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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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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颗粒无收的钟瑜无精打采地走出办公楼的电梯,刚要迈进新闻社的大门,就听见背后陌生的女声响起:“你好,请问这里是易讯新闻社吗?”
钟瑜回头一看,是一位脑门光光,梳着整齐利索马尾的瘦小姑娘,皮肤光滑细腻却有些暗黄,眼睛大嘴巴小,尽管穿着职业套装,瞧着仍像个未成熟的豆芽菜。
钟瑜点点头,她的小脸上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迫不及待地跟了进去,高声对着办公室里的所有人说:“大家好,我叫窦蔻,今年二十二岁,毕业于青港大学新闻系,将在易迅新闻社实习,请各位师兄师姐多多关照。”说着向大家礼貌地鞠了一躬。
“哇,又来了一个抢饭碗的。”在新闻社打拼多年的老油条记者甘麦打趣道。
“哪里,应该说又来了一个跑腿的,”刚来半年的新记者彭季康听到动静开心地从影印室探出头来,“小师妹,这里的新人可不好做,师兄师姐们架子都大,以后煮咖啡拿快递之类的事,我就正式交接给你了。”
窦蔻笑嘻嘻地说:“很乐意为大家效劳。”
“来来来,正好到了下午茶时间,”彭季康甩干手走出来,“这会没出去采访的一共七个人,包括你自己在内八杯咖啡,咖啡机就在影印室里头,谢谢!”
这里的茶水间同时也是影印室,窦蔻走进去,看见里面有位穿得整整齐齐,头发梳得纹丝不乱的年轻小伙子正在复印文件。于是她礼貌地走上前自我介绍:“师兄,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生窦蔻,请多指教。”
那小伙微微侧脸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你好,李若何。”
她不怎么利索地冲好咖啡,用个大托盘托着,走到李若何身旁:“师兄,一杯是你的,请笑纳。”
“谢谢。”李若何顺手拿起一杯,托盘的重心突然就不稳了,剩下的七个咖啡杯乒乒乓乓碎了一地,咖啡洒得到处都是,他笔挺的休闲西服和锃白的衬衫也未能幸免。
小蔻慌了手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从桌上抽出纸巾,就想帮若何擦衣服。
若何挡住她的手,尴尬地说:“不用了,我自己来。”转身就出去了。
甘麦在外面惨叫:“今天咖啡喝不成了。”
彭季康哀嚎:“这是有声的抗议吗,看来以后还是得我冲咖啡。”
只有钟瑜快步走进去蹲下身帮着她一起收拾杯子碎片,原本很尴尬小蔻抬头灿烂一笑:“谢谢啊,这年头真是长得越帅的心肠越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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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乱摊子小蔻回到工作室,彭季康笑道:“女侠,我不该指使你干活,可你也别拿无辜的杯子出气。”
“没有的事,我不是故意的”,小蔻忙解释,“是李师兄拿走了一杯咖啡,才会导致托盘失去平衡的。”
李若何从来诸事皆不在意,偏偏有些洁癖,此刻他正皱着眉头用力擦着衣领:“笨蛋,做错了事别推卸责任。”
钟瑜陷入陶醉中说:“女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有的特别笨,有的又特别聪明!”
窦蔻忙问:“谁特别聪明?”
“诸葛西施任馥。”
“哦,我看过关于她的报道,我记得标题是《警界女诸葛,黑暗大克星》。”
甘麦好奇地问:“你怎么不问谁特别笨?”
小蔻尴尬地低下头:“不用问,就是我呗。”
钟瑜仍在沉醉中:“这任馥真是神秘,她不但一眼就看出我是个记者,而且还知道我找她的目的。可惜不能给她做个专访,问问其中奥妙……”
窦蔻突然很兴奋地大声道:“给任馥做专访,这将是我职业生涯中值得记念的第一次访问。”
甘麦不屑地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说:“你要是能采访到她,以后我天天给你泡咖啡。”
窦蔻扔下一句:“一言为定。”声音还在办公室内,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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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馥在办公位处理卷宗,同事告诉她外面有个姑娘报案,点名要她去录口供。
任馥手头上正在处理重要事情,但这名报案人非她不开口,她只好疑惑地来到女孩面前,坐下来客气地问:“小姐,你叫什么名字,要报什么案?”
“我叫窦蔻,我知道你叫任馥,你本人比照片还漂亮耶。”
“你长得也不错,报什么案?”
窦蔻思索一番道:“任小姐,听说你每次询案都料事如神,是怎么做到的呀?”
任馥觉得好笑:“现在是你问我,还是我问你?”
“大家随便聊聊嘛,不是一定要谁问谁的!”
“可我现在是在工作,报什么案,再不说我告你妨碍公务。”任馥有些不高兴了。
窦蔻却只顾扯开话题:“听我同事说,你会读心术,那你能不能读出我想报什么案呢?”
任馥把口供记录本往桌上一扔:“我看你是存心来捣乱的!”
“你果然好聪明”,窦蔻激动地说,“实话告诉你,我是实习记者,今天是我第一天参加工作,第一次采访,你能不能行个方便,就当鼓励一下新人?”
任馥无奈地叹道:“老记者诡计多端,我是见得多了。没想到你一个新记者也这么狡猾,真让人对记者这个行业刮目相看。”说着扔下窦蔻径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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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蔻悻悻回到新闻社,大家见了她只说句“回来了”便仍埋头写稿。她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奇怪地问:“你们怎么都不问我采访是否顺利?”
