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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裂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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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自杀了。
我抱紧身子,想不通事实。
柳婵说几个宫人草草将云妃弄到宫外去葬了。
因她是大王的弃妃,根本没有进王陵的资格。
幽王意外地回到琼台。
他不多话,竟然紧紧抱住我,然后撕扯我的衣服。
衣帛被撕开的声音,咝咝地,不悦耳,难听。
我更为难堪地别过头。
我不喜欢这样,但是无法反抗。
想起当年,洪德这样待我,被我狠狠地咬了一口。
想起现在,我突地嘻笑出声音。
幽王放开我,皱眉看我衣冠不整。
“来人,伺候娘娘更衣。”
柳婵急急走进来,重新替我换上完整的衣服。
幽王坐在阳台上,不回头。
他问:“衣帛裂开的声音可好听?”
我说:“难听。”
他笑了下,吩咐宫人:“拉一车丝绸进来。”
他将一车的丝绸倾倒在地上,遍地都是爽滑美丽的颜色,十分扎眼。
他拉住我坐在那其中。
“你看。”他说着并拿起身边的一块丝绸,双手用力,“咝”地一声,丝绸裂为两半,“这声音,多绝望,没有人来救他们,救这些美丽的东西。”
他笑着说着,把一块丝绸递给我:“你试试,试试绝望的感觉。”
我接了过来。
用力,第一次竟然没有撕开。
他说:“不对,你逆着纹路,怎么撕得开。”
他手把手教我,顺着纹路撕下来。
“咝——”这一声音特别长,因他的手与我的手进行得特别慢。
仍觉是刺耳的,我有些受不了。
幽王继续自己撕扯那些丝绸,他炯炯地盯住我:“你自己来。”
我拿起另一块,自己撕开,这回速度快了好多。
一块接着一块,满地的破碎。
一车接着一车,送进来的丝绸绵绵不断。
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有那么多丝绸,而那么多丝绸,顷刻间在我的手上,他的手上,化为虚有。
渐渐地,我似乎慢慢开始迷茫地疯狂,用力撕扯这些东西的动作变得连贯。
一件事情,做到习惯就会平常,而后,就易于常态。
我在撕扯丝绸的最后,竟然发笑。
莫名其妙地笑着。
那些宫人说:“娘娘一笑倾城啊!”
我不知道幽王有没有看到我的笑,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最后在笑。
三天,接连三天,我跟他,这个天下的王,在这个菲靡的琼台,撕裂千丈丝。
在第四天,我不支地倒在床上歇息。
柳婵神色不安地进来,在我耳边低语:“娘娘,虢石父求见。”
我好累,我翻个身子:“娘娘,虢石父大人说外间有传言,对娘娘不好。”
我坐起身,让柳婵替自己整理云鬓,并且更衣。
虢石父跪在我面前。
他说:“现在朝中传言娘娘唆使大王裂绸为乐,已经纷纷扬扬了。”
“那些传言是怎样的?”我轻轻问着。
他急急说:“他们传大王问起娘娘为何进宫到现在都不笑,娘娘说自幼不喜笑,只昔日听过丝绸断裂声音,爽然可听,说臣点头称道,为娘娘送进千丈丝绸。”
好具体的传言。
是啊,裂到最后,我的确笑了,这还是我进宫第一次笑呢!我也觉得奇怪了。
虢石父抬头,谄笑着:“娘娘若觉此音确实爽然可听,臣可命人再送丝绸进来。”
我望住虢石父:“那大人您岂不是真的做了这等事情了,何必落实了传闻。”
虢石父拍着胸脯:“为大王娘娘效劳,臣义不容辞。”
我微微叹息,挥手让他退下。
我又多了条媚主的罪状。
其实是该叹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