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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糖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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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太太无法反驳。
顾征忘不了,他刚过门的新媳妇被人凌辱了,作为男人只能无力地等着。
后来林小景回来的时候,冲她笑得没心没肺,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那笑容却看的顾征心疼。
二太太看见没用了,眼神恶毒起来。
她提高了音量,嗓子又尖又刺耳!“顾征,你生是顾家人,死是顾家鬼,顾文要是出了事情,你跑不掉!”
顾征表情冷漠,说:“滚!”
再怎么跑不掉那也是自己的事情,自己的这位弟媳,还是先去可怜可怜自己,再对其他人耀武扬威吧。
二太太看着顾征的表情,知道这件事情没信了,忽然心里头的那一点火没了,一改刚才的嚣张气焰,怔怔地问人:“你真的不帮帮吗?他可是你的兄弟……”
顾征拉过林小景原本想走,听到这句话之后,冷笑:“我过来看着他怎么生不如死的。”
*
顾文的家产被没收了,说是充公,至于顾家的店面倒是都回了顾征手中。
不过这段时间,谁敢血本无归地做生意?动不动就被扣上资本家的帽子……
顾家大宅子的地契回到了顾征的手中,宅子被封了,进不去。
顾文和他的媳妇两个人去了偏远山村,进行劳动改造。
白玲珑的家里情况不好,基本上一家子从之前的大地主,摇身一变成了农民。
可他们都没干过农活,镇子上只给了最基本的温饱口粮,一天三餐都是吃大红薯,菜里没一点油水,吃的人面黄肌瘦。
镇子里给分的田地,都是还没开发的散田,隔得远不好耕作,附近还没有水渠。
要是来年开春放水了,都不知道去哪里引水来灌溉田地。
白家不算小孩子,七八口人,白玲珑以前就是再娇贵也得挽起袖子抗锄头。
她和一个表哥分到一块农田,恰好和林小景家里挨着近。
白玲珑第一天过去的时候,想着能不能和顾征见面,和人好好说说。
也许上次顾征只是碍于林小景在,不好伤了这位恩人的心,所以才远离自己的。
白玲珑垂泪,男人受伤之后,她虽然冷淡了对方,但这不是自己的本意啊。都是家里老爷子给逼的,说一个废人不配。
其实她心里头还是有顾征的。
要不然顾征醒过来了,被顾文赶出去之后,自己还特地去找他帮忙?
可白玲珑没逮着机会,顾征每天都出去的很早。
她倒是和扛着锄头来整理农田的林小景撞着了。
天气冷了,林小景也不指望种水稻,算算时间,她要把田里收拾了,种大白菜!
林小景把头发挽成了丸子头,鬓边的碎发软软地贴着脸颊。
白玲珑上下打量,长得瘦瘦小小,身子平坦的很,怎么看都觉得顾征没碰过这丫头。
如果是真的,自己可就还有机会了。
林小景摸了摸鼻子,默默地远离了白大小姐,自己在角落里头除草。
她嫁给顾征后,算上这外头的农田,院子里外的小地方,林小景总算是有种菜的地方了,她要挽起袖子大干一场!
白玲珑盯着林小景,表哥拉拉她的衣服:“就是不长眼的穷酸姑娘,顾征哪里看得上她啊。我听人说,肚子怀不了的。”
白玲珑红了眼眶,似乎在为顾征不值得,含泪点点头:“我会和顾征说清楚的。”
表哥心满意足:“这就对了。 ”
两个人要把这一块地的杂草给除了,然后松土,不过最近都没怎么下雨,土干裂了,一锄头下去震得虎口发麻。
林小景额了一声,这是两个傻子吗?
最近没下雨,无人打理的农田,不自己弄点水润土,那土随便敲打一块都可以去当砖头了。
要不然那些土砖屋子是怎么撑那么多年的。
两个人废了半天的劲,还在琢磨为什么林小景的地就能松土。
林小景不说话,她才不会给这两个人好心呢。
最后白玲珑和她的表哥也觉得得想办法浇湿土,两个人转而费力地拔草,到了中午,满头大汗地休息。
没干过农活的富家子弟一手的水泡。
白玲珑拿出干粮,干巴巴地吃着。
发现林小景从自己的竹篮里头拿了一碗猪油拌饭,还有两个小馒头,就着她自己做的酸菜汤,美滋滋地吃着。
白玲珑的表哥瞠目结舌。
一般人日子不好过,小菜自己种出来还有的吃,可家里的大米多数卖了钱,再去买便宜的红薯,玉米面。
白玲珑委屈地掉眼泪,故意大声地说:“一点都不会过日子,顾征这是娶了什么人啊!”
