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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23.第二十三章 ...

  •   军训是个好东西。

      学生们每天早上被教官一嗓子吼醒,再爬起来摸黑穿衣服,最后经过激烈的短跑追逐抢得厕所的一方寸土,刷牙洗脸换衣服,抢不到的,便就地解决。

      但是这是别人宿舍的竞争游戏,与305房间无关。

      李洵和贺丘背地里的后台乱七八糟,跟黑洞一样深不见底,根本就没有人去管他们。所以当别的宿舍鸡飞狗跳兄弟相残的时候,他们慢悠悠地爬起来,优哉游哉地扣好迷彩服上每一个扣子,理好裤子上的每一条褶皱,为自己的靴子系上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再为自己乌黑亮丽的头发打上一层厚厚的摩丝,光鲜亮丽地登场。

      以至于305又被其他学生称为牛郎窑子。

      李洵是牛郎窑里较为有时间观念的人,每每都是按时起,但今天是第一次,李洵被别人叫醒。

      他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被人摇醒,睁开眼睛,入眼的便是汪鹏程的一张盈盈笑脸:“……你们该起来了,他们都集合老半天了。”

      身旁的人微微不耐烦地动了动。

      “啊,这就起来。”他缓慢抬头,支撑着僵硬的身体想要立起来,才发现自己和严维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躺在床上。他双手抱着严维明的腰,一只长腿直从严维明身上跨过去,然后严维明好死不死,右爪就扒在他的大腿上,极尽旖旎。

      “咳。”李洵不自然地别过头,赶忙穿上鞋子,离开了这块是非之地,他对汪鹏程仓促解释道:“你别误会,昨天他被鬼故事吓到了,我……我陪他……”

      你这借口比白纸还要苍白无力。汪鹏程翻了个白眼。

      一行人洗漱穿戴完了,缓缓下楼,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临了还跟教官敬一个懒懒散散不三不四的礼,在同学们羡慕嫉妒的目光中没事人儿一般归了队。

      天呐,这就是资本主义的生活吗严维明幸福地直淌眼泪。

      没站多久,教练便吹了口哨,要训练军体拳了。

      “两人一组,准备!”美女教官在前面声如洪钟,自有一股子威严:“记得我怎么教你们的吗!冲拳!压肘!击肋!勾踢!……把对方撂倒就是你的胜利!”

      “嘿嘿,你可小心点咯”严维明象征性地抱了个拳,挑衅地看了对方一眼。

      李洵还是云淡风轻微带笑意的表情,勾出一抹不咸不淡的笑,用手轻轻朝他勾了勾。

      李洵近几年跟着自己的父亲混,整天跟着一群刑警吃饭睡觉,早已耳濡目染练就了一身散打本领,哪怕严维明身经百战,也像是啃到了一块硬骨头一般,奈何不了他。

      果不其然,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

      “再来!”经历过数次失败后,严维明不甘地拍了拍土,又重新从地上爬起来。

      “你还真是……”李洵无奈地笑了笑。

      趁他笑的这个空档,严维明忽然如闪电一般窜上前去,左手就要去抓李洵的腰,李洵赶忙去拦。就在这时,他快速收回了左手,右手忽然往李洵身下探去,他扬起一抹计谋得逞的邪笑,嘴上还不忘叫到:“猴子捞月!”

      “一把年纪了还遍一些奇奇怪怪的名儿,你也挺不容易啊”李洵仿佛早已料到一般,身形一退,用膝盖击中严维明的腘窝,趁着对方腿软,又直接从大腿抚上去。

      严维明身体僵硬地一颤,没了动作。

      李洵把他打横抱起,又顺着手臂缓缓放严维明下来,他轻快地拍了拍严维明的肩,眉眼处快被笑意盈满:“风水轮流转。”

      头发遮住了严维明的眉宇,洒下一抹阴晕。他随意地躺倒在地上,仰头看灼灼烈日下,李洵正对着他,身形轮廓被烈阳平白无故渡了一层银光。严维明嘴角忽然挂起一抹晦暗难明的、无奈的笑。

      曾几何时,也是在蝉鸣的夏日,无边无际的绿荫下,他和李洵因为一个玩具的主权扭打在一起,这是经常发生的事。那时候,往往是他揪着李洵的头发,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摁在地上,然后胡乱从地上抓起一把湿漉漉的泥,直接糊在身下人的脸上,惹得李洵只能可怜兮兮地惨叫,恶劣得不行。

      而现在,当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倒成躺在地上的那个了。

      李洵望着他狼狈不甘的样子,笑了。严维明瞄准时机,抓起一把泥土反手便往他身上打,一瞬间尘土漫天,遮盖了李洵的大半张脸。严维明看着他慌忙用手去挡的错不及防的样子,也阴恻恻一笑,像一只狐狸:“怎么样”

      “你怎么这么幼稚啊!”李洵被阴了一道,气笑了,直接扑上来,揪住严维明的脸,却被严维明一个反手勾住脖子。两人直接扭成一团,在操场上毫不顾忌地滚了起来,严维明推搡不过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哈哈哈尼玛,我没力气打了,住手!”

      喘气声和笑声混在泥沙里,引得路人们频频侧目。

      好久都没这么打了,甚是有些怀念。

      “诶?那……那不是你那个谁来着?”跟贺丘一组的人在阴处向他指了指已经一身沙仍在纠缠不清的两个智障,好奇地问到。

      “……你认错人了,”贺丘一脸生无可恋地扭过头去,再也不想看到这令人窒息的一幕:“我不认识……”

      严维明灰头土脸地躺在地上,蓬乱的碎发散落,军帽被打落在一边,迷彩服也被折磨得凌乱不堪。样子虽是狼狈,却全被眼里的灼灼光华遮掩了去,他笑得肆无忌惮、无所顾忌,在李洵眼里,比世间一切都要夺目几分。

      李洵在一瞬间恍惚了一下,恍若隔世一般,眼前的少年与旧时身影缓缓重叠,甚至是勾起的眉眼、无虑的笑颜,都完完整整,一点儿没变。

      白驹过隙,你已经从不经世事的孩童变成了青葱少年,学会了撒谎、打架、喝酒和抽烟,可为什么,你仍有那么灿烂的笑容、那么纯粹的一颗心呢?

      李洵波澜不惊的黑眸染上一层朦胧,他不受控制地轻轻撩起严维明的刘海,俯下身去,在他额头上蜻蜓点水的一吻。

      轻柔如羽,包含了太多。

      严维明笑容一滞,呆呆地怔住了。他不可置信地咽了咽口水,一把把李洵推开,慌张不堪、语序凌乱地结巴道:“你,你干嘛啊!”

      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慌慌张张整理自己的衣服,强装镇定地逃走,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站立,右手情不自禁抚上额头,顿了顿,又无奈地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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