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这世界上的某些事》芽猫

7、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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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古典的西式玻璃门，门顶的应门铃便碰撞着“叮铃当啷”，像绅士一般，给你让了路，还对你微微一笑，离门边不远的收银台旁的花枝上，一只鹦鹉扑腾了两下翅膀沙哑着开口：“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在安静的植物中，这样一只活物冷不丁还会吓人一跳。

　　店面虽然朝阳，但店里的植物只有一半能照到阳光，中午的阳光很正直地还原了玻璃门窗的投影，店主很细心地按阳光照射的角度把喜阴喜阳的植物小心分开，不大的地方却错落有致地容纳了近百种植物，木器的纯朴墩厚和玻璃的清透灵动，仅两种平凡的东西便升华了各种植物原有的气质，不沾一丝世俗般的优雅，想不到在城市的角落里还有这样一得精致的地方的存在，可见店主相当地有品味，内敛而有才气。

　　这个就是不二所说的“Blue's World”，一物归一物的纯粹，纤尘不染的花店。

　　“婆婆好像不在。”不二边说边熟悉地摸索到一个角落蹲下，“手塚来帮我看看有没有新品种。”

　　手塚走过去一起蹲下，这是一个仙人掌仙人球的区域，不同品种列了很多，但手塚不是很懂这个。

　　“左边的花栅里有‘新品推荐’的。”按不二的提点望过去，在艳丽的花团锦簇中，平凡反尔显眼了，手塚轻轻托出那份小仙人球：“eyes and tear。”

　　不二小心地接过，细细地端详：“好特别的名字。嗯？手塚，这个……好像是蓝色的。”不太确定自己现在的辨色能力不二问道。

　　这还是一盆小仙人球，小小的刺毛绒绒，颤微微的样子，刺尖果然泛着淡蓝色，不过……手塚看了看浅蓝色玻璃折射过来的光：“嗯，是蓝色的。”

　　“年轻人好有眼光。”随着话音，一位端庄的妇人托着一个小巧的竹篮从里面走出来，一旁的鹦鹉“啊！”了一下便被她塞进了一块苹果。

　　“闭嘴。”鹦鹉连吞带咽地哽了下去，偏偏头，听话地在一旁梳理起羽毛来。

　　“婆婆你好。”不二站起来微微鞠躬。

　　“你好，美丽的小姐。”妇人稍稍点头，在食槽里给鹦鹉换水。

　　手塚扶扶眼镜，觉得这位妇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

　　妇人用小刷子清理花枝上被鹦鹉挑出来的食渣，用高雅女性特有的慢条斯理的声音说：“你们看到了蓝色，会有好事发生哦。”

　　不二和手塚对视了一下，显然不明白妇人的话。

　　“年轻人，耐心点坐下来聊聊好吗？这可是个美丽的故事。”妇人放下清理的小刷子，又给鹦鹉添了些小黄米，“顺便尝尝我泡的红茶吧，虽然还没有到喝红茶最好的季节。”妇人似自言自语返身进入里屋去了。

　　“呐，手塚，婆婆的茶很有名哦。”不二笑着在收银台旁的玻璃小圆桌边坐下，动作干净利落地像他的球技一样，“而且，好像会听到有趣的事呢。”

　　手塚点点头也坐下：“不二，你对这儿好像很熟悉。”

　　“嗯，以前每星期会来，婆婆偶尔也会招待我，不过，她好像没认出我来呢，呵呵。”不二低头，扯扯裙子，这裙子还真该死的不是普通的短。

　　“她……很眼熟。”手塚想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不二神秘地一笑，不答反问：“部长大人知道《訾式抑语》么？”

　　“江藤夫人？”见不二轻轻点头手塚知道自己答对了，将微微的惊讶挡于镜片之后。

　　江藤夫人，日本八十年代红极一时的女作家，作品不多却相当轰动，她用女性细腻的观察角度从一尘一木中透出真知斟见，温柔却一针见血地抨击种种社会现像，曾经在《訾式抑语》上见过她的照片，怪不得眼熟呢，名人隐于市。

　　江藤夫人再次出现时用小推车推出了红茶的用具和奶酷蛋糕、水果布丁一些小点心，，手塚望着英国制的红茶茶杯，那是英国人特有的风格，无论是茶杯还是茶碟均镶上一层金边，这是一般欧洲人所没有的习惯，这层金边给人一种高级品的感觉，华丽而不低俗，英国茶具的美，是一种难以抹杀的外在的美，不单单是华丽、漂亮的那种美，而是一种协调感极佳的美。

　　对面的不二已经有站起来帮忙的意向了，手塚很自然地碰了他一下让他坐下，然后接过江藤夫人的茶具，握在手里感觉相当沉重，英国瓷器是出了名的坚固耐用，他们认为日常生活经常使用的器具，一定要坚固耐用，不担心摔才是最好的，英国的红茶茶杯有的以纯正瓷器制造，本身具有稳重的分量，因此必须握紧杯身的把手，而且，看这乳白色的骨瓷，有着很好的保温效果，能保证喝到的每一口都热而香浓，这，一定是上等品，果然是很有心得啊。

　　手塚暗暗称赞，江藤夫人一笑：“你好像对茶也挺有用心。”

　　“不，初浅知道一点，您见笑了。”

　　江藤夫人轻轻拉开椅子坐下，取了三茶匙的茶叶放入茶壶开始浸泡：“这盆仙人球是用恋人的眼泪浇灌的，很珍贵哦。”她用开水热茶杯，细细的沿壁倾入，轻转茶杯，均匀地铺热到周壁。

