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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祁鸣 ...


  •   祁鸣来而复返,不过四十分钟。临走时候还和江暮云打了个招呼。职场小白兔江暮云,顿时自信爆棚。她从小就不是个受关注很多的孩子,来北京面试更是让她自信心大大受挫。可是,自从她遇到老谢,老谢教会了她许多做事的方法,也给了她极其中肯的赞扬。现在,只看了一眼,就被她定义为男神的祁鸣,居然礼貌地与她告别!小白兔的心脏,跳的飞快。
      男神真是细心又周全啊!她想。
      只是她现在还不知道,她男神的细心与周全,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如此。

      每年春季和秋季,影视部门和秋梦的电影事业部都会举办联谊。联谊的主题不等,偶尔是辩论赛,偶尔是篮球赛,有时候也是体能拓展。
      这次任务到了江暮云手里,她参考了之前的活动主题和照片,又问过老谢的意思,这次的主题确定为——鹊桥会。
      江暮云震惊了,老谢这种中年老男人也对这个感兴趣?是不是有点过于恶趣味了?她捧着笔记本问:“确定么,总监?”
      老谢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说:“祁鸣的意思,不知道又要搞啥花样,有什么问题你和他们公司的宣传对接就行,微信我让田甜推荐给你了。”
      原来是祁鸣的意思,江暮云心里默默双标,男神果然无微不至,业绩重要,部门员工的个人问题更重要。
      时间定在九月十号,教师节,也是秋梦文化为数不多的空档期。在怀柔的一个度假山庄玩两天,前一天上午去,第二天下午回。祁鸣不像老谢事事亲力亲为,他自是不管这些事的,反正都是玩,玩的开心就好了。

      度假山庄应有尽有,唱歌,桌球,游戏机;汗蒸,桑拿,游泳池。江暮云虽然年纪小,性格里倒是有一点老谢的小心谨慎。她和宣传安排好大家的住宿问题之后,自己去挨个检查可活动房间的设施和线路。
      祁鸣的房间在二楼,挨着楼梯口,江暮云去三楼的时候正好看到祁鸣换了双拖鞋从房间出来。
      “祁先生,这么巧?”
      “不巧吧。”祁鸣故意逗她:“我们不是一起过来的么?”
      江暮云不争气地红了耳朵,男神不应该是高冷的么?为什么她的男神有点话多?
      很快,江暮云就知道了,他的男神不只是有点话多,那是话非常地多。

      下午的环节是集体活动——非诚勿扰。因为两家公司加起来,女多男少,所以大家也就采用了男嘉宾选女嘉宾的模式,祁鸣自告奋勇当主持人。江暮云脸皮薄,玩不开,又怕被老谢点名,于是主动要求管理道具,做好后勤服务。
      祁鸣来找她拿话筒,看着她一副跃跃欲试又畏首畏尾的模样,打趣说:“看上哪个男嘉宾了,祁老师给你留着?”
      江暮云心说,我谁都看不见,今天忘记带眼镜了。又知道祁鸣是在逗她玩,于是附和道:“看上全场最帅的那个了。”
      祁鸣试了试麦,声音不大不小地说:“全场最帅的,不是祁老师么?”
      江暮云一开始没反应过来,不知谁带头“嗷呜”了一嗓子,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往她这边看,起哄声不绝于耳,脸皮薄的小菜鸟这下连脖子都红透了。
      薛刚也听见了麦克风里传来的那句话,悠悠地对老谢说:“有个老流氓在调戏你们家小朋友。”
      老谢抽着烟,回着微信,头也没抬地总结道:“我看祁老师是全场最不要脸。”
      一个下午,江暮云都在后方看祁鸣调戏完男嘉宾调戏女嘉宾。他抛出去的梗,幽默又适度,偶尔也隐晦地开车耍嘴炮。为了营造效果,大厅里的大灯关着,万千小灯打在祁鸣身上,映衬着的身影高大挺拔,让人不自觉地想靠近。江暮云觉得自己一直被包裹在一种奇妙的安全感里,像春天的和风,也像冬天的棉被,总是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一群人的晚饭不好安排,幸好山庄的隔壁有自助餐厅,六点半的时候,嗓子都喊哑了的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涌进了餐厅。
      江暮云和影视组的几个女孩比较熟悉,但是那几个女孩参加完活动,重色轻友地抛弃了她。江暮云无奈,只能坐在老谢身边。
      老谢说:“被嫌弃了?谁让你不去玩?”
      江暮云回:“我只是怕老年人孤独。”
      老谢抬了抬下巴,淡定地说:“我才不怕,我有朋友。”
      江暮云顺着老谢眼神的方向望过去,祁鸣正端着盘子笑吟吟地走过来。想到下午的事,江暮云耳朵又红了。
      祁鸣:“姑娘,又见面了?”
      “!!!”江暮云:“是啊,好巧啊。”说完还尴尬地笑了两声。
      老谢悠悠地说:“我去取点东西,全场最帅的祁老师,跟我们家孩子说话的时候带上脸皮好吗?”
      祁鸣笑的很诚恳,他用一副播音员的语气,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好的!”
      老谢:“……”

      江暮云哈哈大笑,这是祁鸣第一次见她笑,不同于前几次遇见时她的小心谨慎,刻意疏离。也是祁鸣第一次觉得那样的笑很熟悉,他有一点记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她,只是觉得这样直达眼底的笑,柔软而真实。像羽毛扫过心尖,淡淡地,拨人心旋。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祁鸣不确定地问她。
      江暮云一时有点懵,祁鸣这样的形象,如果见过,她是一定不会忘的,怎么可能会毫无印象呢?
      “见过……吗?”
      祁鸣以手隔空比了比,问:“你以前是不是齐刘海儿?”
      江暮云心说,我那是空气刘海儿!
      “我想起来了。” 祁鸣问:“你是不是去过青岛?”
      “我家就是在青岛呀。”青岛的大街小巷都有江暮云的足迹,她又上哪里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遇见过祁鸣呢?

