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晚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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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为什么？”林眠不解道，“我记得合同第二条就明确规定了，一切经济来往皆AA。”
戚璟语气柔和：“因为是我定的时间，我定的地点，也是我单方面邀请你出来见面，当然是我来承担这笔费用。哪有让别人配合自己，还要对方出钱的道理。”
他顿了下，趁着林眠反驳前先道：“你若是觉得不公平，下次你请回来就好。这顿先算我的。”
林眠本还有些犹豫，但细细思考一下，虽说他们下次见面又不知是为了什么缘由，但等到手上这本书完结，手头宽裕之后能请回来的机会应该不少，确实也没必要现在和他较这个真。
她顺势就着他的这个玩笑，又加了一份招牌牛排。
戚璟合上菜单，抬眼看向旁边的服务生：“我和她一样就好。再给我们各自添一杯柠檬茶，谢谢了。”
服务员转身离开之后，林眠为了避免气氛冷场，连忙道：“我们趁还没上餐的时候把合同先签了吧？”
戚璟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了然般点了点头，一边从包中拿合同一边道：“下次我会选个早一点的时间见面。”
林眠愣了两秒才明白过来戚璟的意思，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现在闲着也是闲着，干脆把合同先签了。”
戚璟不置可否，只把打印好的两份合约朝她递过去：“一式两份，我们各自保管一份。”
虽说这份合约履行完全靠两个人的自觉，但他们仍是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对待它。
林眠严肃接过合同，又认真地从上而下过了一遍所有内容，提笔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戚璟突然道：“不反悔？”
林眠翻开第二份合同，有些茫然地抬头：“反悔什么？”
那就好。
戚璟向后倚了倚，脸上的笑容加深两分，装作无意间顺嘴一问的样子：“没事，我就随口说说。”
他注视着林眠签完两份合同，朝她伸出右手，露出一个极其友好和善的微笑：“合作愉快。”
林眠微皱了下眉，迟疑半晌还是伸出指尖，像是蜻蜓点水般碰了碰戚璟的掌心，勉强算是回了个礼：“合作愉快。”
戚璟似乎也并不在意，又礼貌性地弯了下嘴角，随即收起了自己的那份合同，随即趁林眠不注意，左手飞快地掠过被林眠碰过的掌心，微蹙了下眉。
现在还是初秋，林眠手指的温度却像是在深冬的大雪天走过一遭似的，寒得他心下一惊。
幸而为了避免气氛尴尬而假装把合同看了又看的林眠并没发现戚璟的异常，只在心里祈祷着戚璟能快点发起下个话题。
这家西餐厅上餐速度很快，尴尬气氛并未持续太久，两人点的餐就送到了。
林眠并不常吃西餐，使用刀叉的手法稍显生疏，好在她悄悄抬眼看了一眼对面人，并无关注她的意思，便放心地切起牛排来。
和林眠相比，戚璟的动作要显得熟练轻松很多，他边优雅地从中间划开牛排，边说道：“我的未来打算是，大概在明年开春的时候，带你回去见一下我的父母。”
刚准备把好不容易切下来的一小块牛排塞入嘴中的林眠举着叉子停在半空，傻了好一会才有些道：“有点快吧？”
“如果你觉得太赶的话可以往后延一延。”戚璟道，“我们又不是走正常的恋爱环节，早确定也好。”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带任何语气波澜，倒显得是林眠自己多心了。
林眠略一迟疑，又道：“但考虑到我们现在的年纪，你父母是不是会觉得有点早了？”
戚璟抬起眼，温柔一笑：“我们可都过了法定结婚年龄。”
他的语气随和，听起来像是玩笑话，果然顿了两秒后他又道，“我父母那边认为见家长应该放在比较前面的环节，之后再晚点结婚也好。当然，一切还得你愿意才行。”
林眠点头，把叉子上的牛排送入口中：“我没问题。只是我们的关系特殊，为了不被发现，我认为得考虑得更细致一点。”
林眠是个办正事的时候可以暂且抛开社恐，说多一点话的类型。两人又就着见完父母之后的规划稍微谈了谈，各自把初拟计划记在了手机里，一顿晚餐刚好结束。
戚璟看了看表，已是晚上七点多，外面天色也已是一片漆黑。
他在林眠看不到的角度勾了下嘴角，接着抬起头，状似无意道：“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正在收拾东西的林眠愣了愣，下意识脱口道：“不用，我家不远。”
