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点天灯——聘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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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楼中央的雅间，挂上了一盏红色灯笼，烛火并不明亮，却让所有人心头一跳。
点天灯！竟然真有人敢在这时候点天灯！
保守估计将近三亿的金额，明知是赔本买卖，他却在这个时候点天灯，不知道是人傻钱多，还是为博美人一笑，昏了头了。
那是……老东西的雅间！
尹南风猛地坐直，明艳的眉眼一片凝重，眼底却掠过一丝微不可见的松快，一时之间，让人分不清她是喜是忧。
二楼每个包厢里，都有一张根雕桌子和几把椅子，一般人都会坐在左边的椅子上，如果坐了右边的椅子，就意味着你要点灯了。而点天灯，在行业里就是包场子的意思，无论这个场子卖的什么东西，出到什么价格，都由点天灯的人买单。如果有人不服，也跟着点灯，这是就是俗称的斗灯，价高者得，银货两讫。当初，佛爷就是跟日本人斗灯，三点天灯后才得了想要的东西。
原本，点天灯只限本轮拍卖品，自从十年前吴邪点完灯却无力支付，后来新月饭店便将规矩改了，一旦有人点了天灯，无论这个场子里有多少物件，每个物件拍卖价格高达多少，点天灯的人一概照单全收。这也就是大家听到点灯者能成为新月饭店男主人的消息后，还能沉住气，不被冲昏头脑的最大原因。
“一号包厢，出价九千九百九十九万，还有更高的吗？”
声声慢扬声道，嘴角的笑意一直没下去过，身边的听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朝她摇了摇头。
“既然没有，那这件花石锦鸡图双耳瓶就由一号包厢，也就是点了天灯的这位，收入囊中了。”
一锤定音，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瞬间熄灭，同时一楼二楼廊柱上的等亮起，表示场子该散了。灯光映着廊柱上的雕花，流光异彩，古朴华丽。司仪一个个进入二楼的包厢，恭恭敬敬地将里头的人请走。因为这场有人点了天灯，所以拍卖的所有古董珍玩都归他所有，其他人乘兴而来，最终却只能悻悻而去，空手而归。
而二楼一号包厢，依旧帘子低垂，没有一丝动静。
清场后，尹南风在罗雀声声慢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二楼一号包厢。
她面色沉沉，犹如山雨欲来前天边低垂的黑云笼罩在她冷艳眉眼间，一挑眉一眨眼尽是凌然气势。
撩开包厢帘子，立即就闻到了一股藏香的味道，并不浓郁，却久久不散。尹南风抬眼望去，根雕桌子两侧，各坐了一个人，都是熟人。
“吴邪，花爷。”
没看到那个人，她凤目一沉，不喜之意盈满眉梢。特别是坐在右边的解雨辰，明明那张脸清秀英俊，却让她怎么也看不顺眼。
“你们来这掺和个什么劲？老东西呢？”
“张会长是我们九门长辈。”解雨辰从椅子上起身，身段风流，低眉转身间更是一派姿容清绝，他瞥了一眼端坐一旁的吴邪，暗示意味明显，“我们自是替长辈，求娶而来。”
求娶？那个老东西自己不来，派两个自个儿都负债累累的小辈，怕是觉得九门债多不压身，便可以来新月饭店耍无赖了吧？
想到这，尹南风彻底冷了脸色，不留情面地说道：“既然来了，那就先把你们两的账先还了。”
“尹老板，这个……”吴邪摸了摸鼻子，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他顿了三四秒，这才继续说道，“五分钟前，我已经把账销了。”
所以，没有身负巨债的底儿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长白山上承诺尹老板的，吴邪已经做到了。不知道尹老板当初所求的，如今是否还算数？”
长白山……
一切恍若昨日，那时她为了长生，孤身入青铜门，九死一生。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着，如果回不去，就不用守着这份爱情，日夜煎熬不甘，或许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想到老东西可能会因为自己的死讯伤心难过，哪怕只有一丝一毫，她也舍不得。抱着这种执念，她最终还是撑过来了。
却没想到，回来以后，率先背弃的人，还是她……
看她神情有些恍然，解雨辰也不兜圈子了，直接将一张银行卡扣在了桌面上，“这是三亿，会长给您的聘礼。”
他用了尊称，暗指她身份的转换，从前她是尹老板，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而今后，她会是九门协会会长的夫人。
这时候，十来个司仪端着今天的拍卖品，鱼贯而入，在二楼楼道里一列排开。
“这些——”扫了一眼琳琅满目的古董珍玩，解雨辰轻声说道，“自然也是。我跟吴邪都希望，您能遵守与会长的承诺，成为我们九门协会的会长夫人。因为这个位置，除了您，无人配得上。”
这话，出自真心，无论是出于她在九门与汪家的博弈里起到的重要作用，还是她对张日山的付出，这世上，除了她，无一人有资格站在他身边，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称一声“会长夫人”。
听到这，尹南风莫名地想起上次见他时，他执意要自己唤他一声“副官”，执意要跟自己打赌，执意想让她相信他的情意……平日里那么从容不迫、高傲自持的一个人，为了自己，放下身段，甚至以一种卑微的姿态挽留她。
“尹南风，我不喜欢你，我爱你，哪怕死，也绝不停止！”
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他三日前说的话，她突然轻笑了一声，笑意从她嘴角浅浅泛开，这些日子以来沉寂的心脏突然砰砰地跳动起来。
一声又一声，像擂鼓一般，汹涌澎湃。
伸手按住胸口心脏的位置，尹南风突然觉得那些她以为已经永远消失的感情正在死灰复燃，那些与他有关的记忆如走马灯一般掠过脑海，并且随着心脏的跳动，一点一点地回到她的身体里。
那般浓烈的爱，原来从不曾消散，只是被困在了她的心脏里，深埋在她的骨血里。
许是前半生回忆太漫长，爱太汹涌，她的脸上竟然呈现出了大片的茫然，那双慢傲的凤目褪去了一贯的精明，露出底下潋滟的秋水波光，神情柔软，不似新月饭店的尹老板，更像是那年第一次发觉自己隐蔽心意的尹南风。
人，心如初。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点天灯——聘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