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坑》耳听为真

11、第 11 章

　　忽然，沈戈的眼睛一亮。

　　—

　　余青禾正和何渺渺说这话，突然她发觉到何渺渺的表情有些怔愣，视线看着前方。

　　余青禾顺着何渺渺的目光看了过去，只见沈戈越过簇拥着他的人群，穿过球场，走上了阶梯。
　　最后他在余青禾旁边的过道上停下。

　　这样近的距离下，余青禾也终于能够看清沈戈的脸。
　　俊美的脸庞上有汗流淌，他喘着粗气，胸膛上下起伏。

　　这周围一圈也只坐着她与何渺渺两人，余青禾看向沈戈的眼神带了点疑问。

　　沈戈大大咧咧地朝她伸出手，手掌做了个手势，像是在向余青禾要什么东西。

　　余青禾迷茫地眨了眨眼。
　　还是没明白沈戈的意思。

　　沈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又向前走了一步：“我的水呢？”

　　这下余青禾总算理解了沈戈的意图，她的表情开始变得局促。

　　她...并没有给沈戈准备水。

　　并不是忘了，而是真的没想到这一点。
　　毕竟围在沈戈周围的女生那么多，余青禾根本没有考虑到沈戈竟然会舍近求远，跑到球场的另一边和她要水。

　　“对不起...我...”
　　余青禾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愣住。

　　因为沈戈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她放在一旁座位的矿泉水瓶上。

　　沈戈向前两步，弯下腰。
　　他握着瓶身，直接将瓶盖打开。只见沈戈的薄唇贴上瓶口，仰头把水灌进了嘴里。
　　有水珠顺着瓶口涌出，顺着下巴滑落到喉结，最后掩入宽大的领口。

　　余青禾呆呆地看着他，嘴巴几次张开，又合上，没能说出半个字。

　　满满一瓶的水，三两口就被他喝光。
　　最后只剩下了一个空的矿泉水瓶。

　　沈戈喝完后顺手将瓶身捏扁，他吊儿郎当地对着余青禾勾唇一笑，下颚微抬：“看着啊！”

　　接着沈戈看向球场边，半眯起眼，打量了一番后抬手稍一用力。
　　那被捏扁的矿泉水瓶就这么从十几米开外的座位上准确地丢进了球场边的垃圾桶。
　　水瓶掉落在铁桶内发出“哐当”的响声。

　　有不少人盯着沈戈，见他漂亮的动作，还有人吹起了口哨。

　　“怎么样？”沈戈回过头对着余青禾笑，还带了那么点邀功的意思。

　　余青禾没说话，坐一旁看了个全程的何渺渺却忍不住了。她气急，咬着牙把话挤了出来：“沈戈你有毛病啊？那是余青禾的水！”

　　“我知道那是她的水。”

　　见他没理解自己的意思，何渺渺直白地翻了个白眼：“你开瓶盖的时候没感觉到？”
　　“我是说，那是余青禾喝过的水！”

　　沈戈的瞳孔微缩，稍低下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余青禾。

　　余青禾躲过沈戈询问的眼神，刘海遮住了她的双眼。
　　她的手心有些出汗。

　　余青禾喝过的水......

　　那这么说，就是间接接吻？

　　沈戈的视线下移，落到她轻抿的唇上。
　　小巧粉嫩的唇瓣微微翘起，红唇微张。
　　让人想要一亲芳泽。

　　沈戈察觉到自己心底升起的诡异念头，他猛地挪开视线。
　　竟然难得地没有升起再逗余青禾的念头，也没有了那个心思。他不敢再多看余青禾一眼，转身便走下了台阶。

　　等沈戈坐在球场边休息的椅子上，他往后一倒靠在身后的墙上。

　　没有搭理任何靠上来的人，沈戈揉了一把头发，双眼透着点迷茫。
　　他的手无意识地触碰到自己的唇，接着沈戈的耳朵慢慢变红，发烫。
　　从耳尖一直蔓延到了脖颈。

　　等到心底那股莫名的燥热平息，他才低低地说了句。

　　“靠。”

　　—

　　体育课结束以后，沈戈没有回到教室。
　　之后上午的几节课，沈戈也都没有出现。

　　余青禾眼角的余光看着身旁的空位，她思绪飘散，手握着笔漫无目的地在纸上轻划。
　　一条又一条毫无意义的线条代替了原本干净整洁的笔记。

　　“余青禾。”
　　站在上方讲课的老师叫出余青禾的名字，见她愣愣地站起，老师敲了敲手上的卷子：“我刚说了什么，你复述一遍。”

　　余青禾僵硬地站在座位旁，怔怔地望着老师。她动了动嘴唇，却没能说出话来。
　　周遭安静的只能听到她自己的呼吸声。

　　前面突然传来了一些动静，何渺渺往椅背上一靠，她目视前方，从牙缝里磨出的声音极其细微：“填空题第三题。”

　　余青禾抬头看了老师一眼，见他没说话，便稳了稳心神，她轻轻舔了舔唇把那道题的题目念了出来。

　　“坐下吧。”
　　老师摆了摆手：“下次不要走神了。”

　　学生们并不知道，老师站在讲台上其实能看到很多东西，他也看出了刚刚何渺渺那个动作是在提醒余青禾。
　　不过老师们对于成绩好的学生，也会有着一些偏袒和优待。
　　比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经历了这么一出，余青禾将脑中乱七八糟的思绪全部甩出脑袋，她努力认真听课直到这节课结束。

