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七零小知青》花大果子

9、小弹珠

　　谷杏子在农场习惯了早起。第二天，她起了个大早，给全家人准备了早餐。
　　昨天晚上谷爱民赌气没吃晚饭，谷杏子特地给他熬了米粥，她端着盘子走到谷爱民的房门口，房门依旧紧闭着。“哥，吃饭了。”谷杏子敲响了房门。“哥。”
　　一连敲了三下，房门才“咣当”一声被打开了，谷爱民颓废的光着膀子，满脸胡渣，眼睛又红又肿布满了血丝，他想要接过碗。
　　“诶，哥，小心烫。”谷杏子腆着笑脸挪了挪盘子，“我给你端进去。”
　　谷爱民转身进屋，显得有些不耐烦。
　　“嘿嘿。”谷杏子顽皮一笑，跟着进去了。她把粥放在了桌子上，诶？等等，好像有些不对劲。谷爱民动作麻利的走到床边收拾好床被，又利索的走进厕所，洗漱完毕后，随手罩了一件衬衫，走到谷杏子面前端起粥。难道是自己一夜没睡好，傻眼了？谷杏子揉了揉眼睛，天，这不是幻觉。
　　“哥！”谷杏子惊叫一声，她这才发现，谷爱民的腿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瘸一拐了。
　　“干嘛！咋咋呼呼的，吓我一跳！”谷爱民差点被粥呛到，他眉头一皱，“那么大姑娘了还和小孩子似的。”
　　“哥….你的腿！”谷杏子简直难以置信。
　　“我的腿怎么了？”谷爱民拿着碗，直挺挺的站在原地。
　　“哥，你走一步我瞧瞧。”
　　“我….”谷爱民默默使了使劲，奇怪，残疾的右腿也好像不像之前那么使不上劲了。
　　他咽了口唾沫犹豫着要不要迈出这一步。
　　“哥，快啊！”谷杏子一脸兴奋，谷爱民愣在原地不敢动。
　　谷杏子急的直跺脚，实在按奈不住索性就上去推了谷爱民一把，谷爱民受力，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不过幸好，他扶住了一旁的桌子，稳稳的站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双腿从未像现在这般平衡而又有劲道，终于，在谷杏子的鼓励下，谷爱民提起右腿往前迈了一小步，迎接他的不是熟悉的关节疼痛，他跟上左脚，平稳的站住了。谷爱民从未想过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活动自如，久违的笑容挂上了他的脸庞。激动的泪水不断的从脸颊滑落。
　　“太好了…”他的双臂一前一后地摆动着，双脚越迈越快，身子向前倾斜着，像要倒下似的，奋力向前迅跑，跑到院子里又轻快的折了回来。“杏子，我不残疾了。”
　　谷爱民紧紧抱住自己的妹妹，一连转了几个圈。谷杏子搂着谷爱民的脖子，高声欢呼。
　　“大清早的，兄妹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听到响动走出房门的谷妈妈难得看到兄妹两个那么亲热。谷爱民放下谷杏子，呆呆的看着谷妈妈，百感交集，半晌才开了口：“妈，我不瘸了。”
　　谷妈妈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妈，我真不瘸了！”谷爱民迅速上前，在谷妈妈面前连跳三下，这三下，跳的谷妈妈心惊肉跳，她担心谷爱民下一刻就会像原来一样摔倒在自己面前。
　　“妈，不知怎地，我今早起来，右腿竟然不瘸了，我….我现在是正常人了！”谷爱民搂住谷妈妈。“妈，从今天开始，你儿子不再是个残废了！”
　　“真的？杏子，你哥说的这是真的？”
　　“嗯嗯！”谷杏子不住的点头。“妈，你看我哥，现在多精神！多帅气！”
　　“菩萨开恩了，菩萨显灵了，谢谢菩萨，谢谢菩萨。”谷妈妈老泪纵横，她“噗通”一声跪倒在客厅，对着观音像连磕了好几个响头。
　　“我….我这就去….这就去厂子里，我去告诉厂长….我儿子….我儿子的腿好了。”目睹眼前这一切的谷爸爸高兴的语无伦次。四人激动过后，又忍不住抱头痛哭，尽情的宣泄着这些年内心的苦楚。现在好了，谷家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很快，谷爱民腿伤奇迹般痊愈的消息传遍了整片街道，与谷家相熟的亲戚朋友纷纷前来祝贺，大家都不信瘸了那么多年的谷爱民可以重新恢复正常，纷纷恭喜谷妈妈，说谷妈妈是交了好运道。谷妈妈难掩喜色，拉着一双儿女，热情的招待着客人，只说这是自己虔诚礼佛，感动了菩萨，给谷家带来了福报。焕然一新的谷爱民一时间成了街道里的香饽饽。
　　街坊们见谷爱民生的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又会念书又有技术，正是前途无量，都争相拉着谷妈妈想把自己身边适龄的女孩子介绍给谷爱民。谷妈妈喜笑颜开，想起这几年为了给儿子介绍对象的事情没少奔波受累，心里又不禁泛起一股苦涩。
　　“你看咱妈，乐的跟朵花一样。”谷杏子手里攥着一把瓜子，挨着谷爱民坐在门槛上。
　　“你看看，我妈手里的姑娘名单都有一大串了，跟选妃似的，看来，我可以期待我的新嫂子了。”
　　“说什么呢你！”谷爱民脸颊红扑扑的。“他们给我介绍的那些姑娘，我一个都不会去见的。杏子，我出去一趟，你替我跟爸妈说一声哈。
　　“啥事啊？”谷杏子一脸疑问。
　　“诶呀，要紧事，你别问了。”谷爱民推起一旁的老牌自行车，动作敏捷的蹬了上去。“谷爱民！”弄堂口突然响起了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谷爱民怔了一下，转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来人，身着一件素色贴身衬衫，藏青色裙子，长发飘飘，生的端庄典雅。