甘麦头也懒得抬:“如果连你都采访得到,‘解开任馥之谜’、“带你走近真实的任馥”一类的报道早就满天飞了。”
“说得也是”,原本蔫头蔫脑的窦蔻想着想着突然高兴起来,“这么说来,我第一次采访失败是很正常的。包括你们在内,每个记者都会面对采访遭拒的。所以我不用气馁,继续努力!”
大伙见她碰了钉子竟然更加眉飞色舞着急吃了一惊,只好扔下一句“神经病”继续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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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迅新闻社里一片阴郁沉沉,其实一分钟前甘麦在发表长篇大论的时候大家还很活跃的,可当蒋俊中从总编室里走出来接过话茬后气氛就突变了。
“最近咱们新闻的阅读量持续下降,你们这些记者倒是勤快一些,怎么一天到晚都坐在办公室里喝茶呢?”
彭季康急忙狡辩道:“老大,这不能怨我们,要怪就怪偌大的一个云海总是风平浪静的,地震没有地震,台风没有台风,杀人抢劫统统没有。”
“社会和谐对全人类来说都是好事,偏偏我们做记者的是唯恐天下不乱的。”钟瑜悲天悯人的感叹道。
“我都想改行去做娱记专业狗仔了,每天跟踪明星多有意思,如果有幸拍到女明星的艳照真可谓是财色兼收……”
任何风马牛不相及的线索,都能让甘麦想入非非。蒋俊中狠狠拍打他的头,骂道:“你还不如去当导演呢,可以潜规则女明星,而我也可以省下一份薪水!”
恰在这时报料专用电话响起,彭季康接完电话后忙对大家说:“有情况,大浦工业区附近的居民楼发现一具女尸,咱们快去看看。”
窦蔻第一个嚷嚷起来:“让我去,让我去,我的第一次采访!”
蒋俊中好心建议道:“凶杀案现场比较血腥,一般都是男记者去的,你不怕吗?”
窦蔻咽了一下口水:“真正优秀的记者只要工作需要,去伊拉克都不怕!总编,您就让我去吧,保证不辱使命!”
钟瑜帮着说话:“我带她去吧,我会看着她的。”
见蒋俊中没有反对,钟瑜拎起采访包就往外跑,窦蔻屁颠屁颠地跟着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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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个多钟头,两人像斗败的公鸡般无精打彩的回来了。蒋俊中心想不妙,急忙问:“怎么样,死者是什么身份,死因是什么?”
“死者是在出租屋内被人用菜刀砍死的,死因请参见其他网站的新闻。”钟瑜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蒋俊中诧异:“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新闻社离案发地最近……”
钟瑜面露愧色,叹道:“总编,对不起。我们赶到现场,什么都还来不及问,小蔻就开始狂吐起来,我只好陪她坐了一会再回来。”
“那我们的头条新闻?”
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到窦蔻身上,只见她脸涨得通红,头低到衣领里去了,嘟哝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没想到现场这么可怕,我……”
甘麦笑道:“你这幸好只是去了凶案现场,没去伊拉克。”
彭季康说:“哈哈,小蔻是个女侠,昨天砸了杯子,今天砸了场子。”
在场的记者一个接一个的调侃她,唯有李若何一直埋头写稿,仿佛置身世外。小蔻摆出一付楚楚可怜的样子,头点得像小鸡啄米:“真是非常对不住大家,我保证这样的事情以后绝不会再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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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火本还要继续攻下去,幸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年轻人将大家的注意力成功转移。只见他乌黑发亮的头发纹丝不乱的梳至脑后,黑漆漆的笔挺西装配着黑漆漆的墨镜,手里再提一个黑漆漆的公文包,在场每个人的双眼都浮出两个字“□□”!
“请问你们新闻社的总编在吗?”他威风凛凛地问道。
蒋俊中怕他冷不防就掏出一把斧子,怯怯地迎上来三步,又悄悄退回去一步:“我就是,先生有事吗?”
“我要登一篇讲座宣传,在你们的网站上做头版头条,而且进入首页自动推送。”他用强硬的口吻命令道。
蒋俊中回答道:“对不起,先生,我们新闻社从不把广告登头条。”
年轻人二话不说,从公文包里掏出厚厚一沓现金扔在桌上:“凡事都有例外,登这个宣传,读者不会怪你们,而且你们还将获得一次独家专访的机会。宣传词已经写好,就这样定了 ,告辞!”不容拒绝,他把现金和一张写好的广告词直接扔在桌上就阔步离开了。
如此厚重的现金,除了老腊肉蒋俊中外,在场的其他人都是头一回见到。全球已经全面进入线上支付时代,国家都已经近十年没有印刷新钞了,库存的人民币都被有心人士当成古董收藏起来。这小子居然用这一大沓稀罕物件猛砸过来,把这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年轻都砸晕了。
蒋俊中头脑仍保持清醒,他没有拿钱,而是赶紧拿起广告词低头一看,只见上面写着:青港知名天才预言家黎雨燕小姐将于12月3日晚在华业城酒店开设讲坛。黎雨燕乃当今基因科学权威的医学教授于二十二年前使用尖端clone技术所得的连体婴儿之一,出生时体内就携带了未来基因FGN因子,受FGN因子产生的超能力影响,黎小姐具有预知祸福的超能力。这次黎小姐的云海之行实属难得,望有心者莫要错过。”
“写了些什么?”钟瑜迫不及待地问。
蒋俊中面露喜色:“超能力,就是那个轰动了青港的超能少女黎雨燕,这个广告值得一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