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帝重游》喻出尘

7、首战秣马岭（下）

　　第二天。
　　他们在洞口的四周守了一整天也没啥动静，只有程小天在不停地发牢骚。
　　晚上雾气浓郁。
　　十一点左右，楚修澈发现山洞不远处的草丛有异动：“嘘——”
　　人人噤声。
　　终于，他们等待已久的黑衣人出现了。
　　郑夙指着那人说道：“没错，就是那个人，体型一样，衣服和面具也一样。”
　　等那黑衣人靠近洞口，楚修澈便持剑冲了出去，速度快如疾风。
　　黑衣人听见声音，立即转头，出人意料的是，那黑衣人丝毫没有慌乱，他出剑迅速有力，剑法超群，逼得楚修澈连退几步，根本没有时间借法。
　　楚修澈感觉面具之后有一张脸正在讥笑他的无能。
　　楚修澈紧皱眉头，脸色极其难看。
　　程小天暗道：不对啊，跟预想的不一样啊。若换作常人，突然被攻击，应该被打的措手不及，漏出破绽，但这个人也未免太过于淡定了吧，而且剑招步步紧逼，甚至略占上风，倒让楚修澈成了被动的一方。这么看来，除非他早有准备，这一切都是他提前计划好的吗？他这么做，不也是自投罗网吗？不对……
　　不及细想，程小天见势不妙，便也冲了上去，只见他从背包里抽出一根半米多长的棍子，通体古铜色，头粗尾细，上面刻满了咒文。
　　程小天高喊：“无道杵来也，吃你天哥一棒!”
　　他这一喊，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让楚修澈有机可乘。
　　楚修澈往右一步，准备从侧面进攻，但黑衣人反应极快，瞬间化解了危机。
　　郑夙命令群鬼共同攻击黑衣人，刀剑无眼，群鬼只敢远程攻击，不敢近身搏斗。
　　程小天跑过去之后，高举无道杵，咬破手指，用精血引符，立即借法：“阴阳相生，乾坤扭转，借神之力，伏魔卫道，三神，敕。”
　　瞬间，一道金光从无道杵中射出，直冲云霄，不一会儿，三个身披金色铠甲的神将从天而降，分别持剑，持刀，持斧立在前方。
　　“听我号令，攻击面具黑衣人。”程小天高喊，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见势不妙，立即放出暗器，楚修澈左臂被划开一个手指长的血口子。
　　血溅到了结界上。
　　刹那间，白光乍现，就像那日一样，甚至更加强烈，灵力宣泄而出，势如洪水。
　　“不好，我的血可以打开结界，这里的尸类要醒了，大家快撤。”楚修澈大喊。
　　但场面极其混乱，根本没有人能够听到。
　　这时，黑衣人抢先进洞了。
　　楚修澈见场面无法控制，便也冲进了洞中。
　　洞中传来尸类的吼叫声，撕心裂肺，令人毛骨悚然。
　　楚修澈被尸群拦住，难以脱身。
　　那黑衣人一边往周围撒一种灰白色粉末，一边前行，尸类竟然都避开了，不一会儿，黑衣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这时，楚修澈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切都是黑衣人的圈套。
　　程小天也引着那三个天将冲冲撞撞进来了，说道：“尸类抗打，别光用剑，我掩护你，赶紧借法。”
　　程小天命三个天将围住楚修澈。
　　楚修澈抽出一张符纸，咬破手指，用精血画上咒符，一笔合成，念咒：：“混沌开世，五行创祖，五行之金，天雷。”
　　刹那间，雷声滚滚，犹如万马奔腾，星移剑四周雷浆滚动。
　　被雷浆击中的尸类瞬间就会化为一具焦尸，修为低的直接化为齑粉。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终于将所有的尸类斩杀殆尽。
　　但可惜的是，土珠被黑衣人带走了。
　　忽然有人来报：“将军，没有发现尸王荆照。”
　　“荆照一向狡猾，肯定是趁乱逃了。”郑夙说道。
　　众鬼搬走尸体前去火葬。
　　楚修澈等人便回到了万鬼窟。
　　“郑将军，我等上山，还有一件事情，就是要一个人的魂，他叫李卓。是一位散修。”楚修澈说道。
　　郑夙听完，想了一下说道：“昨晚萧宣巡逻时，确实有两个散修闯入此山，她本想把他们吓走，谁承想那个李卓竟得寸进尺，萧宣只好取了他的魂，放他下山了。”
