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性背叛》鬼畜栗子

2、第二章 少年

　　（2）少年

　　破天荒的尉迟辽第一次在毕业之后没能在八点之前醒来，昨晚的烟头还凌乱的被碾压在窗台上，刚下床就踢翻了昨晚喝空的啤酒罐零零散散落了一地在洁白的法兰绒地毯上来回滚动，印下一块浅黄色的水迹。他有洁癖甚至说的上是病入膏肓，不愿看见自己的所有物被任何人任何事物玷污，每天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房间第一次被多余的酒液染脏，可他却第一次仅仅以蹙眉带过。忽视掉脚下的痕迹，自径走进浴室洗了个战斗澡。

　　正当他们亲爱的总裁大人因为起迟了还在家里墨迹的时候，第一天上岗的廖小同学已经极度不安的在总裁办公室门口来回徘徊了半小时有余。他的亲亲学长昨天完全没把事情讲清楚就把他倒腾回家了，早上一过来问了一圈竟然没人知道自己的办公位在哪，就连一向以冷静著称的秘书长也在听到廖季的问题时有了一瞬间的呆愣，随即拿出自己的电话打给他们从未迟到的总裁先生，然而，没人接...

　　骆常衡表示自己跟在尉迟辽身边五年有余，这是第一次毫无预警的没人接电话，甚至那一瞬间他认为自己的上司是不是被人给绑架了，但是转念一想那人的武力值立刻就把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自己的脑袋，淡定转身告诉小新人在总裁办公室门口等着就行，等人来了自然就知道了。

　　可把我们廖小同学焦虑的，整个人跟只小仓鼠似的四处乱钻，秘书处的小姐姐们在廖季把脑袋探进办公室大门的那一刻就捂着嘴开始笑，可这一笑就尴尬了，一股冷气直冲冲地从门外一直扩散进整个秘书处好些人喘不过大气来。

　　“一大早上班就这么没状态是不是要我给你们放无休止的假期让你们都冷静冷静把脑袋里那些有的没的东西都扔一扔？”

　　清冷带着压抑的低音防不胜防的在廖季背后响起，受到惊吓的小朋友原地起跳退后十米开外缩在了秘书长的背后，见到廖季的行为尉迟辽的脸瞬间黑了一个度，识大体的骆某带笑将人亲手送到吃了炮仗的总裁面前好言相劝将两人送出了秘书处，只等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不远处的转角里面的人才长出一口气，所有人都觉着自己不能和廖季同学靠的太近，长得好看生的可爱有什么用？尉迟大爷一张臭脸，什么事都得靠边站，钓小弟弟，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我说...”

　　“学长您说。”

　　尉迟辽刹住脚步，猛地一个转身一直低头的廖季就一股脑撞进了他的怀里，没反应过来就被眼前的男人狠狠弹了脑门，瞧着一脸呆萌的廖季，无奈叹声伸出手揪了揪他的后颈示意他回神。

　　“你干嘛走路看地，还有，干嘛离我那么远。”

　　“呃....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刻尉迟先生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睁着眼说瞎话，廖小同学绝对是把这一招练就的炉火纯青，挑不出一点毛病。

　　“请问，廖季同学，你觉得我们两个谁是男谁是女？”

　　才反应过来的廖某人脸颊刷的变红原本灵动的眼现在四处慌张乱瞧就是不正视眼前的人，仿佛一旦跟他对上眼就会引起世界末日一样。

　　自知现在自己是拿这人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缓下情绪和他好好说话。

　　“接下来你就是我的贴身秘书了，最开始的一周你先和骆常衡学习最基础的东西，当下要学会的就是会议记录，正好这一周是整改周，各个部门都会在每天九点开始陆续开会，周五上午八点是股东大会，那场会议你不用参加，其余的听骆常衡安排。哦，对了，接下来你的办公桌就在我的旁边，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只要我在可以随时来问我。”

　　讲起正事的尉迟辽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岁月打磨过的灵魂在此刻完整的暴露在廖季的眼中，强大，冷漠，不容许任何人指手画脚。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

　　看眼前的小孩突然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倒是提起了尉迟辽的兴趣。

　　“等以后有机会了我再告诉你。”

　　说完便先男人一步跨进了办公室中，原本将近六十平方米的办公室中除去两张办公桌和一排落地书架以外只有一套皮质沙发安静的待在办公室的侧面，而正前方的桌上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文件。

　　“你来，看到没有，以后我的文件如果要送过来给我亲自过目的就按照黑蓝红，次要到重要来分，如果有紧急的文件就直接用回形针别好放在正中间，不要弄乱了，还有文件要按照时间顺序来排放，一般我都会当天的文件当天处理掉，如果我出差了，就按照日期由小到大排，优先处理冗余的文件。”

