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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小二死了。
      一刀被霍狂刀砍断了脖子,鲜血喷溅的老高。
      那血撒在霍琼的脸上、身上,提溜转动大眼睛的霍琼顿时止声,一双乌黑锃亮的大眼紧紧的盯住霍狂刀、他的父亲,似乎是在问为什么。
      霍狂刀提起小二的尸身和头,扔到了楼下,隔着层楼轻蔑的看了看颤抖的掌柜,道:“买副棺材去,老子的儿子是他能动的?!”
      掌柜颤抖的应了声,连官都不敢报,飞快的指挥下人收拾了小二的尸身,逃似的离开了。
      理由是亲自去买棺木。
      霍狂刀狂笑,关了门。他倒掉了那盆颜色暗淡的药汁,取出绷带来,拿出前几日调配的药膏。药汁和药膏是一个味道,他拉过霍零,平均的给她涂抹起来,用绷带把零缠成了木乃伊。做完一切,他又用布将霍零包裹好。
      霍狂刀不是个温柔的人,却对霍零格外的上心。霍零有些迷惑,若是觉得对不起那个妇人,不是应该对霍琼和她都上心;或者对霍琼上心一些么。
      霍狂刀做好一切后,将霍零扔到了床里面;又伸手将呆楞的霍琼提过来扔到霍零的旁边;自己伸手解开上衣的带子,抱着刀躺在了外面。
      霍琼呆呆的伸手摸摸一身的血,婴儿手臂举起血又滴在了脸上,他最终哇的大哭起来。
      霍琼哭的撕心裂肺,泪腺没发育却只是干打雷不下雨。
      霍零不知道他哭的是什么,是满身黏糊糊的血液弄的他不舒服而哭;还是知道那个逗弄他的小二永远不会再和他玩了而哭;还是纯粹为了哭而哭。
      她伸手费力将手搭上他的身体,咿咿呀的假笑了两声。
      霍琼还是哭,长长的眼睫毛都沾满了泪,他注意力微微被霍零吸引,抽抽搭搭的,竟是连哭也哭不出了。才三个月的小婴儿就是脆弱,虽然父母都是练武者,身体会好很多,但是婴儿毕竟还是婴儿。经历了如此费力的玩闹后,又是大哭一场,自是没有转身的力气了。
      “睡——!”
      霍狂刀烦躁的吼了声,喷火的双目转身直直的盯住霍琼。霍琼被吓了一跳,顿时止哭。
      漫漫长夜。
      客栈掌柜却是无心睡眠,他是怕极了那凶神恶煞的壮汉,却不能否认他这里的是死了人的。众人都看见那小二的尸身从楼上滚了下来,他若是不报官,知情不报的大帽子扣下来,他的客栈就是别想开了。
      但……那没用的衙役真能捉的住那看起来手臂都比他们大腿还粗的狂汉么?
      若是捉不住,那汉子发起疯来,第一要倒霉的就是他这间小小的客栈和他这个掌柜。
      都怪那个小二,没事惹这凶神做什么?!
      掌柜的心中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死去的小二身上,起身烦躁的来回走了走。最终还是穿起了外衣,打算去衙门一躺。
      夜,终究是不得安宁。
      ◆◆◆
      霍零一早就醒了过来,旁边的霍琼咬着他的大拇哥睡的正香,霍狂刀又已不见了。霍零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无奈闭眼。可惜,无奈虽好婴儿的脸却不能准确表达出来。
      霍狂刀就像只危险的野兽,满身的杀意和血腥让霍零不得不费心费力的去抵御,成了这样的人形猛兽的孩子,不知是好是坏。
      不知道还要过多久。
      霍零动了动眼睛,向旁一看,发现霍琼已经醒了,转而又含起了她的大拇哥。
      哭笑不得。是霍零现在唯一的感觉。
      霍琼用水晶一般洁净的眼望她,不知道是不是体制弱的原因,他的眼上还有一层浅浅的白色。霍零对婴儿的身体并不算了解,往日也没有好好的观察灵活过渡的霍琼的眼睛。她,也不算明白霍琼到底正常不正常。
      霍琼只是安静的含她的手指,不哭不闹,仿佛一夜之间成熟了许多。那一双眼睛,居然像是刚生长出的桃子,又红又肿,他却恍然未觉。
      霍零心头柔软的地方被触动,她不自觉的想将另一只手伸过去,安慰的摸他。可惜只是婴儿身体,她这一举动费了老大力气也未成功,凝视旁边的霍琼,霍零像是对被吸吮了手指的无声抗议。
      无力的看了一眼自己婴儿的胖胖手臂,霍零放弃的仰天发起呆来。
      铁汉霍狂刀的威震力十足,霍零担心的报复情况没有出现;最起码在这个客栈里没有出现。霍零紧绷的神经,直到浑身血气的霍狂刀再次进来的时候,终于松了。明知道即使自己一直处于防备状态也无用的霍零,还是忍不住故意忘记了自己才是三月有余的婴儿的无用身躯。
      霍琼已经沉沉的睡去,连他的父亲来了也不知道。
      霍狂刀伸手拆去霍零身上的药膏,皱起眉头看了看两个孩子相连在一起的手和嘴,丝毫不在意的分了开。重新上药,霍零安静的被霍狂刀折腾来折腾去;上好了药时,他一手提了霍零一手揽了霍琼,二话不说的踹开门板,从楼上跳了下去。呼呼的风声透过绷带传进霍零的耳朵,她睁大了眼睛看霍狂刀像只蝴蝶一样的轻落在门口。
      轻功?武功?!那么,中国古代的确是存在了一种开发潜力的功法了?!
