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的李徐来》》祎昕

3、斩男十二计之兔子要吃窝边草

　　第三章，斩男十二计之兔子要吃窝边草（二）

　　车子驶过三站，还是一路无话。纵使她再无法无天，在摸清对方底细之前也不敢冒然进攻。她看了看时间，不多不少十一点整。

　　“那个李先生，我临时有事就不麻烦你了。把我放路边就行。”

　　“你这有事得很突然啊。”

　　平遥一梗，“嗯，很久没回来了跟朋友约了吃饭的。”

　　“在哪”

　　她胡诌：“西巷。”

　　旁边的人不动声色，将车稳稳拐进另一条街巷。
　　那真是南城西巷。在几年前还没开发的时候是一条老旧的居民街。绣坊、茶楼、戏楼全在那一块。均是民国时保留下来的老建筑，很多画家、摄影爱好者都会过去采景。那时为了画那栋戏楼，她跟李徐来足足在楼牌下待了一个月，跟周围的街坊处得跟亲人似的一来就送水送吃的。后来去的人多了，治安乱了起来，发生了几起抢劫事件，政府不得不重视起来，干脆全部翻修修建了如今的文化街。好看是更好看了，平遥却总觉得少了许多从前的烟火气，再加上在那之后没多久就去了H城，时隔多年再来，却是连正门都寻不清了。
　　人群熙攘，车子开不进去，李徐来索性就就近停下。

　　“你说的朋友呢？”
　　平遥：……

　　“所以你是想请我吃饭。”

　　平遥：？？

　　她算是明白了，这人就是在这等着她呢。

　　李徐来莫名来了好心情：你请
　　话到耳边，磁性的声线下徒生颗粒之感，听着，入耳处都是酥麻。

　　平遥无奈，莫名就是拒绝不了。

　　都说在西街混是要有技巧的。
　　进门主街道最为繁华也最为商务，各大名品商场、高档菜馆陈列两端。而后大大小小各种店面顺着主干蔓延。到了古戏台就是一道分界点，四条古巷道连接着主干道的四个拐角，特色小店尽数隐匿于此。可以说每转一次就是一个不同的天地。所以你得摸清里面规律，才算每白来一次。

　　平遥领着他，也不说到底要找什么颇有自信的七拐八拐，是越走越偏。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还没转出个名堂。李徐来揪着她的领子一拽，指了指后面，她这才恍然，这里离主街已经很远了。

　　“你到底要找什么？”

　　“你又不知道。”

　　西巷这几年变化实在太大，任她拿手机地图左转又转也理不清什么头绪。桃梓说的没错，方向感这个东西跟身体发肤一样，估计也是受之父母，后天请求不得。也不知他们是拐到哪个角落去了，路边灯盏寥寥，每走几步就会陷入一段冗长的黑暗。空气寂寥，身边的男人脚步声稳健，不多不少，正好走在她的左侧。她咬咬牙，虽然觉得丢脸，但也好过迷路强。

　　默默翻出手机通讯录，点下“许应”
　　电话嘟嘟两声，很快就接通。

　　“怎么了？”听声音应该睡了。

　　“那啥……你知道陈老汉牛肉面馆在哪吗？”

　　生怕他不知道，默了默又补了一句：“就是以前画戏楼的时候常去的那家。”

　　平遥的父亲曾是南城小有名气的画家，会的杂，水墨油彩均有涉及。画集中，尤其是那戏园图最为一个灵动出彩。不仅是收藏家，连出版社都是没过几天就要来几家软磨硬泡要他出话本子。这差事，转手就到了平遥手上。为了画好那古戏楼，她和许应整整在西巷混了一个月，全凭那牛肉面吊着一口气。

　　黑暗中，似乎有人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正听的认真，头顶蓦然吐出一句：

　　“走反了。”

　　她一怔，忙顺着杆子往上爬。“你会走？”

　　约十分钟后，他们在巷子的另一端停下。
　　远远的就看见一支长长的竹竿斜插在砖石之间，上面的红笼依旧艳丽，深墨厚写着‘米粉’两字。隐隐听到几句细碎人声，越往里走越是热闹，袅袅炊烟几乎弥漫了整个摊面。

　　“平家丫头！”
　　一声惊喜的长叹。

　　平遥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正搓着面团的老汉抱个满怀。

　　“陈叔叔？！”她惊喜的望向李徐来。

　　这都几年不见了，小丫头也不说来看看我陈老汉。”

　　“这……后来不是搬家了嘛”

　　“哼，我看你是心野了，唉？阿来？你们一起来的？。”
　　这不巧了不是。

　　他点头，“老样子。”

