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清明》抱紧我狗

5、第五章

　　“你醒了。”秦乐微愣，遂面容平静道：“那便起来喝点粥吧。”

　　说完，就要起身去将那一碗凉掉的粥拿去热一热。林厌章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秦乐回身，见其眼含恳求，心中不舍，重新坐回床边。

　　“你现在可舒服些了？”

　　林厌章依旧紧紧地抓着他，点了点头。秦乐叹了口气，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开口。他低着头，侧脸被烛火映红，睫毛在脸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林厌章越看越觉得心中绞痛，竟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吻上了秦乐的眼睛。

　　冰凉的唇触上皮肤，秦乐才回过神来，一把推开林厌章，起身怒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林厌章张了几下嘴巴，最后只能颓丧地比划出：“对不起”

　　秦乐点头，这次坐在了稍远的位置，抬手捂住林厌章的额头。

　　“烧已有些退了，我也安心了。”

　　林厌章没说话，却觉得饿，这不是生理上的饥饿，那是一种想将面前的人强拆入腹的感觉。但是这个人有傲骨，越是强着来，越是不会妥协。

　　林厌章越想越觉得今后再无可能与秦乐在一起，心中如同压了千斤大石。他见秦乐转身要走，忽然又从床上坐了起来，一把将其抱住不撒手。

　　秦乐的表情微动，但是心中仍念着那世俗人情。若是与男子在一处，闲言碎语遍地，流言斐短不断。

　　“林兄弟，你若是真喜欢我，便好好娶妻生子吧。也……算是安了我的心。”

　　林厌章大惊，没有想到秦乐竟然会说出此番言论，心中剧痛，反而抱得秦乐越紧。他觉得身体都快凉透了，才将秦乐转过身，对方仍是一副无悲无喜的样子。他看着心中更是难受，却只能颤巍巍地吻上对方的唇。

　　秦乐的唇软而滑，却如同死物。他伸手想要推开林厌章，后者却死死地盯着他，眼含悲切，低头又抬头，似是乞求地比划：“最后一次。”

　　秦乐的手想推，却推不动，心还是软了。

　　青衫滑下，系带轻解，三千青丝绕床头。巫山作罢，云雨不歇，一夜共枕眠。

　　.

　　林厌章说要成亲，就真的开始张罗着说媒。只是他以往劣迹斑斑，谁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这样的烂人。

　　一番折腾之下，林厌章干脆去穷乡僻壤买了个老婆回来。农户家的女人，模样倒是好，就是家穷，连个嫁妆都没有。

　　林厌章领着她进了秦府，让秦乐审审，也让秦乐知道自己是要成亲的。

　　秦乐坐在厅堂，那个女子一进屋，便给他行了个大礼。秦乐脸上笑着，心里却怪得很。就像是在生气，却又不知道生的什么气。林厌章拉拉他的衣服，冲他比划：“她有些礼节尚不明白，你可愿教教她？”

　　秦乐笑着点头，应承了下来，只是眼睛不敢看向林厌章，他越看，越是不舒服。

　　入夜，秦乐睡在床上，脑子里全是林厌章领那女子进门时的样子。他兀自大踏步在前面走着，根本不曾回头看那女子一眼。秦乐心中凌乱，越想，就越是心烦。

　　秦乐无法，干脆闭上了眼。

　　只是他梦中竟然梦见自己与那林厌章欢好。秦乐恍然惊醒，一摸，裤子湿了。

　　这可怎生是好？

　　他居然梦见林厌章，还遗在了亵裤上。

　　饶是秦乐三十的人，也禁不住脸红。

　　.

