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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七章 绝望中的希望(一) ...


  •   我已经趴了一天一夜了。
      四周很暗,我不知道是黑夜还是白天。在狐族祠堂,永远都是黑沉沉的一片。供桌上,放着几千个牌位,就像一个个黑夜中的幽灵般注视着我,我趴在阴冷潮湿的地上,一股股寒气从地面直窜上来,冷彻心扉。
      对了,忘了说,此时的我,已经重新被打回了原形!一回到家,长老就把我从凌柚柚的身体里分离了出来,我望着这个伴随了我二个月的身体毫无生气地躺在面前,苍白的脸,纤巧的四肢,我的心情,是如此的复杂。这段时间,我几乎把自己当成了凌柚柚,我们是一体的!可现在,终于还是分开了!凌柚柚喜欢的人,身边的朋友,亲人,统统都不再是我的,我,仅仅是一只仙霞山上犯了族规的小狐狸。
      “禹宸祀!”
      黑暗中的我突地打了个寒颤,身体本能地一跃而起,然而,全身立即痛得不住颤抖,重新摔倒在地上。
      我的腿上被长老施了阻行咒,是为了防止我出逃。
      可是,此刻的我,完全没有逃的意思,我只是想念禹宸祀,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下山了,带着凌柚柚下山……
      不要!不要!……
      哐啷!一道微弱的亮光从门□□进来。
      “小靖!”
      “小莲!”
      雪白的小狐狸飞奔进来,跑到我身边,我仰头惊喜地蹭着她,但泪水却滚落不止。
      “你饿吗?是不是很累?”小莲难过地回应着我。
      “我不饿,也不累!你告诉我,禹宸祀还在山上吗?长老有没有为难他?”
      “放心吧,他还没有走,凌柚柚也没有醒过来。我来,就是奉长老和姑姑之命,叫你一起过去!昨天一晚上,他们二个,还有护法叔叔商量了很久,似乎很难。”
      “什么叫很难?”我害怕地问,“凌柚柚不能活了吗?她的魂魄出问题了吗?”
      “不知道,我们先过去吧!”小莲给了我一颗药丸。
      “好好!”我迫不及待地服下去,忙一跃而起,顾不得酸痛的腿,一跛一跛地和小莲走出了祠堂。

      我随着小莲来到狐族大堂,不知道是不是我太久没有回来,四周的一切显得异常寒冷肃穆。石刻的长长的走廊,以及石墙上一盏又一盏毫无温度的跳跃的冷光,都让我感到全身寒毛直竖。而当我走到大厅中央,看到长老和姑姑端坐在上面,四大金刚和护法叔叔分立二旁时,我已经吓得腿都软了!这种齐全的阵式,让我倍感不妙!
      地上,并排躺着二个人,是睡得正沉的禹宸祀和脸色苍白的凌柚柚!
      “禹宸祀!”我一见大帅猪睡得香香的脸,泪水一下涌了出来,情不自禁想扑上去,然而,根本连他的衣角边儿也碰不到。
      “小靖!跪下!”是长老爷爷严厉的声音。
      我被护法叔叔拦着,吸了吸鼻子,只好跪下来,哀求般地望向茗姑姑:“姑姑,柚柚还有的救的是吧?我看她挺好的,等醒了什么事也没了吧?”
      茗姑姑摇摇头,冷冷地说:“我不知道,反正我是救不了!”
      “不会吧,你不要吓我!”我也顾不得跪了,跳起来走到长老爷他面前,望着他怒沉的脸,伤心地说,“你们是骗小靖的对不对?小靖知道错了,真的不是故意的!爷爷,要怎么才能让凌柚柚没事呢?只要她没事,小靖什么都愿意做的!千万……千万不让能禹宸祀失去柚柚啊!您那么厉害,没什么可以难倒的对不对?”
