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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part3 ...

  •   亓司看了看手表,朝店里面包店里唯一的一位店员童若零说:“若零,挺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关门就好了。”童若零不住幸福花园,回家需要再搭公车,若太晚只怕不安全。
      “好。”童若零脱下围裙,走进内间,收拾好东西便准备离开。“店长,你也别太晚哟!明天见!”
      “明天见。”亓司朝她微笑。他一直告诉若零叫他亓司便可,但是她还是很坚持叫他店长,后来听习惯了,也就不再纠正她了。

      关好店门,亓司散步回家。忽然想起今天遇见两次的那个女孩,忆起她早上狼狈的样子,不禁微微发笑。他仿佛看到当年第一次上班时的自己,也是那样狼狈不堪。
      亓司的家庭一直挺富裕,高中毕业后父母便将他送往美国读书。在美国的生活不若外人想的一般自在,因为读书四年他一直坚持半工半读,家里有钱不代表什么,自爷爷忽然心脏病发去世后,亓司忽然意识到生命的无偿。而若哪天他父母也因为意外离开,那么剩下他一个人又该如何生存?从那时起他便拒绝家里给他的金钱支援,读书期间一直靠奖学金和打工工资来维持读书和生活的费用。当时他在居住楼下的一件面包店里打工,后来竟和师傅学起做面包。
      毕业后他不顾美国一家大公司对他伸出的手,毅然决定回国。父母亲只有他一个儿子,若他留在国外,家里便再没有人可以照顾他们。回国后他在一家大公司找到工作,当时因为时差还没有调整过来,第一天上班亦是起晚了,当时也如早上那位女生一般狼狈。
      思及此,亓司不禁轻笑出声。还记得当时慌慌张张地往外跑,还是母亲追出来帮他把衣领翻好。想起母亲脸上慈爱的微笑,亓司感觉心隐隐发疼。那次车祸一次夺走了他两位至亲,自此他便只有一个人,时不时总会想起他们宠爱的笑容,但是他亦明白,那只是一场意外,谁也改变不了。
      后来亓司愈发觉得自己无法适应“大企业文化”,面对勾心斗角,面对很多肮脏的东西,亓司开始感觉疲惫。他问自己,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最后在三年前,他放弃了人人羡慕的职位,离开了公司独自开了这间面包店。因为他觉得,工作赚钱的目标不是只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倘若他赚的钱连花起来也觉得疲惫,那还有什么意义?
      只是,并非所有人都如他这样觉得。Tina便其中一个。Tina是他交往了多年的女友,曾经他以为他在外国的四年远距离会让这段感情结束,但是距离没有成为他们之间的阻隔,工作反而成为分开的原因。亓司其实并不怪她,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每个也都有对自己生活的要求。Tina是一个现实的女孩子,她希望有一个体面的男朋友,希望结婚后有一个富裕的家庭,而这些对一个开面包店的人来说是有些困难的,所以在争吵过无数次之后她毅然选择离开。只是亓司没有告诉Tina,其实父母在去世之后给他留下了一笔财产,而这笔财产足够他们过富裕的生活。
      轻轻叹了口气,亓司看着小区里柔和的路灯灯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段往事,怎么忽然之间记忆会像潮水般涌现。裹了裹紧外套,微风带着凉意,秋天到了吧。