　　她双手垂在面前，把弄着手上的小挎包，饱含泪光的大眼睛凝视着谷爱民。
　　“哥，这就是你说的要紧事吧。”谷杏子嗑完手上最后一颗瓜子，一脸八卦的搓搓手捅了捅谷爱民的胳膊。
　　“去。”谷爱民从自行车上下来，显然是手足无措了。“庄晓，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的腿好了，这是真的吗？”庄晓抬步走到谷爱民面前。
　　“嗯。”谷爱民红着脸，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太好了，恭喜你。”庄晓向谷爱民伸出了手，谷爱民激动的说不上话，停顿片刻后，随即颤抖着握住。
　　两只年轻的双手紧紧相握。
　　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
　　“妈！你别忙活了！你瞧那儿！”谷杏子跑到院子里，呱啦呱啦的叫着，活像个小喇叭，引得院子里的众人都朝弄堂口看。
　　庄晓没想到会被那么多人围观，吓得将手从谷爱民的大手里抽了回来。
　　“这姑娘是谁？”二婶第一个反应过来。
　　“呦呦呦，杏子妈，你可真有福气，菩萨这是把身边的一双金童玉女给你送来了！”
　　“是啊是啊！男才女貌，看来我们马上就能喝喜酒咯！”
　　“唉，来晚了，没缘分啊，不然爱民跟我家女儿也挺合适。”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大家别闹了，这是爱民的高中同学，晓晓，你也是来给我们爱民庆祝的吧，快进来坐。”谷妈妈热情的走上前去。
　　“不了，阿姨，我….”庄晓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她怯生生的道，两脚不听使唤的连连后退。
　　“大家伙看看，我的新嫂子，漂不漂亮啊！”谷杏子抓紧时机起哄，又趁着二人不备，将庄晓推到了谷爱民怀里，谷爱民顺势抱住。
　　“漂亮！”众人纷纷附和。
　　庄晓脸上烫的能煮鸡蛋，她挣脱开谷爱民，急的一跺脚，捂着脸羞涩的跑开了。
　　“瞧你们！”谷爱民蹬上自行车追了出去，还不忘回头白了一眼谷杏子：“臭丫头，回来再找你算账！”
　　“来啊来啊！”谷杏子调皮的做了个鬼脸，心里的大石头，可算是放下了，应该不会有那寡妇什么事了吧。
　　待到热闹散去时，天已经黑了。谷家人团团圆圆的坐在院子里吃着晚饭。厂里刚刚传来好消息，谷爱民顶职的事情已经落定。
　　谷爸爸心愿达成，特别高兴，他喝高了酒，胡乱着拿筷子敲击着饭碗，嘴里哼唱着不着调的戏文。谷妈妈正在为一双儿女夹菜。“妈，过阵子爸去办退休手续，我就能去入职上班了，回头，我想去庄晓家里，见见她爸爸妈妈，我们两个的事情也该定了。”谷爱民满眼都是藏不住的幸福。
　　“我说爱民，你这也太快了，你别急，我可得好好准备准备，可别失了礼数，委屈了人庄晓。”谷妈妈往谷杏子碗里夹了一块肉。
　　“妈，我能不急吗？人庄晓等了我好几年了，她说她不介意我这腿，可是我介意啊。”谷爱民哽咽道：“我已经耽误了她那么久，原先，我是不想害她一辈子，现在我腿好了，我能给她幸福，说真的，我现在就想和她结婚，一刻都等不了。”
　　谷杏子记得庄晓，庄晓是个性格随和的好姑娘，上辈子的她一直在等，但是她想尽办法都没能让谷爱民放下心里的芥蒂，一片痴心最后换来的却是谷爱民结婚的消息，打那之后，她大病一场，远嫁他乡，再也没了消息。相爱不能相守，终究是造化弄人。
　　“妈，庄晓姐姐人品贵重，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那么好的媳妇，如今我哥腿好了，和她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看啊，这婚事咱得快点办。”谷杏子超谷爱民使了个眼色，
　　“你说是吧哥。”
　　“杏子说的对，咱不要什么大操大办，拍个照领个证，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就行。”
　　“你们想的倒是简单，再怎么样，都得三媒六聘，晓晓这姑娘我也喜欢，爱民，你放心，这事妈会给你们办的妥妥帖帖。”说实话，谷妈妈心里也急，不过这一连串的喜事接踵而来，一向精明能干的谷妈妈都觉得脑子转不过弯来了。
　　“好！哥，那我先敬你一杯！预祝你新婚快乐！”谷杏子替谷爱民满上了酒，碰杯过后，兄妹俩皆是一饮而尽。

　　夜深了，谷杏子窝在床上，手里捧着蓝色的小弹珠。“喂，我哥的腿好了，这事真的和你有关吗？”小弹珠毫无反应。“可是，这事我就对你说了，而且这也太蹊跷了吧。”谷杏子将小弹珠贴到脸颊上，冷润的触感沁入肌肤。“不过，这世上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和我的重活相比，我哥的腿能痊愈，也算不上是奇迹了，你说是吧？”谷杏子将小弹珠放在枕头下面，她还是不死心。“要不这样，我再许个愿，如果你有灵，就请你展示出来。我希望明天早上起来，我家的客厅能堆满钱。”
　　当然，上天不会无缘无故砸一堆钱下来。谷杏子家的客厅也依旧空落落的。
　　嗯，这只是一颗普通的弹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