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族大佬互怼的正确姿势》阑柒

3、第三章

　　天色渐渐明亮。
　　走了一晚上，也可能是半晚上，乔年刚想坐地上歇歇，就听到不远处有喧闹声。
　　有人。
　　她眼睛一亮，顾不得劳累，她立马向那个方向跑去。
　　然而，当她跑到那个地方后，她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
　　两个中年男人，一胖一瘦，共同特点是都长得贼眉鼠眼，一看就不像是好人。乔年莫名觉得他们有cp感。
　　他们身前有一些小孩子，平均年龄不超过十二岁，几乎都在哭唧唧的不愿上马车。
　　瘦的那个啐了口唾沫，生气地对着胖子说：“大哥，这群小崽子们忒难弄，咱们好不容易拐来，刚出镇这群狗崽子就开始闹，你看要不要……”他对着胖子抹了下脖子。
　　胖子“啪”地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小子积点德行不行？小孩儿不听话，打就行了，你杀了咱们卖什么？！”
　　瘦子连忙点头，“是，是，大哥说的对。”于是到小孩子们跟前，对着哭的最伤心的那几个“啪啪”就是两巴掌，吓得别的小孩子也不敢放声大哭，只能抽抽搭搭得忍住不哭。
　　“你，上去，后面的依次跟上！”
　　没有孩子敢反抗，他们乖乖地一个挨一个地上了马车。胖瘦两个汉子也准备上去，乔年叫住了他们。
　　“请问……两位大叔，”她怯怯地望向他们，手指不安地绞着衣角，“你们……是要带他们进城吗？”
　　胖子有些惊讶，“这……”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乔年眼中蓄着的泪水突然流下，她用袖口擦掉眼泪，但越擦越多，“我也想和他们一样进城，但……但父母不许，他们说你们不是好人……可是你们可以免费带着他们进城，怎么可能是坏人呢……叔叔，我也想进城，可以带我吗？我什么都可以做……我只想进城……”她抬头，晶亮的大眼睛渴望地看着他们。
　　胖子和瘦子呆滞地对视了一眼，以前遇见过傻的，但也没见过这么傻的……
　　乔年见他俩还处于待机状态，柔柔地说：“叔叔……？”
　　胖子先一步回了神，慈爱地说：“好啊，你上来吧。”
　　听到这句话后，乔年飞快地绕过他俩，跳上了马车。
　　瘦子对胖子说：“长得这么漂亮，可惜脑子不大好使。大哥，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胖子没把他这话放心上，只是给马戴上鞍，说：“干咱们这行的，不就希望遇上这样的吗。应该会有富户买她，在此之前你别动她。”
　　瘦子咕哝了一句，算是答应。

