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背叛》鬼畜栗子

7、第七章 暴露

　　7 暴露
　　偌大的客厅一瞬陷入了安静，原本只是站在廖季面前的廖樊殷后退几步转身直径走向了沙发寻了一个舒适的姿势坐下，修长的两条腿轻轻交叉叠合看似轻松的姿势偏偏对上了那张布满阴霾的脸，使得周围的空气气温骤降。廖季并非第一次见到他二哥这幅样子，准确的说每次只要是涉及这方面的请求眼前这个宠着自己的男人永远都会对自己避而远之。

　　“廖季，你多久没回家了。”

　　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完全不搭噶的话，但廖季已经习惯了，他可以欺骗任何人，唯独他的二哥饶是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骗到丝毫，在他面前只有真话才是最佳的自保手段。

　　“将近四年了。”

　　“三年十个月零四天，从你离开家的那天起，我就和家里几近决裂了。”

　　“哥，这件事，本来就是你的错。”

　　提起这件事廖季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的过去对于很多人而言都无法想象，甚至连最普通的上学有时候都没办法做到，可生在那样环境里的他仍然还是想要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联合了他家的大哥从家里偷跑出来只为了和别人一样参加高考能够读上大学认识很多人，在无人知晓他身份的环境里当个普通的少年，但他的决定首当其冲反对的就是他的二哥，这个占有欲极强的哥哥不希望他离开家，离开他的视线，廖季对他其实是害怕的，那人往自己的身上试驾了太多的枷锁，差一点他就要成为只能被关在牢笼里的金丝雀，除了嘶喊和扑闪无力的翅膀什么也做不到。

　　“你的身份，本该就是待在家里，而不是来外面做这些没有任何用处的事情，你进了尉迟集团有什么用，你把自己的光芒隐藏在了尉迟辽的身下你以为自己是什么无私奉献者吗，弟弟，你对这个世界了解还太少，对人了解也太少，你永远不知道你所谓的那些朋友，那些帮助你扶持你的人最后会怎么对你，到那时候你可能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我现在不想谈这件事情。”

　　“那我告诉你，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永远不可能帮你，这是我的底线，也是我保护你的手段。”

　　看在廖季眼中，他的二哥早已不是曾经那个对他唯命是从的人了，离开家后他融入到了社会，和他不一样的是作为闭门弟子的他只有别人求着他的份，从来没有他向别人低声下气的时候，这是他的尊严，那在廖季眼中一文不值的尊严。站在高处的人常常嘲笑悬崖下方的人为何只能坐井观天，却不知道在底层的人更需要学会处理人情世故，他们没有背景，没有名声的支持，只能靠自己，就好像现在的他自己，为了一步步往上爬而去借了尉迟集团的平台。

　　他在前行的路上是浑身沾满了鲜血的，而干枯的血液会成为他前进的推动力。

　　“既然谈崩了，那我们没有继续聊天的必要了，我先告辞了。”

　　淡漠的像是对着什么陌生人讲话，但这就是廖季，廖樊殷记忆深处他最疼爱的弟弟，哪怕他离开家离开自己羽翼的庇护，他也仍是自己最爱的弟弟，可这种感情现在的廖季肯定不知道吧，这个孩子从小就不知道什么是爱，他的感情是空白，干净的像一张白纸，也混沌的像一砚浊墨。

　　在少年出门前，廖樊殷最后还是叫住了他。

　　“廖季，别把人看的那么简单，这是我作为哥哥，最后能教你的东西。”

　　没等他说完少年已经带上了门转身离开。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说完后眼中的光点忽暗忽亮，最后消失在了那深邃的眼瞳中。自己这个弟弟，还真是和以前一点变化也没有啊，那么单纯也那么的，虚伪。

　　“所以，你还打算为那个男人付出些什么....”

　　从廖樊殷家出来的廖季觉得自己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无论他如何去解，也始终找不到方法，只能越扯越乱。先前是他在廖樊殷面前死鸭子嘴硬，他也知道自己在逃避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家庭，他做的所有都在无形中伤害着自己的家人，那些爱着自己的人，可他明白真正爱他的人永远不会去责怪他些什么。

　　他的大哥帮着他逃出了家，还为他将必需品准备齐全以免他无法一个人在外漂泊，他印象中凶悍的父亲这些年没有一次强迫他，用自己的方式威胁他离开学校，而是在每年将近年底的时候托大哥带句话，那句话三年了一个字一个标点都没有变过--让小季回家看看吧，可要是不想回来就自己乖乖呆在外面，别闯祸惹事，好好的。

　　好好的，是他爱的人对他唯一的期盼。

　　那么他呢？廖季不明白自己希望自己爱着的人应该抱着怎样的心态活下去，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无厘头的没找到答案，于是乎他放弃了寻找，这是他人生中唯一一个放弃掉的，解不开的难题。

　　不知不觉就已经把车开回了学校，时间算不上晚，正好赶上了学生们夜间出玩的高峰期。校门口来来往往许多人，有情侣也有结伴而行的兄弟，他坐在车里用旁观者的姿态看着自己生命中以几秒的时间出现随后离开的那些人，第一次发现，或许无人陪伴的自己，便是一种寂寞。

　　“叩叩叩”

　　车窗旁不知道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熟悉的身形和笑容都让他为之一颤，愣在车座上。

　　“学长...”

