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人结》老尔

27、第 27 章

　　临了躺在床上两人却不好意思起来，亏得床极大，两人一人一边也挨不到。厉南星没一会儿便入了梦，大概是累的。陆小凤也累，却怎么也睡不着，也不敢翻身，怕惊动了厉南星。
　　他还是亲了他，动了心，过了界。
　　想想自己是怎么跟人父母说的，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他好好的，那自己又在做些什么，拐带人儿子也不是这么个拐带法的。可谁又管得了一时情不自禁。
　　或许，他做完手术后，这段日子的事便记不得了。陆小凤这样想着，又心酸不已。

　　接下来的日子，陆小凤多有点躲着厉南星的意思。明明几次手都伸了出来，在快要碰到时又缩了回去。厉南星不解，歪着脑袋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发愣。
　　陆、小、凤。
　　嗯？
　　陆、小、鸡。
　　你记起来了？！陆小凤从屋子的另一头奔了过来，两眼闪着期待。
　　想，想起什么？厉南星反问，一脸的茫然。
　　没什么，只是你刚喊的，是我的外号。陆小凤笑笑，半蹲下身来。
　　屋内有暖气，玻璃上呵起了一层雾，厉南星刚就在玻璃上乱涂画来着，抽像派的小鸡仔一只连着一只。
　　陆小凤，陆小鸡。厉南星突然说得很连贯。
　　我，以前，是不是，喜欢你。厉南星微笑着，却不看陆小凤。
　　你，牵我手，的时候，这里，跳得很快。厉南星指指自己的左胸口。
　　而且，你亲我的，时候，我很，高兴。厉南星有点不好意思，却还是说完。
　　我现在，很想，做完手术，后，能记得你。厉南星转过头来，握住陆小凤的手，安慰的拍了拍。
　　陆小凤拉过厉南星的手贴在自己脸上。
　　我怕你其实根本不想记得我，我怕你记起一切后却要离开我，我怕你做完手术后我们还是要分开，但是……
　　我爱你。陆小凤说。你也爱我。不止是喜欢。
　　陆小凤慢慢的跟厉南星说他们之间发生的故事。
　　从白天，讲到天黑。
　　厉南星的手贴在陆小凤脸上，温热的眼泪淌过，湿了手指。
　　陆小凤说完时，两人才觉得已经坐得麻木点，微微动弹下，便是如蚁咬般的难受。而自己的嗓子也因为使用过度火辣辣的疼。
　　陆小凤看得出厉南星有话要说，可能是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讯息，不知道怎么整理思绪开口。

　　一星期的时间，过得很快。两人回到了医院。
　　厉南星被安排好要送入手术室时，陆小凤才颤着手想到得打个电话回去。掏手机时发现有张纸，掏出来一看，是厉南星写的，虽然笔迹有些凌乱，像是费了好大的劲克制自己手指的颤动。
　　陆小凤。你那天说那些话时，我的心很难过，也许正如你所说的，我不止是喜欢你。有句话，我怕我手术后会忘记，所以现在就告诉你。我很高兴，这辈子，爱过你。
　　即便不能在一起。

　　陆小凤捏着纸，反反复复的看。手术室外的灯亮了起来，他开始害怕，害怕里面躺着的人就这么没了，让他连个坚持的机会都没有。不是说没事的话就一辈子没事吗，自己好好顾着他不就好了，做什么手术，万一出了事，厉南星的爹妈怎么办？！自己，又该怎么办……
　　几次压下闯入手术室的冲动，才想起电话还没打，赶紧走到医院外面去拨了电话，深呼吸了几口气才用轻松的口吻跟厉南星的爸妈报平安，对，正在做手术，医生说很乐观，放心吧，一有消息我马上通知伯父伯母，应该的，没事，好的，再见。
　　挂了电话，却好像用了千斤的力气，整个人靠墙蹲了下来。
　　心里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最终还是又拨了个电话给自己的母亲。
　　赵灵似乎早有预感，电话一响便接了。电话那头叫了一声妈后，半天却不说话，只有细细的听才有哽咽的声音。
　　赵灵也跟着流下了眼泪，那天厉妈妈拉着她，跟她说，自己没几天好日子过了。不是要博你同情，只是到了这份上，人便看得比较开。咱为人父母的，除了希望孩子出人头地，合家美满，最希望的还不是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长辈的事，谁对谁错现在也说不清了，可孩子们没有错。我们家南星是个很懂事的孩子，你家的陆小凤也聪明也乖，咱们有这么好的孩子，苦了他们，咱当爸妈的也不好受啊。你要是愿意，以后就当多个儿子孝顺，好不好？
　　厉妈妈说得恳切，赵灵不好拉下脸直接拒绝，救助的看了眼厉爸爸，这时倒了有点同盟的味道。厉爸爸烦闷的抽了口烟，孩子的手术有风险，我们知道，才一直压着没做，要是有个万一……家里已经白发人送黑发人一次了。厉爸爸说着便哭了，双手掩着面。厉妈妈有点慌了，忙着安慰他，不会的，不是去美国吗，那里的医生比这里的厉害得多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当年的事，难过悲伤的，懊恼悔疚的并不是她一家人，还有厉家。
　　现如今的事，牵扯到的，也不止是她的孩子。同样的为人父母，换位思考一下，便有抑不住的心疼。
　　听着陆小凤的声音，赵灵跟着难过，绕了一圈，最终伤害的除了自己，还有自己最疼的人。吸了吸气，赵灵决定放下这一切。
　　那天，厉妈妈问我，愿不愿意多个儿子。我觉得这事可以。
　　电话那头哽咽的声音顿了下，换来的是陆小凤沙哑的嗓音。
　　谢谢，谢谢妈。
　　赵灵泪如雨下。
　　做完手术，早点回来，我看南，南星这孩子吉人天相的，你别太担心。
　　前面的话说完，后面的话就轻松得多。赵灵发现自己从今天开始才算真正走出当年的阴影。

　　陆小凤仰起头，把泪给止了。MD，厉南星！老子这辈子的眼泪都TM的为你而流，你要是敢不醒过来，你就是烧成灰老子也要埋在我家花盆里天天对着你唱情歌！

　　手术持续了多久，陆小凤便在外头候了多久，直到手术灯灭了，人被推了出来，陆小凤的精神也绷到了极致，直到主刀医生跟他说一切顺利，这心才又重重的落回胸口，又跳动起来。
　　这一紧一绷的，陆小凤也差点晕了过去，还好底子强，几个汉堡一杯咖啡灌下去，随便找了个空病房眯了一宿，就等着厉南星醒来，就等着厉南星从无菌房转为普通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