      霍零心中激动,小小的身躯忍不住颤抖起来。
      表面粗心的霍狂刀感觉到她的颤抖,将她抱到眼前,紧紧的盯。霍零闭上眼睛拼命压抑住激动的神色,连在胎盘里养成的吸收的习惯也用上了。那种在黑暗里养成的半空灵的,模拟吸收养分的状态倒是对激动的情绪有奇效,她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进入了那种深度的冬眠似的状态。
      恐怕若不是此种恢复情绪的方式,在胎盘中无所事事的霍零,早就会疯了吧。
      霍狂刀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抱好霍零和霍琼,刚硬的眸里闪过丝丝的迷惑和柔情。他反手将刀插入鞘,喃喃自语:“也许,是到了找一下他的时候了。果然,略通还是不够的。”
      随即,他冷哼一声,大步的走向马车。
      天不作美,竟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霍狂刀将霍琼和霍零扔在了车厢里,盖好了油纸和棉被,匆匆的赶起车。
      马蹄声伴着雨点声意外的和谐,倒像是一首催眠的曲儿。
      雨水冲刷下铁汉身上的猩红,露出颜色已经暗淡的浅浅的伤疤。雨将气味完全的遮掩住了,除了带了两个婴儿,霍狂刀的身上只有一把刀、一个葫芦和一个包裹;包裹里装的是药材、绷带和钱财。除了这些,也只有两匹川马和一辆破旧的马车了。
      霍琼,大声的哭了出来。在雨声中,却是意外的渺小。
      雨,依旧在下。
      霍零觉得自己这一觉睡的应该不久,车外还是明显的连她都闻的到的血腥味。霍琼有些冰冷的小身体仅仅的贴住她,她的身体暖洋洋的,一觉醒来精神好极了。
      霍零伸展了下身体,皱起小小的眉头用余光瞥向身体软软的霍琼,张嘴咿呀两声,天知道她只是想打哈欠,而不是出声。马车颠簸,霍零被颠开了少许,少了霍零体温温暖的霍琼打了个抖,粉嫩粉嫩的嘴唇蠕动几下。
      充当车把势的霍狂刀耳朵动了动,突然的掀开了车帘子,正对上被颠出被子的霍零一双眼。
      霍零也被吓了一跳,强压下惊心,露出一脸茫然无知的婴儿表情。
      其实,被稍微颠簸一下,她就觉得她本是没任何感觉的躯体,火辣辣的痛着,直想放声大哭!
      并没注意到她的怪异的霍狂刀哈哈一笑,在风雨交加中举起了霍零,一声大吼:“霍初!你便是我霍狂刀重出江湖的希望啊!”
      被他的一声怒吼吓了一跳的霍零,终忍不住身体的冲动,哇哇大哭起来。
      重出江湖,真不知道若她的资质不佳、霍琼的资质也不理想的时候,霍狂刀究竟会怎么做。重出江湖啊……霍狂刀究竟要做什么。
      短暂的片刻沉思,霍零就头晕眼花的再次进入了深度的睡眠。
      霍狂刀也不在乎,随意的摸了摸霍零本就难受的小脑袋,将她扔回了车厢内。在他的手上,霍零闻到了新的血腥味,粘稠而呛鼻。
      霍零在睡前的唯一想法是:不能思考不能行动,若是没这种睡眠打发时间,她恐怕现在早被寂寞和无力逼疯了。
      以前的一切,恍若隔世,唯有如此睡眠而已。
      霍零是睡了,霍琼却又醒了。他看了看在自己旁边的霍零,对着被单上的地图大哭起来。腥咸的味道在小小的车厢里弥漫,他哭的越发的大声了。
      刚才才表露出一丝慈爱的铁汉烦躁的狂吼一声,掀起帘子时差点被这种味道熏出去。
      下意识的,他的手扶住了他的刀,一拉缰绳,带头的红马猛的嘶鸣一声停了下来。就是犹如铁汉的他也不仅叹了口气,动作生疏的为小霍琼换起了尿布。
      霍琼得到父亲的重视自是愉快,大概便是因此止了哭声。
      幼小的霍琼已经完全忘记了昨日那滚热的鲜血,其实,作为不记事的婴儿也就这点好些了。他大胆的看着霍狂刀的胡须,刚喝饱了奶的嘴唇吐出了奶泡泡。
      流血不流泪的铁汉却是叹了口气,服软了般的叹道:“……老子一定要给你找个保姆!绑也绑出个娘的会出奶、会照顾婴儿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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