　　“传说中，蓝色是古代的克里兰西亚人神圣的守护色，他们认为这种蓝天大海的颜色就是整个世界的颜色。”江藤夫人慢慢地给茶壶加热，不二和手塚只是静静地坐着，午后安静地时光很舒服地流趟着。

　　“那时候，纯正的克里兰西亚人引以为傲的就是他们漂亮的蓝眼睛。”江藤夫人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不二，将不需要的器具重新放回小推车里，“因为太多富饶的资源，克里兰西亚岛成为众侵略的对象，经常战事不断。仙人球是岛上的姑娘与出征的恋人与赠的守护神，‘如果把仙人球养成蓝色的，恋人就会平安归来’当时岛上是这样流传的，于是蓝眼睛的姑娘们用担心与祈祷的眼泪来灌溉这株守护幸福的植物……”

　　说到这儿，她停了下来，看着煮茶的温度，小心地防止过热。

　　“后来……怎么样了？”不二忍不住问。

　　“后来？”江藤夫人神秘一笑，“结果到底怎么谁都不知道，克里兰西亚岛也消失将近几百年了。”

　　当水被煮沸时，江藤夫人熄了火，让水平静下来：“不过，这仙人球真的是从古克里兰西亚岛附近发现的哦。”她高提起茶壶向茶具内注入香气四溢的红茶，那茶杯看起来宛如希腊雕像般，有了一种宁静、自然的美。

　　手塚知道这是茶道中的“高冲法”，即将热水壶高举，这样，当热水注入壶中时会有一段缓冲，有降温效果。这种讲究的手法和方式绝不是一种“奢侈的生活”或者“注重表面的虚浮生活”，通常，人们称之为“艺术”。

　　　江藤夫人熟练地连冲三杯后放下茶壶：“这可是很罕见地要天天用盐水浇灌的珍稀品种啊。”似乎在自言自语，可视线的方向始终落在不二和手塚之间。

　　世界之大，应该无奇不有吧，不二笑了笑握起来茶杯，茶汤明亮清澈、色泽潋艳，没有一丝混浊：“果然是很有趣的故事呢，今天长见识了呢。”

　　“小姐，其实你很像一个常来我店里的男孩。”江藤夫人忽然说，不二的唇被滚烫的茶水烫了一下，连忙用手指抚住。

　　“他是个漂亮的孩子，也喜欢仙人掌科的植物，可是他好久没来了。”江藤夫人吹开茶水的热气，“这盆仙人球已经为他留了好久了。”

　　不二放茶杯的手微微一颤，在茶碟上磕出不小的声音：“抱歉。”

　　江藤夫人淑气地摇摇头表示不在意。

　　不二垂首，手指划着被泼出的少量茶迹：“婆婆，或许……他有什么事暂时，暂时来不了了呢，也说不定…”

　　窗外透进的阳光在手塚的镜片上折出一道华彩，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完全看不出这个人的情绪了。

　　“或许，这就是缘份吧。”江藤夫人笑着起身，捧上蓝色仙人球，“送给你吧。”

　　“诶？这么珍贵的……”不二的指尖触及到江藤夫人微凉的手，忽然就不说话了，“谢谢……”

　　“这茶怎么样？”

　　“啊…”不二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嗯，很美味…”

　　江藤夫人又笑，明明都没尝：“点心也不错的哦，你们可以多吃一点，我老人家想进去休息一下了呢。”

　　“那就不打扰婆婆了，本来我们就该走了。”不二边说边起身，手塚在一旁细心地拉开椅子以防他摔倒。

　　“那我不送了，路上请小心。”

　　“谢谢婆婆。”不二深深地鞠躬。

　　叮铃铛啷地推门走出，江藤夫人微笑着说：“欢迎下次再来。”花枝上的鹦鹉却忽然大叫：“周助！周助！”江藤夫人顺手将盆里的小点心丢进了鹦鹉嘴里：“闭嘴。”

　　鹦鹉歪歪头，将点心吞下。

　　望着玻璃门外的两人，江藤夫人露出少女般纯洁的微笑。

　　要幸福啊……

　　出门，已是晚午了，不二忽然心情大好起来，像小孩一般淘气地去抓飘落的樱瓣，手塚在一旁捧着花盆静静地看着，开机，差点让短信撑爆了，似乎全世界都知道了他把不二“拐”出了医院，到处通缉。

　　“不二。”

　　“嗯？”放开手中的花瓣，跳起来抓另一片。

　　“这个星期放六……”

　　樱瓣轻巧地在手边滑过，只抓住了一些余香。

　　“我去德国。”

　　着地，看着樱瓣飘落，翻滚。

　　和自己手术同一天啊。

　　“这两天要准备一下，可能没时间来看你了。”握紧花盆，风从耳边滑过，牵动发丝衣角。

　　不二张了张嘴，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硬挤进来，手塚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皱眉，关机。

　　不二笑着拍拍衣服：“是找我们的吧，也该回去了。”

　　转身，淡淡樱香围绕四周。

　　“不二。”向前走了一步，“你刚刚想说什么。”

　　阳光穿透樱瓣，折射出淡粉色的光泽，不二微微眯眼：“我说…”一片傻傻的樱花没头没脑地撞上了不二的嘴角，微微一愣，拈下，轻吻。

　　睫毛眨动的同时，放开，樱花飞旋出去，带丝狂野的味道。

　　“我说，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