　　她转了几转，发现这摆设竟一点没变，寻着之前的老位置做了下来。
　　第一次吃陈老汉家牛肉粉还是他们来西街采景那一个月。
　　这牛肉粉出名，也怪，只在清晨、深夜出摊。夜间太晚，所以每天清晨时间点一到便迅速排起长龙，平遥性子急躁，没有一次耐心排到最后。没办法，李徐来只好带她吃夜间那一顿。
　　直到现在平遥还记得，那烟气氤氲的米粉极细极薄。像古代女子秀美的云髻柔柔盘旋成优美的弧线。牛肉香菜为辅，再加上一大把的薄荷叶，滴上鱼露、虾膏百味汇聚，只闻上一闻小腹就能瞬间空掉。
　　就是这醉人的滋味，逼得李徐来跟她夜夜潜逃来这吃两口。日子久了，跟老板侃天侃地感情自然好。

　　“常来？”

　　李徐来熟稔的接过面，推到了她的面前。

　　“以前来这边采过景。你呢？常来？”
　　“偶尔。”

　　嘁，偶尔四舍五入就是常来。平遥吃得急，筷子一卷就带起老大一口，还冒着白气呢就往里塞。倒不是说她真的饿了，左右吃东西都是这样，没有耐心等待，总想着怎么能一口塞进嘴里。她含着一大口面，吐着白气，看眼眶里盈盈大转的泪水就只知道，又烫着了。

　　李徐来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给她扇风。
　　平遥一愣。
　　他也后知后觉。
　　只好迟缓的收回手转去端方才搅拌好的酱料。

　　“你就不能吹凉了吃。”

　　“忍不住啊，喜欢的东西就想一口吞下。”这话，意有所指。

　　（二）

　　《禁忌之城》的封面自从那日读书会调整之后，就进入到了最后的制作。为了趁着新书签售的东风，其他的项目也在同步进程，人人都忙得兵荒马乱。封面设计的收尾还是由桃梓负责。

　　桃梓对这件事是拒绝的。
　　这小姑娘，对插画事业是热情的，也肯吃苦。就是一点，胆子小，别人虎着脸瞪她几瞪就能把她吓得说不出话来。刚进来的时候金程武就把她当小动物逗，见面就是：你怎么还没被辞掉。唬得人家天天上班都绕道走。自然受不了李徐来那般不冷不热的。
　　奈何任她怎么软磨硬泡平遥就是不换人，小姑娘嘴上没个轻重，逼急了就什么话都往外蹦了。
　　“反正那李作家喜欢你，你去他肯定特好说话。”
　　平遥面一冷。

　　“你从哪听来的。”

　　“就……就他们公司的人，说读书会那天看到你们一起吃东西去了。”桃子嗫嚅道。

　　“对不起平遥姐，我不是故意以讹传讹的我……”

　　“不要紧张”，平遥突然心情大好，“谁说是谣言了，去，你现在就去买束玫瑰送过去，把流言做实了。”

　　桃梓一愣。
　　“玫……玫瑰？真送啊”
　　废话。

　　于是当天下午，“明诚文化”上下全都炸了。李徐来签约他们公司三年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身边有过什么异性朋友，清心寡欲的程度真是白瞎了那张脸。
　　果然是要平遥这种爽快直接的妹子才能征服李徐来那种闷骚笑面虎。就说两人有点什么，聚餐不去，却单读吃夜宵啧啧，真是酸得很。

　　萧何表示，刚出差回来就能听到如此爆炸性的新闻，作为经纪人真的很……欣慰啊。如果李徐来再没点什么绯闻，他都怀疑他对自己有点什么非分之想呢。于是当机立断，冲到他家“兴师问罪。”

　　李徐来写东西昼伏夜出，萧何敲门时他才悠悠转醒，开门的瞬间就被他那大嗓门震懵了。
　　“吃什么老鼠药了”李徐来白眼。

　　“装，还装，你看看这是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玫瑰花？

　　“啧啧……承认了吧，平遥那小妞都当着全公司的面给你送花了还说没情况。”

　　“明天我也当你面送一束？”

　　萧何：……

　　“别闹，说真的。看人家小姑娘一见到你就乐呵呵的，大概真的喜欢你。”

　　他点上一支烟，“还早着呢。”

　　萧何默了默，想着那照片的事欲言又止。本来只是猜测，但看李徐来这个趋势大概是真有其深意。

　　“别怪我多嘴，你钱包里的照片我之前无意间瞅见过。你也别跟我打哑谜，是那妹子不。”

　　李徐来不接话，算是默认。

　　！萧何惊慌了，这如果要是巧合，他真的就要天天拜菩萨了，缘分什么的不要太诡异。

　　“所以你之前说封面设计要给PY做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是她了。”
　　萧何惊魂未定，感觉自己赶上了一波玛丽苏狗血剧套路的直播。“我现在有点……激动……不然我直接告诉她？”

　　“闭好你的嘴”他随手捏起一枝刺玫，还正是鲜艳的时候，花瓣层叠，含苞待放，指尖所触细滑如绸。“你待会儿去花店，帮我买几束回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