      “河南路去过没有?”祁鸣一句话问完,觉得甚是得意,他记性一般,不好不坏,如果不是时隔不远,他可能不会记起江暮云。
      江暮云第一反应是:这是我的客户!接着想到自己的羊绒衫是几年前的旧货,便宜拿过来,便宜卖出去,只有偶尔几件是质量不错的,他实在是不知道祁鸣买过的货是好是坏。心里忐忑又好笑,最后只挤出一个滑稽的表情说:“我在那开过店……”
      祁鸣笑了起来,他说:“你可真有本事啊,我小姨在你的店里消费了七八千,你居然卖给她那么多东西,沉甸甸的装了好几个袋子,你家袋子不要钱啊那么大方?”
      祁鸣又说:“我很少回青岛,好不容易回一趟还被拉去当司机,没想到居然遇到了你。我说姑娘,你那么卖东西不会赔到姥姥家吗?”
      江暮云对那个七八千的“大客户”印象深刻,那人是老客户介绍过来的,相当难缠,挑三拣四,一度让江暮云的心理防线摇摇欲坠。当时面试的时候她当例子讲给老谢听,老谢还夸她有耐心。原来,那个人居然是祁鸣的小姨!!!
      她想对祁鸣说:我不会赔钱的,我进价很便宜的,你小姨的羊绒衫还好吗?有破洞吗?
      她还想问祁鸣:你阿姨后来还买了我的虫草,她有过敏吗?有拉肚子吗?她有没有在家里诅咒我啊?
      祁鸣见她一副吃了苍蝇的样子,心情空前地好,他说:“听说,你还卖过虫草?”
      江暮云:“!!!”
      她想找个地缝,地缝在哪里?为什么现代建筑这么好,都没有地缝可钻?无缝可入,她只能强硬地转移话题:“祁老师也来过店里么?我没有印象了呢。”
      祁鸣说:“我在车里等她,没进去。”
      江暮云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被他看见她忽悠人的全过程,不然她这脸也别想要了。

      “聊什么呢?这么高兴?”老谢端了两个盘子,一杯牛奶,姿态诡异地走了过来。
      江暮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想念老谢,谢天谢地,你来了,她激动的想给老谢一个大大的拥抱。
      祁鸣接过老谢的牛奶说了句谢谢,老谢贱贱地对江暮云说:“你不知道吧,最帅的祁老师居然爱喝甜牛奶。”
      “……”祁鸣:“这件事你要说几年?!”
      “说到你不喝为止。”
      江暮云又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她突然觉得自己领导和男神之间好像很熟的样子,难道是……
      “收起你探究的眼神。”祁鸣说:“你祁老师即便不是钢铁直男,也看不上头发流油的老谢。”
      老谢叉子一扔,佯怒道:“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江暮云:“哈哈哈哈哈。”
      祁鸣:“吃吃吃吃吃。”
      众人:“??????”

      第二天返程,祁鸣坐了老谢的车回去,路上老谢半警告地对祁鸣说:“离江暮云远点儿,她一个小孩儿,你老逗她做什么?”
      祁鸣靠在副驾驶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什么意思?”老谢问:“世风日下关你屁事儿!”
      “是啊。”祁鸣懒懒地接话:“我逗那小孩儿玩关你屁事儿!”
      “……”老谢难得语重心长地说:“她还是个孩子,你可别对她有啥非分之想啊,你闹着玩,人孩子再当真了,你怎么收场?再说,你一个老流氓……”
      “说谁老流氓呢?!”祁鸣打断老谢喋喋不休的话:“我睡一会,到了叫我。”
      老谢不再说话,还贴心地放下了挡光板。

      祁鸣根本就没睡着,他想起春天的青岛,梧桐叶子抽出大片的新绿,飘飞的柳絮在阳光下变得透明。一项挑剔的小姨进去很久都没出来,他调转车头准备进去看看的时候,只见小姨拎着几个袋子笑意盈盈地出了门。
      眉眼弯弯的女孩这时也自门内走了出来,穿着明黄色的粗线毛衣,衬衫领子翻在外面。齐刘海儿,头发不长,软软地搭在肩上,看上去乖巧可爱。她笑着嘱咐面前的女人:“路上注意安全呀,姐。”
      祁鸣当时觉得好笑,他小姨50了,虽然保养的年轻,但是看上去怎么也不像是能当她姐的样子。这女孩有18岁么?
      一别半年,如果不是再见到她那个直达眼底的笑,他绝对认不出来,她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孩。
      走的路越多,越喜欢独处;见的人越多,越喜欢纯澈的眼睛。祁老师活了三十年,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人生信条——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阅人无数,社会经验丰富的他,一直觉得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那样纯粹的眼神,他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今年春天的青岛穿明黄色毛衣的小姑娘,一次是澜帆大厅里见到的江暮云。
      不巧,她们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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