　　第二日，那林厌章果真又带着人来了。那女子规规矩矩地坐在下堂，连抬眼都不敢。秦乐问一句，她就答一句。

　　秦乐让她抬头看看麟儿，她也不敢。秦乐身为夫子，自然是遇上了不少顽劣的学生，耐心那是十足的。只是林厌章见那个女子这样扭捏，反而生气地一掌拍在桌上。

　　他这个人地痞出生，自然是气势十足。两只眼睛瞪圆了看着那女子，竟把那人吓得哭了出来。秦乐心软，立刻拦住了林厌章，将其拉进屋子里，劝诫道：“你莫要吓坏人家姑娘。”

　　林厌章看他一眼，毫不在乎：“现在是我老婆。”

　　秦乐皱起了眉毛，心里面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浮了出来。他赔笑道：“何必如此为难她？乡野女子，自然是面子薄。”

　　林厌章不依，非要出去教训一番，秦乐急得一把拉住他。拉扯间两人越挨越近，忽然秦乐的鼻尖触到了林厌章的脸，林厌章眼睛瞪大，着急地一把推开秦乐。

　　秦乐身子单薄，就那么直直地摔在了地上。林厌章站在边上，一副想扶又不敢扶的样子。这景象，让秦乐心中不是个滋味。他知道关系会变，只是没想到变成了这样。但再难受也只得忍着，这毕竟是自己选的。

　　“你且带她走吧，我今天怕是教不了了。”秦乐撑起身，手上被擦破了，血糊糊的，看起来吓人。林厌章见着，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伸手抱了一下拳，就带着女子走了。

　　.

　　秦乐心中焦躁，平日里总是做错事，不是一会儿烫着自己，就是摔了个筋斗。每一天都在添着伤，麟儿虽然年幼，却知道心疼父亲。秦乐去哪儿，麟儿都跟着，见父亲又要摔跤，麟儿急忙拉住了他。

　　秦乐侧身看向他，表情平静，“麟儿，你有何事？”

　　“爹爹可是因林叔叔要成亲了，而不爽？”麟儿心直口快地说，“林叔叔说，他要娶爹爹回去做媳妇儿。但是他现在娶了别人，爹爹是不是不高兴了？”

　　秦乐怔忪了一下，道：“麟儿莫要胡说，你林叔叔与我皆是男子，他怎可娶我？”

　　麟儿见秦乐不信，顿感委屈，双手抓住秦乐的袍袖，直摇晃道：“真的！真的！林叔叔好久以前就说了，最近还常常说起。”

　　秦乐前进的脚步顿了一下，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放开，心中泛起一丝苦涩。早先没有察觉，现在人都被自己轰走了，才觉出个喜欢。

　　那又有什么用？

　　再者，真的跟林厌章一起胡闹么？两个成年男子倒是无碍，麟儿怎么办？

　　将来谁家的女儿愿意嫁给这样的人家？

　　他拉住麟儿的手一步步地走回家去，心中忽然轻松了一些。毕竟他不是一个人，既为人父，当以身作则。

　　.

　　东风拂过万花开，南风迎来千层绿。

　　城县的夏日像是个蒸笼。秦家不是大户，但是因为身为夫子，教导众户幼儿，那些有钱人家也送来不少冰。麟儿怕热，就将席子搬到冰窖边来，倒也抵挡了不少暑气。

　　秦乐穿一身薄衫，察看着麟儿所习的字。笔调圆润，却有那么一丝风骨。秦乐抬头，正好看见麟儿期待地看着自己，立刻露齿一笑，赞叹道：“好样的，不愧是我秦乐的儿子。”

　　父子两人正父慈子孝了，老管家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林厌章。他穿了一身白色衣袍，发式仍旧是未娶亲的男子样式，直直走到秦乐身边来，正要坐下，却听到麟儿一声怒喝。

　　“不许你碰我爹！”麟儿眼中含泪地说道，林厌章看他一眼，不知其意。秦乐却是知晓的，立刻面色不虞地说：“麟儿，别胡闹。”

　　他知道要是麟儿在场，准不能好好说话，但又不忍心麟儿出去受热。便将林厌章带到了客厅。

　　空气闷热，这里因宽大而稍好。老管家送上两碗冰镇酸梅汤，和两把扇子，以备二人消暑之用。

　　“不知道林兄弟今日来访，所为何事？”秦乐挥退老管家，定定地看着这人。

　　对方面色喜气：“来请你吃酒。”

　　“什么事情这么开心？”秦乐看着对方笑了起来，自己也不由得跟着笑，只是笑着笑着，听到对方说的内容时，便僵了。

　　林厌章：“成亲的酒。”

　　林厌章还是要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