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英雄不长命》淳于歌

44、出征

　　领路的人用脖子上挂的工牌刷开一扇又一扇门，穿行过两次栈桥。途中，许多身着工作服的人来回忙于自己的工作，没有人注意到新来的两个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掩饰过后的焦灼。
　　太空基地比周小安想象的要拥挤得多。

　　从栈桥踏进另一个房间时，通道两旁墙壁上闪烁起红灯，陌生而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一个冰冷的机械音在通报：“公元2020年10月23日，格林尼治标准时间，凌晨1点18分57秒，外星舰船越过土星轨道。”

　　领路的年轻人停下脚步，直到听完两遍通报后，微微叹了口气，刷开大门，加快了脚步：“马上就到了，这边。”
　　他们抵达一间空间很大的舱体，约莫两米高，呈环状狭长分布，两边布满标了号码的隔间。

　　每隔十来个隔间就有一条通道通向圆环的中部空间，年轻人挑了最近的一条带他们过去，里面已经站了好几个人。
　　“小安！”夏长生最先看见周小安，显然一直在急切等他过来，但张铁柱先冲他挥手。

　　“我就送到这里了，接下来会有人给你们安排房间。”年轻人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周小安连声“谢谢”都没来得及说。
　　夏长生往旁边挪动两步，给周小安空出一块地方，周小安立刻小跑过去，贴着他问：“什么时候到的？”

　　“刚刚，你们是最先入港的，怎么最后到？”夏长生担心有别的事。
　　周小安：“可能是离这里远，你们听见通报了吗？”
　　“嗯。”

　　徐锦程显然十分在意刚才的通报：“时间比我们想的更紧，我们的第一道防线就在木星绕日轨道，也许再过不到24小时，我们就会爆发第一次冲突。”
　　他话音刚落，一个红发女人就走进来，径直问徐锦程：“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

　　“好，房间已经准备好了，两人一间，跟我来。”女人一边走，一边告诉他们接下来的安排，“休息的时间只有半个小时，对不住，刚刚出了通报，计划临时调整了。半小时后出门，沿地上的蓝色路标往前是餐厅，用过简餐之后会有指挥官带你们去进行异能测试。”

　　走了两分钟之后，女人停在一排隔间前，说：“这一排四个隔间都是你们的，对面是女性的房间，另外因为你们里面男性和女性都有单出来的，所以要分别和别人拼一个房间。”
　　女人分给他们和别人一样的胸牌，上面有简单的个人信息：姓名、年龄、所属部队。
　　周小安注意到他们现在都属于特别行动处。

　　女人照着手上的名单念了他们的房间分配，夏长生和周小安正好在一间。周小安扭头看看夏长生，冲他挥手笑，悄声说：“你好，新室友。”
　　夏长生眼里盛满笑意，捏了捏他的手指。

　　分完房间后，女人最后说：“房间里个人物品都已经准备好了，房间里的桌子上有指导手册，基本的问题都有解答。你们先休息吧，我先走了。”
　　这里的办事效率似乎都极高，没有时间客套，做完工作后就离开。

　　南山盟的成员们还在为这样的氛围惊叹，徐锦程及其队友显然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大家准备回房间的时候，旁边一扇门忽然打开，一个人背对他们边往前走便催促房间里的人：“江明，快点儿。”

　　“生水？”方俊勇先认出来，冲那人喊。
　　罗生水回身，看见满满当当一走廊人，好多都是自己认识的，惊喜道：“勇哥，铁柱，还有小安，你们什么时候到的？”

　　周小安想起之前发射基地的人说过已经送了两个异能者上来，看来就是罗生水。
　　这时，门里的人也走出来，周小安觉得有点眼熟，那个人看见他却吓了一跳，躲到罗生水背后去了，不见了人影却能听见声音说：“我现在也是部队里的人了，你们不能再抓我。”

　　周小安终于想起来，这不是之前在星河集团跑去总裁办公室偷东西，结果被逼得跳楼，又被他抓住的那个隐形异能者嘛。看见这个人，周小安脱臼过的肩膀就有点发痒。
　　没想到这人胆子这么小，直接把异能给吓出来了。

　　“没人抓你，别把异能浪费在这里，”徐锦程对他说，明显早已认识他，“忘了跟你们说，上次你们抓了他，后来交给了我们。解除了精神控制之后，我们就让他进特别行动处了。”

　　现在异能者能多一个是一个，何况这个人还是身不由己被控制的，大家自然欢迎。
　　“不过，之前被关在基地的那两个呢？”周小安好奇在这种形势下，军方会不会采取特别手段，最大程度利用可用之人。
　　然而徐锦程摇摇头：“他们之前耗费异能太多，身体状况不乐观，前几天已经昏迷了。现在大概送去了军方医院，能不能救回来都只能看天意。”

