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故人来（练笔）》小字红英

1、第 1 章

　　暴雨骤至，在窗间地上敲打出乱珠击玉盘的大曲，雷声闪电接踵而来，是天地间最浓重的杀气。
　　“啪”。
　　修长手指夹着墨玉棋子，气定神闲落在棋盘之上。眉目俊逸的青年抬眼望向对面的老者：“到你了。”
　　老者手中无棋，只沉声道：“决定了？”
　　青年微笑：“举手无回。”
　　盘坐的老人飞身而起，青衣长袍飞扬如鹰翼，带动烛火一飘，室内乍暗还明的刹那，耀眼的寒光如月色泻地，几乎把青年吞噬在其中。青年笑意未减，指端墨影一闪，从看似密不透风的光晕中穿过，老者闷哼一声，只听“呼喇”声响，密闭的窗户被跌飞的老者撞起，又重重落下，被风一激，烛火险之至极地一黯，终于还是明亮起来。
　　外间再无声息，只雷雨依然。
　　青年闲敲棋子，看着棋盘局势，悠然叹道：“这盘棋，终究还是只能我一个人下。”
　　“好个谢三郎，第二十七个西园高手，还是带不走你。这下在布衣榜上，你的位置又要再上去几位，眼看第一位也是指日可待了。”锦衣华服的青年擎酒而来，外面狂风骤雨，青石板溅满泥泞，他的衣服却干爽得如同在丽日之下，踏着光洁的玉石而来，连一丝水汽也不带。只是他明明衣饰华丽，显然家世不凡，但嘴角带着的那丝笑意，却叫他硬生生沾上几分吊儿郎当的浪子气息。
　　谢三郎正色道：“不敢当。云家二公子一身内力出神入化，甚至有余力在这样的暴雨中以真气护体，不沾半点水汽。这一手，谢某不如远甚。”
　　云二不以为意笑道：“练武多年，也只是为了自己好过。难道非要顾惜这点内力，把自己浇个浑身湿透？不但看着难看，自己也难受不是。”说话间已走到棋盘前，忽然玉山倾倒，整个人趴倒棋盘之上。
　　谢三郎手疾眼快抢过他手上的酒，也没管脸色苍白的他，感慨道：“为了不弄湿衣服耗尽一身功力，云二公子爱美之心果然无人能及。我等凡人，一般不会在这样的暴雨天出门，自然就不会弄湿衣服了。”
　　暴雨太大，云二一身真气耗得七七八八，刚才几句已是为保仪态硬撑，更是花费了最后寥寥无几的一点真气，硬是走到坐榻前再倒下已是难得，瞪了那位趁自己说不出话大开嘲讽同时把酒就灌的好友一眼，暗自运气调息，好半响才终于再度开口：“我的酒！留我一份！”从谢三郎手中抢回酒瓶，已是去了大半，忍不住又瞪好友一眼，道：“我这是二十年陈的好酒，要慢慢品的，你这般牛饮真是暴殄天物。”
　　谢三郎微笑：“你品，我喝，各得其所。”还待抢过酒壶，云二早从棋盘暗格中翻出两个白玉杯，把琥珀般的美酒倒满，酒瓶随手藏到身后，递给他一杯，摇头道：“人说古有玉郎，不及谢家三郎。真不知你怎么得来的名声。”
　　谢三郎只笑而不语。两人对酌，速度反倒比他刚才灌酒来得慢，然而酒瓶本来就不大，又被他牛饮过，喝得再慢，不多时也已见底了。云二长身而起，半醺道：“我醉欲眠，去矣去矣！”谢三郎笑道：“雨虽已停，路上依旧泥泞，何不暂住一宿，免得你又要耗费真气。”云二头也不回：“我真气虽剩得不多，轻功还没问题。踏雪尚且可以无痕，况区区泥泞？”
　　待他走到门口，谢三郎忽笑道：“西园名声虽响，还伤不了我。以后这般天气，你不必专门跑这一趟。若有一日我当真情势危险，必会先告诉你，你放心就是。”
　　云二步履停顿片刻，继续前行，一开房门，仿佛被风吹起，轻飘飘便消失在夜色当中，只传回一声：“好。”
　　谢三郎这才低头看向被云二一趴而散乱的棋局，看了半响，摇摇头，把棋子一颗颗放回棋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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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为了练笔而写的小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