      “也不是不行,不过有个条件……”长老爷爷慢慢地推开了我,一脸的肃穆。
      他还没有说完,四周都变了脸色,护法叔叔心最急,脱口而出:“长老,您三思啊!虽然救人重要,但她的魂魄被禁圈太久,几乎和死差不多。我看还不如……”
      “不行!”长老爷爷挥手阻止他,“人类对我们不好,并不表示我们可以对人类见死不见!何况这件事本来就是小靖犯的错,再难我也得救!”
      我听得云里雾里,转头望望小莲,她也摇头,我再看向茗姑姑,她只是叹了一口气。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告诉我,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是不是必须一命换一命?那拿我的命去吧,反正……我也活了三百年了!”
      “三百年?”茗姑姑责备地打断我,“三百年有什么用?救醒凌柚柚起码需要消耗五百年的功力!你知道怎么救吗?必须用内丹……”
      “阿茗,不要说了!”
      长老爷爷打断她,站起身,慢慢地走到目瞪口呆的我面前,伸手摸了摸我的头,他的眼神很沉重,声音更沉重:
      “小靖,人类,是不能多留在山上的。尤其是这个女娃儿,再不救则神仙也救不了了。五百年的功力不算什么,没了就没了,但是你要知道,这次的祸是你闯的,所以还是要你自己来赎这个罪。现在爷爷替你救了他们,以后你必须还我!你现在有三百年就还三百年,我会把你的功力化去,成为一只平凡的小狐狸!现在开始,不许下山一步!我也不把你关禁地,你安安稳稳地在山上重新修炼!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也不要管,知道吗?”
      重新修练?我暗暗叫苦,要知道,狐族修练有三个大关口,一个是初成,一个是精化,一个是成仙。我不知道后面二个怎么样,但是初成是很苦的。当初我足足有七七四十九天不吃不喝,伏在山顶悬崖上一动也不动,真不是人受的——人当然受不了,我是只狐狸嘛!
      5555,为什么我是只狐狸,不能做一个正常的人类?
      “长老爷爷!”我低头再望一眼地上并排躺的人,他们看上去是多么的相配多么和协,“小靖全听你的!只要让凌柚柚活着,让禹宸祀快快乐乐的,小靖什么苦都会吃的!”
      “唉,你这个孩子,怎么就这么……”后半句长老爷爷没有说下去,包括其他所有人,都用一种很难过的表情看着我,小靖听爷爷的话愿意接受惩罚,为什么他们反而更加的不开心呢?
      终于,四大金刚在长老爷爷的示意下,把禹宸祀和凌柚柚一起抬进了后院,随手长老爷爷和护法叔叔也跟了进去,并且把院门紧紧关上,我想跟上去看看,但是茗姑姑拉住了我。我不停地问:“要多长时间他们才会醒?凌柚柚身体有没有影响?她会记得所有的事情吗?她可以像小靖一样地去爱禹宸礼吗?……”
      茗姑姑沉下脸:“小靖,从这一刻开始,那二人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比陌生人还要陌生!我告诉你,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对他们二个而言,只是上山不小心睡了一觉而已。我会把这段时间的记忆全部植入他们的脑中,至于你们,最好的办法,是忘记——”
      我打了个寒颤,因为茗姑姑的眼神突然觉得很冰冷很可怕,那道美丽的红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像剑一般的光芒。我有些呆呆的,小莲比我机灵,忙推了我一把:“小靖好久没吃东西,我带她去找点吃的。姑姑,我们会很乖,再也不乱跑下山,再也不闯祸了!小靖我们走吧,走吧!”
      她用力地推我,我回过神来,不敢对视茗姑姑的眼睛,和小莲一起跑了。
      我不敢想象茗姑姑接下来会说什么,虽然我已经猜到了。她,会化去我的记忆!
      那是最好办法!
      但我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的,就算是死,我也不肯的!
      如果没有和大帅猪,没有和钟恒这些好朋友的记忆,我甚至不知道怎么活下去!
      小莲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把我拉走了。
      姑姑没有喊住我们,我似乎听到了她在轻轻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