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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觉醒 ...


  •   下午一下班,周小安就去星河集团地下停车场的出口站着。一有车开出来,他就伸长了脖子去看车里是什么人。
      车里的人一脸奇怪地看着他:“这人是个傻子吧?”
      “有点像,怎么什么人都放进来……”

      等了足足一个小时,终于又一辆眼熟的车开出来,周小安透过挡风玻璃,一眼看见副驾驶的韩东华,他招了招手。
      车靠边停下,韩东华降下车窗:“周先生有事吗?”

      周小安扬了扬手里的股权赠与书:“这个,我想和你们聊聊。”
      韩东华轻轻皱眉,一是不满秘书没有把事办好,二是周小安说的是“你们”。
      他扭头看向后座,片刻后,后座车门打开,夏长生走下车,说:“你可以去办公室找我。”

      周小安可不想去,感觉办公室是夏长生的地盘,去了气势就先低了一截,再说他也怕那种环境下自己太紧张,什么事情都说不清楚。
      他抬头看了看夏长生,试图张嘴,很快就放弃,等韩东华下了车才对他说:“怕耽误你们工作,还是在这里聊吧。”

      夏长生便伸手,示意去旁边空地。
      三个人站定,周小安正对着夏长生,韩东华站在离得稍远的地方。周小安默默地侧身,对着韩东华:“股权我不能收,你们还是拿回去吧。”
      林秘书劝了一上午,周小安坚决不要,不过为了不让林秘书为难,他就答应先收下,然后自己找夏长生谈。

      林秘书知道自己劝不动了,只告诉他夏长生一般下午会稍晚下班,周小安就赶紧跑来停车场守株待兔。
      韩东华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夏长生回答他,依旧是平静冷淡的声调:“给你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原本应该亲自向你道谢,只是担心会让你不方便,就只能用这种方式表达感谢。如果冒犯到你,我向你道歉。”

      还真是用最霸总的语气说最低姿态的话,如果之前周小安还有一点对夏长生拿钱打发人的怒气,这会儿就完全消失无踪了。
      绝对是因为夏长生话说得很有道理,态度也足够好,而不是因为他声音好听,人长得帅。

      至于是什么不方便,只看周小安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可是一对上夏长生就屁都放不出一个。夏长生竟然也注意到了,并且不觉得这个样子的周小安有丝毫奇怪。
      周小安抿唇:“你也救了我。”
      “救你的不是我,”夏长生在他身侧说话,“本来也没砸中。”

      周小安回想当时的情景,却只记得被夏长生抱在怀里的感觉,心脏突突直跳,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要说的话:“要表达感谢的方式有很多种,股权你拿回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诚实回答我了,就当道谢了。”

      周小安毫不脸红地趁火打劫,果然,夏长生沉默两秒,才说:“你问。”
      “你知道关于异能的事?”周小安有点紧张地问出口,说完后微微松了口气。
      “是的。”夏长生没有丝毫犹豫,“你有异能的事我们会保密,关于异能如果有最新的研究进展,我们也会及时告诉你。”

      这几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已经足够大。
      星河集团不仅知道关于异能,还在针对异能进行相关研究。
      这样的答案引出周小安更多的疑问,不过现下并不是适合长谈的地方,其他的问题不如等回家之后问张铁柱。
      “谢谢。”他最后只说了两个字。

      “不用客气。”夏长生顿了顿,“股份你还是收下吧,这份协议里除了规定不能转卖和再次转送外没有别的条件。收入完全归你自由支配,留着就当应急。”
      这家伙,怎么还不放弃。

      他知道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以后再有事,这人是不是还会继续往出送股份。
      他深吸一口气,看着韩东华,目光坚定:“我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人,当时那种情况,无论是谁我都会去救的。东西我不收,虽然以后大概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况,但还请夏总以后也不要再费心思。”
      说完就把股权赠与书塞在夏长生手里,转身昂首离开。

      转身的姿势必须帅,离开的背影也必须帅,这才配得上刚才那番硬气的话,也才符合准超级英雄的气质,周小安这么想着,大步流星往公交站去了。

      夏长生捏着那份文件,怔在原地,直到周小安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口。
      韩东华终于明白自己就是个方便周小安开口的工具人。
      “是不是很可笑?”夏长生突然开口,“他们当年所做的一切,在他面前就是个笑话。我就是把整个星河集团送给他又怎样,我连他的一个眼神都换不来。”