　　“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们从基地撤离的时候，唐斯消失了。”
　　“消失？”周小安顿时明白了，一定是尼克斯趁着基地的人撤走，唐斯出了那个特定的监牢，就利用空间能力将他救走。
　　既然双方已经明确宣战，他就不会留唐斯成为人质。

　　罗生水和江明先去食堂吃饭，剩下的人各自回房间。
　　房间很小，跟普通火车的卧铺一样，两张靠墙的单人铁床，中间一条狭窄的过道。没有窗，靠近床头的位置只有一盏小小的灯。

　　床头位置有枕头和被子，旁边是一套衣服加鞋子，内外齐备。中间的小柜子上摆着两瓶水和两本小册子。
　　挤在这么一个狭窄的空间里，周小安莫名觉得燥热，心跳声好像就响在耳边。
　　他假装轻松地往床上一躺，说：“还挺软。”

　　夏长生见他这样，问：“很累吗？”
　　“没有，”周小安讪讪地坐起来，“就是试试这个床舒不舒服。”
　　夏长生轻笑。
　　周小安咳了两声，拿起册子胡乱翻着，一边说：“这上面有作息时间表，嗯，床下面还有换洗的另一套衣服。咦，饮用水每天仅限一瓶，感觉在这里生活久了会不会得结石啊。”

　　册子上还介绍了食堂位置，开饭时间，大致的食物种类。除去生活方面的介绍，剩下的就是基地的基本情况，遇到哪一类情况应该怎么做。
　　原本看册子只是为了掩饰一时的尴尬，但因为需要了解的太多，周小安不知不觉就看进去了。浏览完一遍，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一半。

　　夏长生见他放下册子，指了指床上的衣服：“我们该换衣服出门了。”
　　一模一样的基地制服，用了轻便舒适的材料，周小安翻出来看了看，发现夹在衣裤中间的内裤之后，又咳了两声，犹豫了两秒，回身对正准备解扣子的夏长生说：“那个，要不你先出去一下，等我换完再进来。你换的时候我也会出去的。”

　　这里面没有单独的卫生间，周小安都没处躲。

　　夏长生一怔，注意到周小安脸上的不自在，忙停下动作：“不好意思，我先出去了。”
　　等人走了关上门，周小安长松了口气，胸腔里仍是咚咚响。为了不耽误时间，他速度飞快地换完，打开门，夏长生正背对着门站在门口，跟站岗似的。

　　“换完了？”夏长生听见声响回身。
　　制服很合身，袖口和裤脚收紧，裁剪的线条勾勒出修长的身形，日常休闲风打扮的周小安穿起来，竟然有了几分帅气。
　　“很好看。”夏长生下意识就说出了口。

　　周小安愣了愣，眼睛笑成弯月状：“夏总身材这么好，穿起来肯定更好看，快去换吧。”
　　等夏长生进去了，周小安立刻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里面的窣窣声响，想象了一下褪去衣衫的夏长生会是什么样子，那些衣服包裹下的躯体是怎样的光景，忽觉下腹一热，顿感大事不妙，赶紧规规矩矩站好。

　　此刻，换好了衣服的夏长生却站在床边盯着周小安叠放在床上的衣服发呆，暗自懊恼自己的迟钝。
　　因为儿时的事，他与周小安接触时从未避忌过距离，甚至是无法自控地想要靠近。然而去森林里的基地之前，周小安并不记得那些事。那么他过于亲密的接触是否给周小安带来了不便，或是表达了什么暗示呢？

　　他快速回想起两人见面后的每一次接触和交流，虽也算不得过分超出界线，但始终，似乎真的有什么东西在他们之间浮动。
　　那是他行为不当给周小安造成了错觉，还是……

　　门被敲响，夏长生断去脑中那个会让他陷入混乱的念头，听见周小安的声音透过房门传来：“时间快到了。”
　　“来了。”他匆匆驱走那些烦人的思绪，强压下胸中起伏的情绪，开门走出去。

　　其他人都已经准备完毕，徐锦程和队友们甚至习惯性地以跨立姿势整齐排在走廊上，让周小安和张铁柱等一群“散兵游勇”颇有点自愧的意思。
　　“我们走吧，”周小安好像情绪过分高昂，挤在队伍前头，喋喋不休，“不知道太空里有什么特色食物，咱们得去见识一下……”

　　夏长生缀在队伍最后，望着周小安活跃的背影，忽而一阵懊恼，自己这一身装扮，竟没来得及从周小安口里得到一句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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