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域》吉悦

4、第4章 天籁琴音

　　夜，在不知不觉中，悄悄得暗了。双蝶来到一个小山坡上，凭着记忆眺望远处双城的方向。黑暗中，双蝶仿佛依旧能够看到双城中的那些美丽画面——父王每天站在平台的黄昏中望向不知名的远方，葵风与双落在池塘里种下水信子，双赉天真的孩子气，双影的剑眉星目以及那句永恒的“让我成为你的神！让我成为你的信仰！”
　　……一切都在记忆中点滴成永恒。
　　恍惚间，一颗流星划破寂寞安谧的夜空，消逝在了那面山的顶处。双蝶抬头望去，寻觅那颗转瞬即逝的星，却看到月光下，剑弃独自一人坐在山崖上，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周围是黑色的一片，唯有风在他的身旁，扯动他的衣裳，撩动他的金发。
　　“公主殿下。”
　　双蝶侧头，看见旻泉。
　　“又睡不着吗？”旻泉上前问道。
　　“姐姐怎么样了？”
　　“已经睡了。好好地睡一觉，明天就会没事了。”
　　“那就好。”双蝶将目光又转向高处的剑弃，问旻泉，“他在想什么呢？”
　　旻泉看去，说：“一定又在想剑珊的事情吧。”
　　“剑珊？”
　　“剑珊是剑弃同父异母的妹妹，是星钗的女儿。剑弃四处流浪，就是为了寻找她。”
　　“星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双蝶细想，却想不起来。
　　旻泉笑：“星钗是个人物，她的名字当然耳熟。要不是她的话，剑族也不至于如此……”
　　“啊。”双蝶吃了一惊，再仔细一想，自己当初确实听父王说起过剑族的事，也提到过星钗这个名字。原来，就是这个星钗啊……
　　“他与妹妹失散了吗？”双蝶问道。她对剑族的事所知甚少。
　　“是剑珊独自离开的。”旻泉答道，“也算是失散吧。”
　　“他是个好哥哥，对不对？”
　　“没错，”旻泉望着高处的剑弃，“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哥哥……”
　　双蝶转头，看到旻泉望着剑弃，神情复杂，而又无奈。双蝶又望剑弃，心想，一定有着很刻骨铭心的过去吧……

