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又见5CM》老尔

5、第 5 章

　　5CM的陆小凤很有骨气，说绝食就绝食，从早到晚不仅没吃东西，连半口水都没喝。小小的人抱着膝盖缩在书桌的一角，只给厉南星一个孤寂萧索的背影。
　　仲燕燕拿着香喷喷的小笼包在他面前走过，无动于衷。
　　仲燕燕拎着旺旺红豆牛奶糖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无动于衷。
　　厉南星伸手轻轻碰碰他耷拉着的肩膀，得到的依然是个无动于衷的后脑勺。
　　于是，仲燕燕开开心心拉走厉南星，端出许记的皮蛋瘦肉粥和黄金手撕饼，边讲鬼故事边吃。
　　仲燕燕就是有办法讲到鬼吃人，还不亦乐乎的往嘴里塞食物。
　　厉南星分明被悚到，依然可以淡笑如常，仿佛他们谈的不过是徂徕的楼价又涨了几个百分点这种距离三万里的话题。
　　而陆小凤一直坐在那个角落里，一动不动的，不知不觉中，茸茸的头垂得更低了。
　　故事讲够了，饭也吃完了，仲燕燕要回学校晚自习，临走点点陆小凤的大头，“大头大头下雨不发愁……”
　　依然无动于衷，她委屈地撇撇嘴，“还真生气啦……”
　　送走了仲燕燕，厉南星为自己冲了杯咖啡，雀巢速溶，加方糖。
　　坐回小电前，发现小小的陆小凤正五体投地趴在键盘上，而且还是打字必须用到的J、K、L三个键。
　　厉南星放下热热的咖啡杯，“不气了？”
　　陆小凤一骨碌爬起身，很有大哥派头的双手环胸，坐在键盘中央，瞪着他。
　　厉南星撑着头，淡淡笑。
　　陆小凤干脆别开头，不看他满眼的笑意。他还在生气呢，不准对他笑！
　　手指点点他的肩膀，厉南星问：“要不要吃小熊饼干？”
　　他的笑和最爱的小熊饼干，再加上他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陆小凤彻底卸甲投降，小小声的，“要。”
　　于是一直模样丑丑的小熊落进他怀里，啊唔一口咬过去，呸呸呸这是什么，又软又酸好牙碜……
　　这家伙，真挑嘴！
　　厉南星连忙翻出棉签和刷子清理小电的键盘。吃饭的家伙，不爱护不行。
　　陆小凤怔怔看着他千分郑重万分小心的神情，猛地扑向他的手背，脚下用力一蹬窜了上去，抓着他衬衫的褶皱一路踉跄向上狂奔，绊倒了摔个狗啃泥，七手八脚爬起来继续跑，又摔倒了再爬起来，直冲到他的颈窝，吧唧贴上他的脖颈，不动了。
　　“不爱吃么？”厉南星清理好键盘，开机，准备工作。
　　脖子上忽然传来点点疼痛，好像被蚊子用力叮了一下，他怔了怔。陆小凤已经顺原路蹦蹦跳跳冲了下来，只是没有回到桌子上，而是一个弹跳落在他的腿上，然后攀住牛仔裤的裤管，落到地上，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看来还在生气。
　　厉南星也不去管他，打开文档认真敲字，敲了半晌忽然想到那盒小熊饼干似乎是自己两个月前买的，开了封就放在窗台上。他总是忘了吃，大概早就变质了，难怪小小的家伙会发脾气。
　　厉南星微微苦笑。
　　记忆深处有着什么在汩汩冒泡。
　　“哟，又给我们南星送饼干来了？”
　　“滚，离我家南星远点儿！”
　　“哟，又是小熊饼干，你家卖小熊饼干的么？不会是什么过期产品，来毒害我们南星的吧？”
　　“金逐流，把你的狗爪从南星身上拿开，不然我就拿苍蝇拍把你拍成相片！”
　　“哟哟，天下第一次妒夫！”
　　“你们两个！”
　　是谁狂笑仰倒在床铺上，是谁抱住了谁对谁吹胡子瞪眼，是谁怒气冲冲不由的红了薄薄的脸皮……记忆泡沫宛如细沙，越是想要抓住流失得越快，眨眨眼，脑海中空荡荡的令人恐慌。
　　悉悉嗦嗦的异样声响将厉南星从浮浮沉沉的记忆中拖回现实，随即又是一阵丁丁光光，不会是陆小凤又弄倒了放佐料的瓶瓶罐罐吧？
　　他揉揉抽痛的太阳穴，起身走到厨房，石化在门口。
　　这是什么状况？
　　只有拇指大小的陆小凤身上挂满了絮状的灰尘，手执细细的牙签，浑身肌肉绷紧，瞪视着面前的……小强……
　　小强，学名蟑螂，一般出没在厨房等家居重地。
　　厉南星干脆蹲下身，看着陆小凤“哟”地一声，牙签舞成孙猴子的定海神针，噼啪噼啪将小强逼退三步不止。
　　其中不乏逞能显摆，厉南星鉴定完毕。
　　因为……小强抖抖细长的触须，陆小凤已刷白了脸，向后退出四步，优势全失。
　　小强乘胜追击，被拖鞋啪地拍扁在瓷砖地上的同时，拇指小凤凰已严实合缝地贴在了他的脚踝上。
　　厉南星几乎可以感觉到他小小的身体在不停颤抖，自己白色的袜子上必然会留下一个圆筒型的暗灰色的印记。
　　呃，是该大扫除的时候了，免得这家伙总是钻来钻去，成了搬运工，把灰尘堆积在身上从这个角落搬到了那个角落。
　　想归想，暂时还无法立刻行动，因为陆小凤睡着了。
　　大概是刚才太过紧张，体力消耗过大，他抱着自己的手指躺在手掌心，沉沉睡去。哪怕“床铺”坑洼，姿势险峻，他仍是睡得天塌不惊。
　　没有任何份量的，小小的，没有任何压力的，只是很热，手掌和胸口都很热，很热很热。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写东西了。
　　厉南星关闭了WORD文档，去淘宝逛了逛，定了几套男孩子的娃衣后，打开新闻网页慢慢看，看着看着倦意来了，不由得想睡了。
　　昏昏沉沉中，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