      韩东华心绪复杂:“他不看你是因为……”
      “我知道,”夏长生低头,手指摩挲着文件夹,“可他明明把一切都忘了,唯独这件事,唯独对着我……”

      回到别墅时,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菜,张铁柱端着几碗饭从厨房出来,看见周小安,忙招呼他:“小安,快去洗手吃饭,我估摸着你也该回了。”
      周小安凑上去扫了一眼:“张哥,你手艺不错啊。”

      张铁柱:“哪儿呀,勇哥叫的外卖,叫早了,我重新去热了一下。”
      周小安:“……”

      等四个人都落座,周小安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张哥,你们是做什么工作的?住得起这么大的别墅。”
      张铁柱一顿,把嘴里的菜咽下去,嘿嘿笑:“忘了跟你说了,这别墅不是我的。咱们南山文化还有一个老板,不过人家不露面,别墅这些东西都是他提供的。”

      周小安扬了扬眉毛:“他知道有关异能的事?”
      张铁柱点点头。
      周小安:“那你们知道,星河集团的总裁也知道有关异能的事吗?”
      张铁柱又点点头。

      周小安:“……”
      “所以关于异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

      张铁柱看了看另外两人:“挺多的……”
      周小安彻底颓废了,敢情这事儿就不是什么秘密,想要一鸣惊人当英雄的计划估计是黄了。

      张铁柱认认真真解释:“官方对这种事是肯定知情的,我们几个并不是最先觉醒异能的。小安你还记得上个月,江港发生的特大运钞车抢劫案吗?”
      周小安点头,这件事在网上还曾掀起轩然大波,因为国家对枪支的严格管控,加上其他各种条件限制,内地这种运钞车抢劫案数额巨大且成功的案例太少,即便成功了,警方也能很快破案。

      上个月,江港在两周时间内,连续七辆运钞车被劫,银行损失金额上亿元。案件发生后的一段时间内,警方甚至不知道劫匪是怎么完成作案过程的,每次运钞车被劫的地方,周边监控器全部失灵。

      一直到月底,警方突然宣布劫匪已经全部归案,至于案件中的种种疑点,警方给出的解释是,对方团队中有精通计算机和网络的人。一则简略的通报过后,这件案子目前还没有任何消息,作案者的信息完全保密。

      “这个案子的犯人,全都是异能觉醒者。”张铁柱说完,轻轻叹了口气。
      周小安微微睁大了眼睛。

      “你想想,如果是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短时间里连续七次抢劫成功,这群人根本无所顾忌,倚仗的是什么?”张铁柱喝了口水,继续分析,“当时我和肉肉还有勇哥也才觉醒异能不久,对这方面的事就比较关注。”

      “其实当时现场有过目击者,拍了视频传到网上,但很快就被删掉了,因为视频并不是很清楚,所以大多数看过的网友只会觉得对方用了什么高科技的东西,但我们一眼就看出来了,绝对是异能。”连子柔插话道。

      “是的,我们老板有途径了解到,负责抓捕的似乎也是异能者。”张铁柱一说完,周小安彻底蔫了。
      好么,啥超级英雄啊,用异能抓坏蛋的早去当警察了。

      他趴在桌上生无可恋,半晌想起来,问:“那咱们这个神秘老板,成立这个南山盟是为什么?”
      他有点动心,如果可以加入执法队伍,不能当超级英雄,但起码有一份热血又刺激的工作。

      说到这儿,张铁柱神色严肃起来:“小安你可能还没发觉,咱们这个异能,是有副作用的。”
      嘛?异能的事人尽皆知,天选之子变成天选的子女们也就罢了,咋还冒出来个副作用?这打击一波一波的,周小安竖起一只手打断张铁柱:“张哥,你先给我打个预防针,你提到的这个副作用是最坏的消息了吗?还有更坏的吗?”