一旦正事结束，林眠马上切换模式，变回了那个拒人于千里之外、不愿和任何人扯上关系的孤独患者。
戚璟在心里叹了口气，只是面上依旧维持着恰到好处的礼节性微笑：“天这么黑，你一个姑娘，自己回去不安全。”
“真不用……”林眠注意到旁边已经有人开始好奇打量他们，声音不由得小了很多，“不麻烦你了。”
戚璟站在原地没动，摆出一个很是失落的表情看向她，倒像是他求着林眠去反被拒绝，叫林眠看了都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你要是不愿意，”戚璟思考了下措辞，又露出一个无辜纯善的笑容，道，“我开车跟在你后面就行。”
反正这人我是送定了。
林眠：“……”
她怎么觉得，自签完合同，戚璟就有种有恃无恐的感觉？
最终为了避免戚璟描述的尴尬场面，林眠还是乖乖上了戚璟的车。
戚璟扣好安全带，看着林眠坐立不安的样子，似笑非笑道：“怎么了？是我强迫你坐车，让你难受了？”
“没有没有。”林眠立马摇头，生怕被误会，接着又低声道，“我是真的觉得……太麻烦你了。”
林眠说话的态度总是小心翼翼，像是怕冒犯了谁似的。
戚璟看了她两秒，随即又笑了：“送我未来的太太回家，天经地义。”
他启动发动机，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林眠道，“你家在哪儿？帮我开个导航。”
“好。”林眠点头应下，暗中松了口气。
他确实不知道自己的住处。
倒不是林眠认为戚璟提前知道住处而选餐厅有什么问题，只是戚璟平时已经替她做了太多，她很难以去承受这一份并不熟悉的人的善意。
林眠租房离餐厅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开车不一会儿就到了。
林眠望着车窗外熟悉的小区布景，道：“在门口放我下来就行，进去很快就到了。”
戚璟想都没想就一票否决了她的提议：“不行，不把你送到楼底我不放心。”
拿完进门卡，他又侧头看了眼林眠，弯起眉眼道：“太太，乖。”
林眠：“……”
她只能引着戚璟，七转八转，拐到了自家楼底，就迫不及待解开安全带，飞快地向他道了谢就转身离开。
做好人还要被嫌弃的戚璟很是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林眠住的地方。
老式的六层楼设计，没有电梯，斑驳的油漆随着年份一片片剥落下来，像是一大块一大块的伤疤。
林眠走进楼道的时候，就闻到了底楼一年四季的潮湿发霉的味道。今天更甚，还夹杂了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她头疼。
她跺了跺脚，一楼的声控灯亮起，她才看清脚边倒了三四个酒瓶，水渍沿着楼梯一路上去，像是没有尽头。
林眠捏住鼻子，尽量避开脚下的酒，一步步踩着阶梯上楼。
走到二楼则是一片黑暗，林眠跺了跺脚，确定二楼的声控灯又坏了，在心里叹了口气，正准备开个手机手电筒前行，忽然听见了前方有沉重的喘气声，像是拉风箱一般呼呼作响，在宁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骇人。
她天生怕黑，想象力丰富，这喘气声吓得她几乎魂飞魄散。她下意识退后两步抵住墙，就听见楼上那不人不鬼的东西正在一步步下楼。
“踢踏。”
“踢踏。”
脚步声很迟缓，伴着浓郁的酒气缓缓逼近林眠。
是那个醉鬼想下楼？
林眠这样猜想，准备给他打个手电让条道，不料瞬间一股恶臭的酒气扑面而来，呛得她连声咳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下一秒，她的脸被人狠狠捏住。
她浑身颤栗，就听见那人凑近她耳朵，声音嘶哑而缓慢：“姑娘，跟我走吧？”
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那人一把捂住她的嘴，靠蛮力将她整个人往楼上拖行，林眠适才捏着的手机被撞掉，拼命用指甲疯狂抓挠那人的手臂，却是一点用都没有。
她“呜呜”喊叫不出声，情急之下涕泪横流，然而使不上一点劲，只能任凭他拖着自己磕磕绊绊上楼。
林眠就算平时再足不出户，也意识到了现下是什么境遇，只是她没想到，她自认为在S市这样灯火璀璨的繁华之地，治安应该相当不错。
华灯初上，灯红酒绿。
但是看不到的黑暗里，也有令人绝望的蛆在迟缓爬行。
林眠被他拖到了二楼至三楼的转角，接着窗口看到外面清明的月光，像是突然才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的残酷，心里骤然一片悲哀。
没人会来救她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晚餐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