林小景冲人挑眉,那自己日子过得好,也没请她特地过来看了受委屈啊。
别以为白玲珑特地到这边打理田地,抱着什么心思,她林小景看不懂。
林小景吃完了,舒坦地打了一个饱嗝,蹭了蹭自己的嘴,眯起眼睛收拾。
她最近都被顾征养胖了,林小景捏了捏自己脸蛋,心满意足地抬起头。
林小景认真了神情,眼神坚定,一字一句地说:“就算没有我,顾征也不好再喜欢你。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躺着床上,所有人都说他活不了的时候,他是否也期待过你去帮忙呢?白小姐你就是去看他一样,握住他的手说一句等他,也总好过一声不吭,让白家的长辈到顾征家里头,发表看不起废人的想法。”
林小景语气温柔了些,却只是因为想起过去和顾征相处的时候。
“我嫁给他的第一晚,他就躺在床上。他是我手把手从泥沼中扶起来的男人,他和你没有关系,他是我的男人。”
白玲珑面红耳赤,被人戳破那些难堪的事情。
林小景转身走了,想到自己说的话,耳朵红了。
咳咳,自己只是为了怼白莲花,不是动了春心,在田野地头里遐想男人。
林小景小跑着走了。
白家表哥愣在原地,看着那消瘦却挺拔地似一棵小白杨的背影,林小景刚才说话的模样挑动了他脑袋里头的一根弦。
嗡的一声,白玲珑在他耳边说话,他也听不见,脑袋回想着林小景脸上那骄傲又自信的表情。
顾征这个废人,居然有这等福气娶到这样子的媳妇。
*
林小景和顾征说了,白玲珑想办法找他,顾征应了最近事忙,没空。
林小景闻言,那这是有空的时候打算悄悄见面吗?
醋坛子翻了。
不过让林小景生气的是顾征的工作发生了变动。
有些工人看不过顾征一个瘸子能帮忙,一心认定顾征来来吃白食,三五天就要举报一次。
干部们不厌其烦,最后说觉得劳动人民最光荣,顾征又不是彻底废了,除开文职工作,还是能干重活的,又给他排实地测量的活。
没有其他的代步工具,全靠着两条腿走。
顾征的腿伤又发了,有好几个晚上,他蜷缩在床上彻夜难眠,想着身边的林小景才好过一些。
就是这样,还是有人觉得不公平,总而言之就是要挤掉顾征,再安排他的亲戚进来。
不少人心中骂骂咧咧,今年秋天的收成不好,基本上算是颗粒无所。
寅吃卯粮。
偏偏才刚刚到了深秋,就冷的跟什么似的。
不搞到修铁路这工作,冬天在家里就只能闲着吃粮食。
顾征成分不好,就算他抗战的时候枪林弹雨中穿梭,可顾文都是大地主、资本金,别人总是会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林小景知道这件事情,气上头了,哽着嗓子说:“你腿又不方便啊!”
顾征取下了外套,抖落上头的灰尘:“没关系,以前都熬过来了,现在的活不累。我发了工资,买了一袋米,明天王从林叫人送过来,你到时候装米缸里头。”
顾征拿起锄头:“我这几天把地窖挖了,到时候把之前买的红薯都给存了,还有大白菜,这个冬天应该能过。”
天气太冷了。
林小景期待地窖。
自己的空间里头食物不摘下来的话,就会完好无损,可一旦离开了植株一些东西也不能久放,容易发芽。
她之前存的红薯地里头的藤蔓都一人多长了。
顾征细细地坐着盘算,王从林消息广,说是再北方一点的地方,起了大风暴,冻死了不少人。
顾征手上没留下一份余钱,单位发的补助,他都给林小景留着。
他不想林小景和自己干干巴巴地过日子,而且现在的情况,留着钱没留命照样白搭。
林小景陪他一起挖,不停地抱怨,十分生气:“你可是知识分子,各司其职啊,那举报你的人真是个傻子,你下去了,专家们也不能让个大文盲顶替啊。你的腿好不容易有了起色……”
顾征听着小媳妇的啰嗦,笑了笑。
抬手拍了拍林小景的头顶,看着人像只受惊的兔子顿在原地,颤颤巍巍地被自己揉着头发。
顾征按捺住了手掌顺着下去,去触碰林小景白皙修长的脖颈冲动。
他安抚情绪:“没事,工作重了,工资和补助也多了,我给你买点好布料,做两身衣服。”
顾征突然从裤兜里头掏出了一颗糖果,糖纸被捂的很久,染了男人体温,有些化了。
顾征如获至宝一般递到林小景跟前,说:“一位专家给的,说让我把换岗位的事情说了,拿出来哄媳妇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