群纷纷让出一条路,目送这位大爷远去。
“不经打,没意思。”离开了锻骨台,顾清盛撇了撇嘴,一脸不尽兴。
唉,打架还是找君喻打的舒服。
想起君喻,顾清盛又回忆起刚刚从那个被他压着打的那个人口中听来的话。
“……君喻……要倒霉了……陆师兄准备……”
当时顾清盛正巧路过,听到君喻的名字,才注意到那个人。
这人他也有点印象,确实是个平日里与陆勤常常来往的。
可惜那人很快转了话题,不再说君喻了。顾清盛直觉这里面有事,才寻个由头去和那人打架。
他还不至于真因为随便一个路人质疑他的刀法,就要去寻仇。
不行,还是要找君喻一趟,顾清盛想。
结果,等到再见到君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
外门的韩师傅突然抽查诸位弟子的课程,闹得一片兵荒马乱。
之前说过,外门虽然没有正式拜入哪位仙长门下,但也是有人授课的。
从入了外门开始,弟子们便要每年修习十几门课程,上至推演布阵,下至诗词歌赋,你想学什么,都寻得来老师。
这也是琨境道宗作为一流门派的底蕴。
但学子们显然被这底蕴整的够呛,天天除了修炼,还要学这么多门课程,几乎累成狗。
有理由怀疑,外门弟子们这么拼命的想要考入内门,是不是因为受够了外门的课业。
这位韩师傅,在外门教的课程是灵云异兽志。
他的课共有五六十个人,现在却只到了三十多个人,都被聚集到一起,一个个坐好。
坐在最前面的人中,就有君喻和顾清盛。
顾清盛是掐着点来的,来的时候一脸恍恍惚惚,显然是差点忘了还有这门课,一路狂奔赶来的。
他一坐好就冲君喻挤眉弄眼,意思是:谢谢兄弟传讯提醒,差点忘了来考试。
其他弟子见了,纷纷心想:君师兄和顾师兄关系果然不好,一见面就互相挑衅。
“之前给了你们时间去看书,今天抽查。”老先生捋捋胡子,老神在在的给每个人发了一张……卷子。
反正在君喻眼里,这就和卷子差不多。
君喻早就忧伤地发现,修真界的大家也是要考试的。
这是穿越也不能摆脱的……
“先生,我还有同伴没来,能不能稍微等等。”有人讨好的向韩师傅求情,周围人纷纷附和。
今天有不少人都没到,估计是忘了今天还有测试。
其实这也不怪这些弟子们。马上就是五年一度的秋试,秋试分为武试和文试,大部分弟子都要走武试的路子的,对“灵云异兽志”这种纯文化课程,难免有所忽略。
韩师傅一瞪眼,吹了吹胡子,显然不打算通融。
“先生,”有人忍不住,“今年是秋试,大家都在准备……”
“秋试?”韩师傅瞪他一眼,“秋试就不考试了?没有十五门以上的课程结业,哪来你的秋试资格。”
这倒是说的没错,道宗的秋试标准要求很高,除了要筑基期以上、五十岁以下这些修为和年龄的要求,还要求至少结业十五门课程。
这也是刚刚有弟子替同伴着急的原因。估计他的那位同伴没有修够十五门课程,如果这门课再不结业,可能够不上今年的秋试资格。
今年错失良机,还要再等五年啊!可不是让人吐血。
众人不再说话了,开始查看自己的试卷。
君喻大概翻了翻卷子,心里就有了数。一边写,还冲顾清盛看了一眼。
如果没记错,顾清盛一共结业了十四门课,还差一门。如果这门课顺利结业,就能按时参加秋试。
但是君喻也记得,他的成绩好像一向不怎么理想……
让顾清盛再在外门待五年,他能被各种课程逼到疯。
至于君喻,倒是毫不担心。他早就修够了课程,当时学这门课,就是来陪陪某位姓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