　　“我说，”何渺渺转身趴在了余青禾的桌上，奇怪地看着她，“好学生竟然也会上课发呆！”
　　“你刚在想什么？”

　　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余青禾怔怔地看着何渺渺，沈戈的身影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余青禾突然站起身，声音柔软平静：“我们快去吃饭吧。”

　　只是她那背对着何渺渺的脸上却神情慌乱。

　　—

　　两人从食堂里出来的时候，下了一上午的雨已经停了。

　　走在校园的鹅卵石路上，两边浓密的树丛中散发着一股雨后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
　　踩在落叶上，雨水和泥土混合，脚下的触感并不怎么舒服。

　　“你说，沈戈到底怎么想的？”何渺渺思来想去，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的好奇，“他对你态度怎么突然变了？”

　　从起初肆无忌惮的嘲笑，到如今的刻意暧昧。
　　何渺渺不管怎么看都觉得里面处处透着古怪，像是狐狸给鸡拜年——不安好心，别有所图。

　　余青禾先是一愣，然后小幅度摇头。

　　她与沈戈还没有何渺渺熟，她又怎么会知道沈戈做这些事的目的？

　　心底正想着，余青禾的眼睛余光瞄到前方，她忽然拉住何渺渺的手往后一扯。

　　何渺渺一个踉跄，吓了一跳：“怎么了？”

　　当她抬起头，却发现正前方不知什么时候站了几个人。

　　“继续说啊，我们也很想知道，沈戈为什么会这么对你。”

　　她们面前站着三个女生，这三人都没穿着校服，脸上也化了妆。站在三人中间的那个女生外表靓丽，眼睛却冷冷地只盯着余青禾一个人。

　　余青禾觉得这人有些面熟。

　　“陈潇潇？”何渺渺开口叫出了那女生的名字，她带着几分警惕把余青禾拉到自己的身后。
　　“你干嘛？模仿社会大姐头来堵人呢？”

　　余青禾的记忆力不错，她很快就回忆起这个名字何渺渺曾经对她提醒过，是他们班上喜欢沈戈的女生。

　　这么说，今天她们三人出现在这里并不是巧合。

　　明明还是那么闷热的天气，可余青禾却忽然觉得有些冷。

　　陈潇潇没有搭腔的意思，她依旧盯着余青禾。

　　气氛诡异的凝固。

　　接着被一声嗤笑打破。
　　那笑声里带了点嘲讽。

　　“乡下来的土包子也想攀高枝？志向还真伟大。”陈潇潇眉头紧皱，目露嫌恶。她的姿态矜持且高傲，仿佛与余青禾说一句话都是对她的侮辱。
　　“就这么一张脸沈戈竟然也会看得上？我猜他大概是吃错药了。”

　　听到陈潇潇的话，她身边的另外两名女生鼻子一哼，也开始附和。
　　“就是，这连路边的野花都算不上吧？不就是随处可见的杂草吗？”

　　“你看看你自己，就是一个要身材没身材，要脸蛋没脸蛋的小学生。你别以为沈戈会对你上心，他只不过是瞧着你新鲜！”

　　左边那位女生一边说着，一边还上前两步想要抓住余青禾的下巴。

　　被何渺渺眼疾手快地一手拍开。

　　“动手动脚的想干嘛？！”
　　“在背后说这些算什么本事！有本事你们把这些话当着沈戈的面再说一遍？一个个说沈戈看不上她，那沈戈不是照样看不上你们吗？”
　　“怎么，你们连你口中的小学生都比不上？”

　　“你——！”左边那女生的手被拍疼了，何渺渺说的话也把她气得不行，脸憋得发红。

　　她一咬牙就想要冲上去，却被一旁的陈潇潇拦下。

　　陈潇潇冷冷地撇她一眼，她便立刻泄了气，耸拉着肩膀退后了一步。

　　看着一副老母鸡护着小鸡崽架势的何渺渺，陈潇潇微微扬起下颚，眼神带了股刺人的轻视：“何渺渺，我呢劝你也别和这种人搅和在一起，免得降低你自己的身份。”

　　“关你屁事！”何渺渺想都没想就骂出一句脏话顶了回去。

　　“那你就试试，看看你到底能护着她多久吧。”
　　陈潇潇轻蔑地睨了余青禾一眼，勾起一抹讽刺的微笑：“只会躲在别人的背后，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不过如此。”

　　说完这句话，不等何渺渺做出反应，陈潇潇掉头就走。

　　她的那两位朋友见状也立刻跟了上去。

　　“什么人啊！”何渺渺被气得眼皮直跳，“跑到你面前耍了一通威风说完就走，还以为自己挺有本事？有本事比成绩啊！”

　　何渺渺说了半天，却没听到余青禾的回应。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担忧地握住余青禾的手：“青禾，你没事吧？别听她们瞎说，我觉得你很好。”

　　“嗯，我没事。”
　　余青禾抬起头，露出了一个不怎么自然的笑。

　　见到何渺渺还想说些什么，她故作轻松地扯开话题：“时间不早了，快回教室吧。”

　　既然余青禾不愿意提，何渺渺也不能强迫地掀人伤疤，只好跟在余青禾的身后回到了教室。

　　教室内已经坐了几个人，他们的说话声闹哄哄，热闹非凡。

　　只是当余青禾走进的时候，有那么一会诡异地安静了几秒。

　　余青禾觉得有些奇怪，她疑惑地望了一圈，那些盯着她的人都下意识地躲开了她的目光。

　　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在她坐在座位上后无限扩大，最后成了现实。

　　她放在座位上的书全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