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哥哥呀》沐yme

11、11.第十一章

　　瓢泼大雨还在一刻不停地洗礼着大地，严维明已经和李洵走到了学校门口。

　　“准备好迎接未知的挑战了吗？”李洵看着身侧跃跃欲试的少年，忽然记起他们以前也是这样撒腿跑在泥地里，在雨中溅起一身的水花。

　　“yes,sir!”严维明敬了一个吊儿郎当的礼，一本正经地回应到。

　　“给我等下！”李洵一把拉住就要往雨里冲的落汤鸡，为他擦干头上脸上的水，把自己的大衣为他披了上去，一瞬间，暖意包裹了严维明全身，驱走了短暂的寒冷。

　　“乖乖穿好，我这衣服防水的。”李洵为他折了折衣领：“免得你感冒了，小姨又要找我算账。”

　　“噫～暖男啊～”严维明暧昧地眨了眨眼睛，“表嫂真幸福～”

　　“闭嘴吧你，你表嫂现在不知道在哪块泥巴地里玩呢。”李洵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准备好了吗？”

　　“诶？那这样你岂不是完全淋湿了。”

　　“难得你这么关心我。”

　　“我有个办法。”严维明脱下防水大衣，将它松松垮垮搭在自己肩上，“你拿衣领一半，我拿衣领一半，我们一起举着跑怎么样？像很多青春言情偶像剧那样子？”

　　然而事实证明并不怎么样。

　　一米八几和一米七几的两位壮汉屈尊在小小的衣服里，因为迁就严维明而不得不低下昂贵的头的李洵把大半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只用一只手撑着衣服，保证严维明可以有更多的空间。雷电交加催人紧，他们以冲刺的速度跑到了公交车站，乘上了城市因暴雨而截止的最后一辆末班车。

　　“刺激！”严维明不顾形象地甩了甩头发，把头发上的水珠全撒到了李洵身上，他做了个鬼脸：“把你弄湿了，真对不起～”

　　“啊？～”李洵马上听到了严维的弦外之音，不甘落后地回击到：“我也对不起你啊，让你湿身了～”，话落，特意用深邃的眼眸从严维明锁骨缓缓移到下腹，轻轻笑了一声。

　　被大雨追赶过后的李洵虽狼狈，却染上了桀骜的美，雨水夹杂着汗滴从高耸的鼻梁滑落下来，顺着他的胸膛滑落进去。湿透了的黑色衬衫紧贴着他的身体，将他的身材体现得淋漓。五官如刀削般立体，分明而深邃。此刻正噙着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墨色渲染的眸子看着他。

　　对不起……打扰了……严维明被他看得极不自在，赶快调转眼神。耳根有点微微发红，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感觉自己这个混蛋表哥的老司机性质已经开始慢慢暴露了，万一自己以后开车都开不过他了，活着岂不是失去了意义？

　　他郁闷地看向窗外，假装观察窗上附着的粒粒雨滴慢慢从高处往下滑落，逐渐变细，逐渐变小。

　　见面时一脸严肃正经的他，冷战时狠戾薄情的他，面不改色开玩笑的他，照顾人温柔细心的他……许许多多的他汇聚在一起。如此让人琢磨不透，暧昧难言。

　　小时候的他，明明爱哭，胆小，唯一算得上优点的便是固执。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真的像兄长一般，站在自己身前了呢？

　　“把衣服脱了，去洗个热水澡。”两人回到了家，李洵把暖气打开。

　　“大热天的你开暖气？”

　　“废话少说，赶紧去洗。”

　　不久后，浴室里窸窸窣窣的脱衣声传了出来，“热水是往哪边调的啊？”里面，少年疑惑地问道。

　　“左边。”

　　都来这住了几天还不记得热水是哪边调的吗？李洵无奈地笑了笑。

　　流动的水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后，严维明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出来：“帮我拿下洗发水！”

　　“你事儿真多。”李洵感叹一句，慢慢悠悠起了身：“我的你要不要？”

　　“我不嫌弃。”

　　“……你敢嫌弃试试。”李洵在台上找到“欧莱雅男士去屑洗发露”，想都没想就把浴室的门一拉。

　　一阵死一般的沉寂。

　　严维明感受到一阵凉飕飕的冷气从浴室外扑面而来，雾气腾腾中，李洵侵略性的目光直勾勾地落在了某个地方……

　　严维明长这么大，第一次亲眼看到硬闯浴室的猛男。然后，他意识到，自家兄弟还敞亮地露在外面……

　　面前的男人愣了愣，然后直接放下洗发露，丝毫不慌张地靠在门上。“哇哦～”李洵低声对他吹了个口哨：“发育的不错啊，表妹。”

　　“呀！！！快滚出去！！！”严维明抄起香皂往李洵脸上扔，李洵灵活地一闪，迅速把门带好后悠闲地坐在沙发上，静等表弟出浴，嘴角疯狂上扬。

　　少年湿答答地出来，像无脸男一般用毛巾把自己的脸裹得严严实实，就要往楼上跑。

　　“你头发没吹干啊。”李洵躺在沙发上恶意调侃。

　　“我……我等它自然干！”

　　“那感冒了怎么行？”他起身拍了拍身前的空当，坦然自若：“过来，我帮你吹。”

　　大哥，我这一来，可能就回不去了……迫于李洵的淫威，他还是乖乖巧巧地端坐在了沙发前，心惊胆战，颤颤巍巍。

　　说是吹头发，但还是要调戏一波。李洵打开吹风机，边吹边故意问：“脸怎么这么红啊？”

　　严维明脸更发烫了，像烂熟的苹果。他感觉那道侵略性的目光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刺激着他的神经：“你还说！别人洗澡你门都不敲吗？！”

　　“我以为你锁了，谁知道你这么大方。”

　　“屁咧！”

　　“小时候看得还少吗？稀罕！”对方一脸不屑地撇撇嘴。

　　“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老子坚守十五年的贞操啊，严维明欲哭无泪。

　　“还有不要整天屁来屁去的，男孩子要优雅一点。”

　　这话怎么听都怪怪的，严维明从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李洵将风量调小，将一根根碎发吹干，饶有兴致地看严维明翻着自己的相册。

　　相册中繁花似锦，每页都映衬着两个少年明朗的笑容。

　　“哇！这张照片你还留着啊！”严维明指着一张两人吃冰淇淋的合影，兴奋地说。

　　“哦，那次你冰淇淋掉地上了，然后把我的强抢了过来。”

　　“……那是小时候不懂事。我们再来看看这张，啧啧，夕阳西下，留下我们坚定而决绝的背影……”

　　“哦，这次是我们玩老鼠偷油没有带你，你哭得稀里哗啦，然后我们所有人都没吃晚饭再陪你玩了个爽……”

　　“……我们还是不要再讨论这个话题了。”严维明把相册一闭，灰溜溜地笑了笑，“不过没想到你可以把它们保存的这么好。”

　　“当然了。”

　　当然了……李洵黑色的眼眸中倒映着严维明傻里傻气的笑容，思绪逐渐被怀念溢满。回忆缱绻，这些照片如一根根若有若无的细线，将他们紧紧缠绕。李洵深困其中，他找不到线头，也找不到线尾，更不知因何而起，从何而终。

　　八岁那年，他离开，去了另一个陌生的城市。而今他风尘仆仆地归来，又险些与自己错过。那次睡梦中的景象如警钟在他的心中时时长鸣。

　　李洵低垂了眼眸，揉了揉少年洗完后顺滑的卷发：“吹好了，起来吧。”

　　这次，自己绝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