　　马车内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腐烂的青草味道使得车内的气氛更加凝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蜷曲着身体，尽量减少自己所占的空间。
　　车内的气氛压抑又低沉，使得霉湿的空气更加滞涩。此时，一道格外软糯的声音响起，突兀地打破了车内的寂静。
　　“哥哥，”如同小白兔的女孩抱紧了她身旁男孩的胳膊，“玲儿怕。”
　　她身旁的小男孩，也就是她的哥哥，安抚的摸了摸她的脑袋，“玲儿不要怕，哥哥在，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句话后，米铃的眼眶慢慢变红，略带哭腔地说：“我们应该听妈妈的话的，哥哥，咱们还回得去吗？”
　　这句话似乎戳中了很多孩子的泪点，有人忍不住开始啜泣，接着，啜泣声此起彼伏。有要强的孩子不愿在人前展现出自己懦弱的一面，就将自己的嘴唇咬得发白。
　　有时候某些负面的感情，就像瘟疫一样传播呢。
　　米恩攥紧了拳头，骨节泛着白，闷声说：“玲儿，我们一定会回去的。”想了想，又摸了摸米铃的头，说：“不怕，哥哥在。”
　　乔年半躺在座位上，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把玩着垂在身前的一绺栗色卷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她本来是想上马车后立刻补一觉的，但马车颠的她难受，啜泣声又太烦，她只能找个让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看戏。
　　嗯……这时候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同情与关心呢？
　　可是好累啊，果然只有精力充沛的时候才愿意和别人玩呢。
　　这么想着，困意渐渐袭来，她只感觉眼皮越来越重，眼前所见之景悉数分崩离析，空洞无意的思想一点点夺走主权。
　　没有梦的梦。
　　次日，天色大亮。
　　一阵锁链抽动的刺耳声音吵醒了乔年。她眨了眨眼，入目是浅薄的黑色，微微能看清楚孩子们七倒八歪的凌乱睡姿。突然，铁门打开，日光猛地刺穿了这沉郁的黑色，眼睛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反差，有些钝痛。
　　瘦子吆喝着：“狗崽子们吃饭了。”他一只手搭在木桶的边沿上，木桶内盛装的是各种烂菜叶熬制而成的菜粥，或许应该说是菜汤。
　　瘦子不知从哪掏出了几个碗，泛着油亮的光，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把油腻腻的勺子，扔到了汤里，让他们自己舀汤喝。
　　乔年瞥了一眼，并不想动，她是一点也不饿，不知道是不是喝了点血的原因，她到现在都没有半分饥饿的感觉，当然，心口处偶尔传来的轻微灼烧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许多孩子都在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吃这菜汤，米恩却飞快地跑到那去，挑了一个相对干净的碗，握起油腻腻的勺子，舀了一勺汤，又捞了几片菜。其他还在犹豫的孩子见了，也纷纷效仿起他来，但碗并不够用，慢一步的孩子们只能等着别人吃完，再用他们用过的碗盛汤喝。
　　米恩喝了半碗汤，菜叶一片没动，都留给了妹妹米铃。他转过身，笑着对米铃说：“这汤虽然看起来不上相，但还是可以补充体力的。玲儿不要挑食，要乖乖地把菜叶都吃完！”
　　米铃听话地将余下的菜汤吃干净，她看了看空着的碗，又看了看像是无力站起的乔年，乔年也看到了她，朝她眨了眨眼，接着绽开了一抹甜美的笑容。
　　米铃颤了一下，踌躇了一会儿，在她哥哥迷惑的眼神中迈着小萝卜腿儿跑到木桶前给乔年舀了一碗汤，随后跑到乔年面前站定，略羞涩地将汤递给她。
　　“喏，小姐姐。”
　　乔年看着她，歪了歪头：“？”
　　米铃挠挠头发，语速极快地说：“小姐姐，你喝吧，我和哥哥都很爱干净哒，你不要嫌弃我们用过，总之，填饱肚子最重要，是不是？”她似乎是不大好意思，越到后面声音越小。
　　处于惊愕状态的米恩回过神，连忙扯了扯米铃的小手，“玲儿！”他能感觉到乔年身上的气质不像是平凡百姓家的姑娘所有的，这种喂“牲畜”的饲料，她怕是看不上。
　　见乔年没有反应，米恩越发笃定自己的想法，便使劲将米铃往自己身边带。米铃被拽得有些疼，但还是不肯走，有点可怜地喊道：“小姐姐？”
　　乔年刚意识到这种神发展的走向，于是柔声说：“好啊。”无懈可击的笑容甜到窒息。
　　她端过那碗脏兮兮的菜汤，神色自然的一饮而尽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
　　她圆圆的杏眼弯成月牙状，嘴角上扬的角度恰到好处，用温软的声音缓缓说：“谢谢你呢，小可爱。”
　　是真心话哦。
　　看到这笑容，原本对未来有些不安的米铃觉得，生活似乎也不是那么糟糕。
　　小姑娘眼神发光地看着乔年，小声地喃喃说：“好、好可爱……”随即一把挣脱开米恩的手，扑进乔年怀里，“喜欢小姐姐！”
　　无视石化的米恩，乔年抚摸着米铃的发顶，不紧不慢的说：“嗯，我也喜欢你。”
　　此时，相距万里的某座城堡里。
　　唇红齿白的小少年坐在雕刻着繁复花纹的紫檀木椅上，正在堆满文书的桌案上奋笔疾书。
　　小少年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却眉头紧锁，略显老成。此时，一件带有成熟男人气息的绒织亚麻色大衣突然披在他身上。
　　少年没有回头，只是冷漠地说：“身为管家，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男人恭敬地将左手拢在胸前，上身呈三十度倾斜，说：“正因为在下是管家，管的自然要比普通的仆人多一些。”
　　少年嗤了一声，没有回复。
　　倒是管家再次开口，语气中有些无奈，“那位大人……又在闹绝食。”
　　少年“啪”地一撂笔，烦躁地揉了揉头，气的嗷嗷叫：“啊啊啊！都这节骨眼上了艾森那臭小子还给我捣乱！说吧，这次又因为是什么事儿？”
　　管家不知从哪掏出了一把小梳子，一边慢条斯理地给少年顺毛，一边说：“好像是他出去游泳的时候遇上了一只猫，想让老爷您给他抓回来。”
　　“天下的猫何其多，随便买一只回来不就行了，抓个屁。”少年不耐烦地嘟囔。
　　“……这好像不是一只普通的猫，喏，这是大人的描述。”管家递给少年一张纸，上面歪歪扭扭地画了一个东西，从轮廓看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一个留着卷发的小女孩，身量不太高，长长的衬衫直到膝盖。
　　“……”他居然想欣慰地说艾森这小子画技进步……
　　“哦，对了，大人还说她可能会不太好捉，”管家将少年大衣上的扣子一粒粒系好，“大人建议您在木里城边缘找那只猫。”见少年瞪着他，无奈补了一句：“有点冷，老爷别着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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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叮：有三只小可爱和一只老可爱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