      ⊙⊙ ⊙⊙ ⊙⊙

      明天是周末,沈叙之终于可以休息,原本艾绵宝和他约好今天去吃饭逛街看电影,但想想他好不容易有一天的休息时间,工作了六天已经够累的,还不能在家休息而要陪她去逛街。于是绵宝打电话告诉沈叙之明天上他家陪他。她想,这样两人既可以见面,也可以让他好好休息。
      艾绵宝轻轻放下电话,沈叙之是答应了,虽然现在是午饭时间,可为什么他身边有一个女声在问他去哪里吃饭?艾绵宝笑自己多疑了,大概是同事,吃饭完可能还要加班吧。
      “喂,面包,怎么了?他没空么?”左晓晓端了一杯绿茶给艾绵宝,刚才吃完饭回来她就说要打电话给沈叙之,怎么打完倒是有些发楞。
      “不是。他明天也休息。”顿了顿,艾绵宝犹豫着是否要将刚才的事告诉左晓晓,因为晓晓不知是对沈叙之有些偏见还是怎么,介绍他们见过一次之后,她总是说沈叙之不是很合适她,虽然她知道晓晓只是关心她,但是晓晓不是她,又怎么知道沈叙之的好呢?
      “那你发什么楞?他那边有女人声?”左晓晓敏感地问,她一直觉得沈叙之虽然对绵宝很好,但是他和绵宝是两个世界的人。沈叙之精明,有野心,他是一个城府颇深的人,她见过一次便看得出来。而绵宝是个很随性的人,她对未来没有什么多大的期许,没有怎样的目标,只是平凡地过日子,她也没有很深的心思,有很多时候她的情绪都表现在脸上,她学不会隐藏自己,和这样的她相处很舒服,她不会时时想着陷害你,不会嘴巴上和你说喜欢但是心里却对你咒骂了千万遍。只是,这样的艾绵宝太单纯,单纯得对沈叙之没有任何防备,在沈叙之那样的人面前她犹如一本没上锁的日记本,只要他想随时可以翻开观看全部内容。若沈叙之对她好是一回事,若是他有心乱来或者伤害绵宝,她根本无法抵抗,甚至被欺骗了还不知道,仍旧傻傻地对他好。
      艾绵宝笑了笑,“公司怎么可能没有女人?有女人声很正常。没有才不正常呢!”
      左晓晓没好气地瞟了她一眼,“你自己小心就是了,我说多了你也不高兴,反正你别不放在心上就是了。”
      “嗯。我知道。”说罢便端着茶轻啜了一口,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之前艾绵宝还觉得最近诸事不顺,唯一例外的便是和沈叙之的爱情,可老天爷似乎觉得她不够倒霉,连唯一的例外也要剥夺。
      艾绵宝在幸福花园小区里漫无目的地游走,小区靠河的通道上安静不见人影,只有一盏孤零零的路灯,和路灯下的长椅。她在长椅上坐下,双手环住蜷缩的腿,想起今天的事情,将头埋在□□。
      今天中午她买了菜如约上沈叙之家里,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吃饭的时候艾绵宝开始说起公司的事情,才说了一点便被一个电话打断。沈叙之拿着电话到外面说,回到饭桌后绵宝也没多问,可当她继续和沈叙之抱怨公司的事情时,沈叙之似乎颇为不耐。“既然那么不顺心,那就换个工作单位。反正你在那里也没什么前途。”
      艾绵宝眨了眨眼睛,微笑道:“那可不是。不过我觉得除了经理偶尔针对我以外也没什么不好的。我又没想赚很多钱,而且现在这样也挺好的!”
      “你永远都是这样!”沈叙之语带不悦,“绵宝,你究竟有没有为将来打算过?你未来有什么目标和计划?”
      艾绵宝不由怔了怔,似乎觉察出他的不悦,讪讪地说:“你知道我这个人一向没有什么大志,也没有什么多大的目标。我一向没有想那么长远……”
      话尚未说完,沈叙之放下筷子站起身,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你这个人就是这样!永远只看着眼前的而不去为未来打算。你连你自己想做什么想在哪里做都不知道!你还是孩子吗?你怎么那么没主见?”看了艾绵宝一眼,沈叙之继续说:“我这么说你不高兴了是吧?你不小了,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别再和个小孩一样幼稚!”
      艾绵宝只感觉眼里水汽氤氲,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你从一开始认识我不就知道我的性格就是这样吗?当时你说喜欢我的单纯,喜欢我的无所谓,现在我的单纯变成幼稚,我的无所谓变成没主见了!”深吸了一口气,“我不是对谁都无所谓,不是对谁都不掩饰自己的情绪。因为在我面前的人是你,我爱的男人,所以我觉得不需要对你小心翼翼,不需要在对着你时还掩饰自己的情绪。可这一切在你看来反而变成我的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叙之情绪有些烦躁。
      “那你是什么意思!”艾绵宝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觉得委屈,她总是迁就他,为了他的事业她妥协让步,甚至为了他留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城市,可是却换来一句没主见和幼稚。
      沈叙之再点一支烟,走到窗边什么也不说,一直到这根烟抽完,才淡淡地说:“绵宝,我们分手吧。”

      艾绵宝以为自己听错了,“分手?”她问,期望从他嘴里听到否定的答案。
      沈叙之狠狠地抽了口烟,“或许,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终究他还是没有狠心地说出“是”。但这个回答已经足够伤害绵宝。她抓起椅上的外衣,什么也不说便推门而出。再呆下去她肯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不想在他面前落泪,这是她保有的最起码的尊严。

      在这样的夜晚,陪伴她的只有孤寂的路灯和长椅,让人感觉莫名的凄凉。艾绵宝裹紧外套,这么一闹她连午餐都没有吃,饥饿的感让人在这入秋夜里愈发感觉寒冷。她不明白,原本好好的一顿饭,为什么最后以吵架收场,难道就因为她小小的抱怨了一下公司么?三年的感情,怎么能这么随意就说出一句分手呢?感觉脸上的凉意,伸手轻触,才发觉原来不知何时,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part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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