　　程小天听完，松了口气，：“魂还在就好。”
　　楚修澈起身说道：“既然这儿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也该走了。”
　　郑夙急忙起身说道：“楚公子，我这里是穷乡僻壤的鬼地方，没能拿出什么好东西来招待你，真是惭愧啊，若你下次再来，我定备好酒肉，咱们一醉方休。”
　　“好的，一定。”楚修澈笑着点点头。
　　“啧啧，老兄，记得多备些好酒啊。”程小天厚着脸皮说道。
　　“好，好，一定一定，不醉不休，”郑夙笑着说道，“陈闻，你快去把那个散修的魂带过来。”
　　二人便告别郑夙，带着李卓的魂儿下山去了。
　　下山路上，楚修澈思考那黑衣人的事：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步入黑衣人设下的圈套的？如果是在山上暴露身份时，那么黑衣人便是散修中的一人，但如果是我一进镇子便暴露了身份呢？不对，他竟然知道楚家人的血可以打开结界，必定十分了解楚家，难道我们楚家出现了内鬼？这样的话，我从一开始便走进了他的圈套，那日的白光也是他故意放出来吸引我注意的，不对，若他真是内鬼，那么也必定是主家的人，那么他完全可以用自己的血来开启结界，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而且我的行踪只有爸知道，爸是不可能告诉其他人的。忽然感觉这背后肯定有一个巨大的阴谋，现在我已经深陷迷局，下一步该如何走？楚修澈想着，不自觉地看向旁边的程小天，见他哼着小曲，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儿，便问道：“程小天，你为何要找五行珠？”
　　“什么叫我找五行珠啊，谁稀罕你家那珠子啊，起初我哪里知道那是五行珠啊，我只是好奇那道白光，所以就过来看看，”程小天一脸无辜地回答，“还有，别叫我大名，这样显得多生疏啊，叫我小天就行。”
　　“好的，小天，你说土珠被黑衣人带走了，线索就断了，我该去哪儿找呢？”楚修澈力不从心地说道。
　　程小天想了一会儿，说道：“也有你为难的时候，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去就回。”
　　说完便径直走向一棵枯树前，抬头，学起了乌鸦叫。
　　树上的乌鸦也应和着他叫了起来。
　　叽叽喳喳了好一阵子。
　　这画面真是一言难尽啊，幸好楚修澈笑点高，不然就……
　　过了一会儿，程小天回来了，说道：“黑衣人朝南去了，往南追。”
　　楚修澈笑道：“真有你的，竟然会鸟语。”
　　说着向他竖起了大拇指。
　　“哎呦喂，楚大公子，你是第一次夸我嘞，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程小天捂脸说道。
　　这姿势，这语气，连王者都觉得恶心。
　　楚修澈见势不妙，赶紧说道：“我收回刚说的话，走，赶紧下山。”
　　等他们赶到永安旅馆，天已经蒙蒙亮了。
　　找到谢铭，把魂交给了他，客套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回旅馆的路上，楚修澈问道：“你要去哪儿？”
　　“什么去哪儿？”程小天一脸天真地问道。
　　“这山里的事情解决了，我要去追击黑衣人，你当然是去你该去的地方了。”楚修澈依旧面无表情。
　　“什么叫解决了，黑衣人没抓到，五行珠没找回来，这就叫解决了？再说了，既然我插手了这件事情，便一定要管到底。”程小天理直气壮地说道。
　　“这件事非同小可，可能牵连甚广，你没有必要卷进来。”楚修澈继续说道。
　　“我师傅不辞而别，可能就是为了锻炼我，我也正愁没地方去呢，跟着你也算是一种历练了，帮人又帮己，何乐而不为呢？”程小天倒着走，看着楚修澈说道，“再说了，我叫你一声大哥，咱就是一家人了，你说你客气啥。”
　　“谁跟你是一家人了。”楚修澈推开他，大步朝旅馆走去。
　　“大哥，你走慢点儿，等等我。”程小天在后面大喊。