      张铁柱认真想了想:“目前来说,还没有。”
      周小安在心里默念了三遍“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才示意张铁柱继续:“好了,你说吧。”
      张铁柱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最开始知道这个消息也很崩溃,但崩溃着崩溃着……”

      周小安目光灼灼:“就有转机?”
      “……就习惯了。”张铁柱淡然道。
      周小安:“……”
      我还是太乃义务。

      周小安默默捂着心脏,连子柔倒是满不在乎:“嗐,人生自古谁无死,早死晚死都得死。”
      张铁柱竖了个大拇指:“说得不错,我们目前无法无限制地使用我们的能力,能力使用到一定程度会引起低血糖,如果过度使用,会引发更致命的后果。”

      周小安听完一细想,之前自己每次练习过后是觉得特别饿,饿到头都有点晕,但他本来平时就有点低血糖,所以也没在意。
      “这就相当于异能会非常快速地消耗我们的身体,过度使用会让身体无法负荷。这也是为什么抢劫案的嫌犯最后能迅速被抓捕的原因之一,他们在短时间里疯狂使用异能,导致身体过载。我们老板甚至猜想,这些人在被捕之后很可能已经死于器官衰竭。”

      器官衰竭,这是在老年人中更常见的一种死因,他们的身体经过近百年的损耗,迎来最后的停滞。
      “你也明白,我们在危急情况下都会选择使用异能救人,这也就意味着我们必然会持续损耗身体,异能带来的副作用简单概括就是,会大大缩短我们的寿命。”张铁柱说完,餐厅里只剩下沉默,他们知道周小安需要一点时间去消化和接受。

      方俊勇担心地看着他,想起方才他喝了好几碗鸡汤,似乎是很喜欢,便又替他盛了一碗,聊做安慰。
      几分钟过后,周小安端起鸡汤仰头喝尽,猛地站起,一只脚踏在椅子上,手臂一挥,豪气干云:“肉肉说得没错,早死晚死都得死,既然如此,我们就更加不能辜负有限的生命,至少要轰轰烈烈一场!”

      片刻后,餐厅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张铁柱率先端起汤碗:“小安的这种精神值得学习,来,让我们干了这碗鸡汤!”
      鸡汤喝完以后,张铁柱非常养生地把碗底的枸杞夹起来吃了,像个老父亲殷殷嘱咐道:“虽然要轰轰烈烈,但是小安呐,目前来说咱们还得韬光养晦,这个异能得用在刀刃上。咱们老板之所以帮我们自立门户,其实是想让我们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我们几个虽然乐意帮忙救人,可一旦进入一个组织里,很容易身不由己,至少我们还需要一点时间考虑。”

      周小安点头,大概能理解。
      “这个老板的身份能透露吗?”他有点好奇这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也是异能者。
      张铁柱看出他的想法:“他是个普通人,至于身份嘛,他说暂时保密。目前来说,他一直在无条件提供帮助,我们在必要的时候也会自愿选择帮帮他,但他从来没提任何过分的要求,我们就暂时先这么合作下去了。”

      张铁柱已经解答了不少疑问,周小安没再问下去。碍于这个非常打击人的副作用,他那个一往直前当超级英雄的计划不得不暂时搁浅,之后的打算也得好好想一想。
      张铁柱最后说了,成立这个联盟的一个初衷就是给异能者们一个栖息地,他们之后可以选择留在这里和同类如家人般一起生活,也可以选择加入到打击违法犯罪的队伍中去,甚至可以依旧什么都不做,将能力隐藏,像个普通人一样变老,以正常的年龄离世。
      他们不拿道德去绑架,只是希望给他们一个在做出选择前,能够依靠的地方。

      这一晚,周小安第一次失眠了。
      对于异能带来的副作用,他其实很轻易地接受了。得到一样东西,必然得相应地付出什么。生命或长或短,对他来说没有太大区别。相比起曾经孤身一人,如今的生活他反而更加喜欢。

      也许加入一支队伍,抓捕抢劫犯是他更属意的热血生活。遇到张铁柱他们之前,他会毫不犹豫选择这种生活。但现在他犹豫了,这种他期许已久的有家人陪伴的平淡生活是如此美好,尽管他们相识未久。

      再等等吧,眼下异能者犯罪只出现了运钞车抢劫案这一例,也许还有更多的异能者未觉醒。等到他必须站出来的时候,他义不容辞。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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