　　一边说着一边转头大量身后的小学弟，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兜里掏出了小本子和一只签字笔刷刷记录着自己方才讲的那些东西。

　　“还有，我要喝苦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早上八点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打卡，我九点到要看见所有的文件清楚的摆在我的桌上，会议安排用便签贴在我的电脑屏幕上。其他的你就好好花上一周的时间跟其他人好好学吧。”

　　在本子上落下最后一笔，轻轻合上重新塞回自己的口袋里，抬头对上尉迟辽深邃的眼神。

　　“那接下来我要去干吗？”

　　“现在九点十三，九点三十，27层法务部例行会议，先去做会议记录吧，专门的记录本去找骆常衡要，别其他问题现在就去吧。”

　　点了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直到他两条腿都迈出去后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连新的老板椅都没有坐上去就被真总裁先生扫出了办公室，怎一悲剧了得！

　　只是廖小同学心里苦，但廖宝宝不说，屁颠屁颠跟在秘书长身后拿着厚厚的会议记录本进了空旷的会议室。比起上次自己来面试的那间要大上不少，但是实际坐在里面的人并没有那么多，似乎是看出了廖季的疑惑，骆常衡带着他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后轻声解释：

　　“法务部对于尉迟集团来说其实只是一个门面上的东西，尉迟家有自己的律师团队，一般只有在协议书过最初审查的时候才会送到法务部手中，虽然法务部各个都是人才，但大多数的人都只是挂职，所以你将简历投到法务部总裁本来就不太看好，才会私自调动你的岗位。”

　　哦...那是不是还要上去和那位大佬道声谢谢？算了吧，这话打死他也绝对说不出口，张了张嘴还是把心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乖乖坐在自己位置上等前面的部长开始讲话。

　　从上面的老头开口讲话的那一刻，廖季的思绪全部飘向了多年前的马哲课，以前也是个老头站在讲台上手里拎着个话筒说话不带喘气长篇大论一些没有丝毫用处的东西，原以为只会出现在大学课堂中的事情竟然会出现在尉迟集团如此庞然大物之中，着实吓了廖季一跳隐隐愤怒之余还有些无奈，不管多么庞大的集团内部总归会有害群之马存在。

　　懒惰，懈怠，不求上进，暗中下手，企业中无处不在的黑暗面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展现在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眼前。

　　“有足够差劲的。”

　　廖季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传进法务部部长的耳中，在上面激昂演讲的老头终于停下来拿正眼瞧向廖季，一个年纪不大样貌非凡的少年坐在那，哪怕就是一句话都不说也足够吸引人了，但为什么之前自己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你是新来的？没人告诉你不准打断会议吗？”

　　“我说这位部长，光你一个人在上面讲，下面的人有听得必要吗？”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吗，我说，您现在纯属是在浪费时间，我想想啊，一个部门例行会议的时间一般是在两小时，从开会到现在一个小时二十五分钟，其中针对的只是一个关于建筑方因使用材料与合同不符的违约案例您竟然用了一个小时？是否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其次您的会议上竟然没有任何讨论的现象，您是打算一人坐穿法务部部长的位置吗？您也老大不小了，要不考虑去哪片安静风景宜人的山头去养个老？”

　　“你！你个毛头小子难道没人教你怎么和长辈说话吗！”

　　“呵，您算我哪门子长辈？”

　　骆常衡眉头一挑，重新开始审视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少年，身上锋芒毕露完全没有在尉迟辽面前的紧张胆小，那种情绪应该是单纯针对于总裁先生的，而现在的他才是真实的，没有被学校的课业所打磨尽棱角，他的思想足够在短时间内在其擅长的领域展露头角。低头看向他的会议记录本，干脆利落的对半开成两个部分，一半会议内容，一半则是会议中所暴露的不足和隐患，被蒙蔽在权势下的缺点被毫无保留挖掘而出，是个人才，难怪尉迟辽千方百计想要挖他，甚至在面试之前跨过了所有的正规流程，自己拍案送出了面试申请。

　　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双方僵持到会议以廖季单方面挑衅告终，许久没有被人撼动过位置的法务部部长捂着心口走出了会议室的大门，而当事人的廖季对这结果看似并不满意。

　　“那个老头可不会轻易罢休，想必等我离开这里他就该去找顶头上司打小报告了。”

　　骆常衡哂笑。

　　“你怎么就敢打包票了？”

　　“大哥啊，你混迹职场这么久了，听小弟一句劝，泥捏的家伙除了背后甩别人烂泥以外什么事也做不了，因为他本身就是滩烂泥，扶不上墙。”

　　看着意气风发的少年，骆常衡忽然意识到，未来几年恐怕平寂多年的上层构筑会因这个少年而发生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