　　回到旅馆，推门进去，楚修澈发现陆凌皓竟然靠在长椅上睡着了，吃了一惊。
　　走过去，轻声叫道：“凌皓，凌皓，醒醒……”
　　陆凌皓睁开朦胧的双眼，看见了楚修澈，一激动便跳了起来：“师傅，师傅，终于等到你了。”
　　“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交代你在家用功读书吗？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楚修澈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看看你，你问这么多问题，他回答你哪一个好啊？都把人小孩儿问懵了。”程小天打着圆场说道。
　　“楚伯父告诉我，师傅你出门历练了，我知道伯父不会告诉我你到底去了哪，所以我便去套管家的话，得知你可能在秣马岭，便一路到了这里，在镇上打听了一番，只有这儿的老板娘说见过你，我便在这里等了。”陆凌皓低着头说道。
　　“啧啧，这小子机灵啊，前途无量，修澈啊，你就别责怪他了，既然你是他师傅，就带着他一起历练历练呗。”程小天一把揽住陆凌皓的肩膀，冲他使了个眼色。
　　陆凌皓立即在旁边保证起来：“是啊是啊，师傅，徒儿现在已经十六岁了，是时候历练一番了，我在你身边，还能帮你打打杂，我保证，绝不拖你后腿，绝不任性妄为……”
　　“好了好了，记住你说的话，不过你只能跟一程，一程结束后，立马给我回楚园，开车去。”说着，便把车钥匙扔给了陆凌皓。
　　陆凌皓激动地与程小天拍了一下手，两人便搭肩出去了。
　　程小天说道：“终于不用每天只对着那张冰山脸了，终于有个陪我唠嗑的了，小子，遇你甚幸啊！”
　　“刚才多亏了你，要不然我肯定就被赶回去了，还请问前辈尊姓大名呐？”
　　陆凌皓也是个搞笑的主儿，刚见面就与程小天达成同盟。
　　“程小天，你以后呢叫我小天哥就行。”程小天咧嘴笑道。
　　“好的，小天哥。”陆凌皓嘴甜得很。
　　“好，以后有天哥我罩着你，你师傅绝不敢再欺负你了。”程小天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胸脯。
　　“是吗？”楚修澈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程小天僵住了。
　　陆凌皓回头帮楚修澈搬行李。
　　楚修澈则让陆凌皓去买早餐。
　　“果然，有跑腿的，省了不少力。”程小天掐腰说道。
　　楚修澈则说：“你还没洗漱吧，赶紧地。”
　　“你这人真是够了，有洁癖嘛，你不会是处女座吧……”程小天边跑边说。
　　不过他还真说中了，楚修澈的确有洁癖，而且还是处女座的，有时候真得不得不佩服程小天这张嘴，实在太准了。
　　等两人归队，三人小队出发。
　　楚修澈开车，程小天和陆凌皓两人在车上不是说话，便是撸猫，从没停过。
　　他们把王者惹烦了，王者便跳到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后来，楚修澈实在受不了了，就换陆凌皓来开车。
　　“凌皓他才多大啊，未成年呐，开车违法啊，喂……”程小天急了。
　　“闭嘴，他是玩赛车的，你就放心吧。”楚修澈不耐烦地说道。
　　“行啊，你小子竟然是玩赛车的，怎么，给哥哥我秀一下车技呗！”程小天拍了一下陆凌皓的肩膀，大咧咧地说道。
　　“小天哥，在这种地方可不能秀什么车技，安全第一，对了，你和师父都一夜没合眼了，肯定累了吧，你们先睡吧，到了目的地，我就叫醒你们。”陆凌皓微笑着说道。
　　“听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有些困了，我这一把老骨头啊，折腾了一天一夜，都要散架了，不行了，我先睡了。”程小天边说边打了个哈欠，看向一旁的楚修澈，“咦——竟然已经睡着了，呵呵——”
　　看着楚修澈熟睡的样子，瞬间感觉很萌哒，程小天悄悄举起手机，小心翼翼地拍了一张照片，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