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随鸠摩罗什的足迹》小春

4、学成归乡路——喀什

　　12岁的少年鸠摩罗什从罽宾回龟兹，用了一年多时间才返回故乡。而他一路上经历过的几件事，对他的一生都甚为重要。

　　先了解一下他的回程路线。

　　鸠摩罗什沿着丝绸之路南线，从罽宾返回。这条路，是两百年后玄奘西行之路，也是现在新疆的314国道。也许大家会问：都已经过去了1650年了，当年鸠摩罗什走过的道路，怎么会跟现在的国道重合？其实不光314国道，现代新疆笔直的道路，大都在丝绸之路开辟时便存在了，论历史，起码2000多年。为什么会这样？要详细解释，最好大家翻开新疆的地图跟我一起看。

　　整个新疆的地理状况，是三山夹两盆：北部的阿尔泰山脉，是中国跟哈萨克斯坦还有俄罗斯交界之处。中部的天山山脉，南部以阿尔金山脉和喀喇昆仑山脉与西藏交界。阿尔泰山脉和天山山脉之间，是准噶尔盆地，盆地中大部分面积被古尔班通古特沙漠占据。而天山山脉和阿尔金山脉之间，便是大名鼎鼎的塔里木盆地。

　　若是对塔里木盆地不甚了了，那么，塔里木盆地中的塔克拉玛干沙漠，绝对是如雷贯耳的名字了。塔里木盆地，是中国最大的盆地。而塔克拉玛干沙漠，便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仅次于撒哈拉沙漠，排世界第二。塔克拉玛干，是维语“进去了出不来”之意。

　　我的博客里，贴有我在2007年8月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的照片。当然，我是坐车的，用了一天时间穿越了塔克拉玛干腹地的沙漠公路。这条笔直的路，是世界上造价最高的路，世界上最长的建在流动沙漠里的公路，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从民丰到轮台，长544公里。关于这条神奇的沙漠公路，我以后专门讲一讲。

　　看过新疆的地理，你就能明白，所有道路，都是沿着沙漠盆地边沿。沿途有雪山融雪，有季节河，才能蕴育出绿洲。一个个绿洲串联起来，便成了道路，几千年没有多大变化。翻开《汉书西域传》，你会发现，许多地名，两千多年没有更改过。以至于我每每念及于阗，鄯善，疏勒，焉耆等地名，都会恍惚一阵子。

　　回到12岁的鸠摩罗什身上。在罽宾三年，罗什系统学习了小乘佛法。母亲认为他已经学成，该回到家乡——龟兹了。他们穿过兴都库什山脉，经由现在巴基斯坦和中国交界的红其拉甫口岸，走上塔吉克人定居的帕米尔高原，沿途经过冰川之父——慕士塔格峰，来到了南疆最重要的城市之一——十字路口的喀什。

　　（博客里有我在红其拉甫口岸跟巴基斯坦大兵的合照，还有帕米尔高原的雪山照片。）

　　喀什，是后来维吾尔人的叫法。在唐时，喀什成为著名的“安西四镇”之一:疏勒。鸠摩罗什时代，这里是个小国——沙勒国。

　　在沙勒国，罗什待了一年。经历了几件重要的事情，记载进了南朝僧人慧皎所著的《高僧传》中。

　　一次在寺中，12岁的罗什头顶佛钵，忽然想到：“钵的形体如此之大，怎么这样轻呢？”这么一想，马上觉得钵重不可支，不由得尖叫一声将它拿下。母亲问他怎么回事。他回答说：“儿心有分别，故钵有轻重。”

　　有个僧人叫喜见，对沙勒国王说：“此沙弥不可轻视，大王最好请他开法会。这有两个好处：其一，国内沙弥耻于自己赶不上他，必定加意用功；其二，龟兹王看罗什在我们沙勒国出名，必来与我们交好。这样一来，与佛法于政事均有禆益。”于是国王设大会，请罗什升坛讲座。

　　罗什在沙勒停住一年，期间，在说法之余，他还搜求外道经书，对于五明诸学（医术、工艺、论理、文辞、等等）无不精通。在慧皎为他做的传记里，写到他在沙勒国的经历，便总结了他的性格“为性率达，不厉小检，修行者颇共疑之”。

　　他不拘小节的性格，固然有他个性和高贵的背景使然，不过，我却联想到他在沙勒交的朋友，一个比他还要高傲率性的人。这个人，对罗什相当重要。所以，我准备在“与鸠摩罗什同时代的人”系列中再详细介绍他。

　　在小说《不负如来不负卿》中，开篇的时代和地理背景，选择在他们回国路途中，靠近温宿国的沙漠里。此时，罗什早已离开了沙勒。因为在沙勒停留了一年，他遇见女主角艾晴之时，已是13岁了。他在沙勒的这些故事，我本来想写，却构思不好应该插入在小说的哪部分中更顺畅。思前想后，也只得放弃。希望通过这篇介绍，让大家对文中未曾写到的鸠摩罗什的经历，也能有所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