　　“哈...看来我没敲错，你的车还挺显眼的。”

　　毫不顾忌旁人的视线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长腿一迈坐了进来，没有想到这个人这么自然就坐了进来，让他措手不及，但为了避免周围人闲言碎语他还是摇上了窗户。这时候转头再看坐在身边的人，发现了他手中拿着的一大摞文件。

　　“学长这么晚来学校干什么？”

　　“你们下个月有个讲座知道吧。”

　　廖季想了想，好像之前是有说过那么个东西，但是因为大四正好在实习期间所以他也没有那么放在心上，听说是要找什么以前的优秀毕业生，呃....把目光投到尉迟辽的身上，貌似这个坐在自己车上的人就已经是个优秀的不能再优秀的毕业生了。

　　“所以学长今天是来拿演讲资料的？”

　　“这是一部分，还有就是之前放在吴教授那里的论文这次也一并拿回来了，廖季你晚饭吃过了没？”

　　“还没，怎么了？”

　　尉迟辽轻轻一笑，眼中泛着微弱的光芒，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哪怕这时廖季离他仅有三十公分不到的距离，也没能看到他真正的表情。

　　“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菜馆，能不能赏个脸，和我共进一下晚餐。”

　　“总裁说笑了，这脸可还是您赏给我的。”

　　两人一番打趣后也是启动了车子前往尉迟辽口中的菜馆。他们要去的那个菜馆并不在大道上，也是在外环的一条小胡同里，廖季绕了一大圈也没找到个能把车开进去的地方，只好无奈停在外面的大路和尉迟辽徒步走进去。本以为这只是间不起眼的小店，但打开门后才发现里面别有洞天。

　　“这家菜馆是我以前一个朋友经常带我们几个兄弟来吃饭的，这里环境挺好的，没什么人大声吵闹而且都是封闭的隔间，要说些什么话也不怕被外人听去。”

　　只是静静地跟在尉迟的身后听他讲了一路，他们去的那个包厢是在走廊的尽头，只有孤零零的一扇门，门上有一块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字。廖季对书法没什么研究他自己的字也只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行楷没什么特色，对上这几个行云流水有繁化简的字一时间真是认不出来，察觉到身旁人的停顿，尉迟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那块牌匾。

　　“雅静庭。”

　　“为什么取这个名字？”

　　“位处东南偏室，无人造访，唯有隐世之人方可造访。”

　　廖季抬了头对上尉迟辽的那张脸，挺好看的，好看的有些脱离世俗了。

　　“那和你可真不搭。”

　　停下来再看廖季时，少年已经先自己一步进到了隔间内入座还好心地为自己满上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不知怎地，着实觉着这少年与这偏屋有相似之处，却也有一股说不上的违和感。

　　“不点菜吗？”

　　“他们这儿每天都是随机的菜式，两人便是五菜一汤一甜品再附带一壶上好的茶。我想这里的菜会比较合你的胃口，我记得，你是纯正的南方人吧。”

　　廖季心头咯噔一声，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以至于他对面的尉迟直接看漏了方才出现在廖季脸上一个隐晦的表情。

　　“是，学长也是吗？”

　　“祖籍不是，不过倒是土生土长的海城人，也应该算是南方人吧。”

　　“可不就是吗。”

　　两人的对话突然停止了，没人继续刚才的话题讲下去只是各自捧着杯中的茶水静静品着，不漏声色地打量对方，直到菜开始上这种别扭的气氛才被打破。

　　“下午林部长来找过我了，你说的集成电子我之前也有关注过他们的问题，你也知道这个看似没什么的分支每年给法务部增加了多少负担，去年一年他们就接到了六起官司，要不是律师团队足够优秀，本部都是要被这公司拖下水去。”

　　夹了一筷子拔丝莲藕，拨弄开缠在一起的糖丝，皱起眉头。

　　“既然知道这公司是个毒瘤为什么不对他们采取任何措施而是继续维护他们，就算集成电子是尉迟集团的附属子公司但如果提出割舍独立的话也没什么关系吧，这几年集成电路的快速发展已经是让集团将投入的本金赚了回来同时还翻了好几倍，如果尉迟少爷你愿意的话，把这间子公司当做玩票的娱乐也不会有人说什么，为什么到现在还要死死抓着，不怕最后被白眼狼反咬一口吗？”

　　“当然这也不是一种方式，但是不觉得太便宜了那群在我眼皮子地下胡作非为的人了吗，我尉迟辽向来讲究呲牙必报，他们都敢在我的眼睛底下载歌载舞我怎么就不能那他们寻点开心？”

　　一声铃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是尉迟辽的手机。

　　而打来电话的，是骆常衡。

　　“喂...辽哥...”

　　声音中透露着满满的疲惫，透过电话传来的还有其他人疲惫的嚷嚷。

　　“怎么了？”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吧。”

　　“集成电子的事情暴露了。”

　　对着天花板轻蔑一笑，确实是个好消息。

　　“那么，坏消息呢？”

　　“廖季的身份查到了...”

　　脸色猛然间一变，一手掐断了电话，对着廖季说了声抱歉，让他先吃自己有急事要先离开。廖季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无妨，目送着尉迟辽急急忙忙地出了门。等到再看不见他的身影才缓缓扬起自己的嘴角。

　　事情似乎变得有意思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