　　双落的身体很快便恢复了，四个人一路朝着风族领地前进。路上，偶尔会遇到杀手精灵们的围击，好在有旻泉和剑弃保护，一路上还算平安。就这样，离风族的领地也越来越近了。终于，他们踏上了这块土地。
　　风族，是位于双域北部的一个很强的部落。他们的灵力来源于风的力量。整个族人都将风视为继双神与双天之后最伟大神圣的信仰。风，就是他们的生活，他们的灵魂。
　　连日来，没有遇到一个杀手精灵，大家自从出了双城后就没怎么好好地吃好好地睡，于是，双落决定改变路线，从大城镇走，顺便吃点好的再休息一下。
　　“这样安全吗？”双蝶问道。
　　“就目前情况来说，安全。”双落回答道，“你没发现风族在这里治理得十分有序吗？我们一直走小路而绕过大的城镇，那些杀手精灵们似乎早就摸清了我们的路线。那我们就不妨换个路线走。而且，城镇里面有专管机构，杀手精灵们多数是四处流浪的一群人，在城镇里不敢乱来。就算真的遇上了，那里人多屋多，打不过的话躲还不行吗？”
　　旻泉想了想，说：“我觉得可行。”
　　双落又说：“自从出了双城后，大家就没怎么好好过，现在就借此机会，吃好休息好，这样才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一切啊。”
　　剑弃也点头赞同。双蝶想了想，也放心了。于是，四个人来到了一座名为飂城的城镇，走进了一家客栈。一切都无异样。
　　正吃着时，不知谁大叫一声“絮尘来啦”，于是，掌声四起。双落他们抬头看去，看见一名绿衣女子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向大家微笑示意。柳眉弯弯，眸子如黛，瓜子小脸格外娇俏，如樱薄唇上扬成一个完美的弧度，两个酒窝一边一个，让这秀丽面容更添娇嫩。她长得并非倾国倾城，但是却透出一股超凡脱俗的韵味，如她这一身绿衣般清新可人。
　　被称为絮尘的绿衣女子，缓步走至大厅中央，那里早已放置了桌椅，桌上有一把琴，绿色的琴弦与古桐木上精美的雕纹，配她真是天下无双。絮尘坐下，周围立刻安静了下来。她微笑，伸手抚琴，幽幽绿光从她的身上发出，琴音如着了绿色的魔一般，在空中舞动，渗入每个人的内心深处，撩拨每个人最内心的快乐……
　　双蝶细细地听着这动人的旋律，看到如海市蜃楼般的画面……
　　童年，在双城宫殿的每一个角落里，一群孩子玩乐嬉闹的身影，有双落、双赉、自己，还有双影。双影也算是王室的人，他的父亲是父王双天的远亲弟弟。早年双影的父母纷纷战死，双影便成了孤儿。父王双天见他可怜，又觉他懂事，便赐他“双”姓，把他接回双城宫殿，让他与自己的孩子一同生活成长，像对待自己的孩子那样对待他，培养他成为最优秀的护卫之一，双影也是父王双天十分赏识与倚重的人。
　　童年的那段日子，他们玩着简单的游戏，发出来自内心的简单而又快乐的笑声，真实不作。于是，童年也因此溢满了花香。尤其，是双蝶的记忆。从那以后，日子一天天的过，而双蝶每天都做着同样一个梦，一个虚幻缥缈而又幸福瑰丽的梦。双蝶一天天地长大，也一天天地天真地期待着，美梦成真的那一天闪着圣洁的光降临——在那永恒的一天，自己将成为双影的新娘……
　　突然，弦断，音止。原本澎湃的音乐瞬间化为乌有。而双蝶的一滴泪却在这一刻坠落。双落看见了，也只是沉默。旻泉面不改色，似乎没有快乐。剑弃夺过酒杯，猛灌自己。也许，不是每一种快乐都是能够承受得起的。
　　“絮尘，你要走了吗？”
　　“再弹一曲吧，絮尘？”
　　“是啊，请再来一曲吧。”
　　“絮尘……”
　　大家似乎意犹未尽。
　　絮尘起身，依旧微笑：“琴弦既然已经断了，就让它停下吧，勉强的话就没有原来的韵味了。如果大家还想听我弹曲的话，明天我再来。”说罢，她欠身向门口走去。
　　这时，一个壮汉男子挡住了她的去路：“慢着！”
　　“什么事？”絮尘驻足问道。
　　“别人都说你絮尘弹琴可以让听曲的人感到快乐，可为什么刚才我听你弹琴，却一点也没有快乐的感觉呢？我看你是浪得虚名吧。”那名男子道。
　　絮尘听了，微露蔑笑：“不懂得快乐的人，听我弹琴，又怎么会感到快乐呢？”
　　“什么？你说我不懂得快乐？”那人似乎有些不悦。
　　“难道不是这样吗？”
　　“喂，絮尘，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可是这飂城的城主！你竟然敢这样和我说话！”自称是飂城城主的男子说道。
　　“原来你就是这飂城的城主啊!”絮尘哼笑了一声，“难怪了。”
　　“难怪什么？”飂城城主问道。
　　“难怪你感觉不到快乐啊。”
　　“什么意思？”
　　絮尘微笑：“像你这样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城中百姓们的痛苦身上的人，又怎会感觉到真正的快乐呢？你根本不配听我的琴声！”
　　“你说什么？”飂城城主生气了。“啪”的一下，城主一耳光将絮尘扇倒在一旁。众人见状，纷纷迅速离开，闪了个没影。屋子里只剩下了双落他们几个。
　　城主刚想上前继续教训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絮尘，却被旻泉拦住了。
　　“你是什么人？敢挡我的路！”飂城城主冲旻泉大声喝道，“快给我让开！”
　　旻泉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絮尘：“你欺负这样一个弱女子，不太好吧？”
　　“要你管！我是这飂城的城主，这里就是我的天下，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你快给我让开！”城主大声道。
　　“如果我不让呢？”旻泉正色说，“如果双城的人在这里的话，也绝对不会坐视你这样欺负双域的子民的。”
　　“哼！双城的人？连自己的宫殿都守不住的人，有什么能耐在这里跟我说话！估计现在双城的人也都死的死逃的逃了。你废话什么！快给我闪一边去！”说罢，飂城城主向絮尘走去。
　　一旁的众人被飂城城主的话惊怒了，但他说的却是事实，让双城殿的人无奈的事实。看来，双城被袭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也许，还有其他人像这个飂城城主一样瞧不起双城吧。
　　旻泉见他伸手向絮尘，便急忙召唤了灵力，形成一面墙，挡在了飂城城主面前，淡蓝色的空气里蕴藏了无限的能量。
　　“哼！你以为就只有你有灵力吗？”冷哼一声，飂城城主也召唤了自己的灵力。空中顿时出现了两个不同颜色的强烈气团，一个蓝色，一个褐色。旻泉与飂城城主两个人各占一方，却几乎同时使出了各自的灵力，向对方发出极具杀伤力的气焰，并且躲开对方射来的光焰。
　　双落他们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打斗中的两个人。不一会儿，飂城城主终因技不如人而败下阵来。旻泉刚想饶了他，谁料，他竟然要从旻泉的背后突袭旻泉，幸好剑弃急速召唤出了他的金色利剑，举手一挥，将那城主一剑毙命。
　　絮尘上前，向大家行礼：“多谢你们。我劝你们赶快离开吧，这飂城可是个大城，现在城主死了，风族上面肯定会追究的，我看你们不像是风族的人，还是赶快离开这地方吧。”
　　“我们这次正是来找风族族长葵风的。”双蝶说道。
　　“葵风？”絮尘讶异。
　　“怎么了？”双蝶问道。
　　“你们不知道风族的族长是䶮风吗？”絮尘反问。
　　“䶮风？葵风的哥哥䶮风？”双落惊讶，“怎么会是䶮风呢？多年前，风族族长不是对外宣布将族长之位传给葵风了吗？怎么会变成䶮风了呢？”
　　“不知道。我不是风族之人，近来才到风族，很多事情也不是很清楚。”絮尘解释道。
　　“那，葵风现在在哪里？”旻泉问道。
　　絮尘只能摇摇头。
　　“时间不早了，我得走了。”絮尘说道，“我叫絮尘，很高兴认识你们。”
　　“我叫……”双蝶刚想告诉絮尘自己的名字，却被双落拦住了。“对不起，絮尘。”双落微笑，“也许不知道我们是谁，对你会比较好一点。”
　　絮尘看了看他们几个，浅笑：“我明白了。那我走了，有缘再见。”
　　“等一下。”
　　絮尘回过头来：“什么事？”
　　双蝶上前，说：“你的琴声很好听。谢谢你。”
　　絮尘看着双蝶的眼睛，笑了：“你快乐吗？”
　　双蝶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就够了。”说罢，絮尘笑着转身离开了。
　　“现在怎么办？”剑弃问道。
　　“我想，䶮风应该会清楚葵风的事情。”旻泉说。
　　双落点了点头：“我也这么想，那我们去找䶮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