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神情事(修改版)》G小小之星

4、魔神初现

　　凯因听到邰言的问话反而一愣，他的名字自从他出生之日起就天下皆知（邰言除外），但除了少数极其重要的正式场合，倒没有人当面喊过他的名字。
　　邰言见凯因一直怔愣未语，也不以为意，只是温和笑道：“不行就算了，只是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回过神来，凯因听到邰言这么说，一时慌了，急急道：“不是不是，你叫我凯因就好了，我……我可以叫你言吗？”邰言温和的笑容太有亲和力了，反而让他觉得好遥远，叫言还能觉得彼此的关系近一点。
　　在凯因眼里，现在坐在他对面的邰言，有着与他相同的墨黑色眼睛，连短发也是难得一见的墨黑如夜，在火光的映射下，目光沉静，脸庞俊秀，笑意嫣嫣，当真是丰神如玉，却又像是裹在一片朦胧里，超然的看着世间的一切，带着淡淡的疏离。虽然衣衫破烂，却有如穿着最华贵的锦袍，站在远远的高处，仁慈而淡漠的俯瞰众生。就像遥远而高贵的神诋，让人心生倾慕而又触摸不到。但当高贵的神诋笑望着你，仿佛眼中只有你一人时，怎不让你目为之夺？神为之醉？心为之倾？就算粉身碎骨也甘愿受其驱使，何况只是区区喊他的名字？
　　但凯因却下意识排斥邰言这种淡漠疏离的模样，极力想拉近彼此的距离。虽然凯因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却自然而然的问出了能否叫他言的话，而且已经打定主意，不论邰言是否同意，他都只会喊他言的。
　　幸而邰言只是微愣了一下，就微笑着点头同意，道：“当然可以了，凯因。”邰言之所以微愣是因为想起以前叫他言的只有那两个生死兄弟，但他们却对他有了爱慕之意，让他被迫引雷自杀，这才碰巧来到这个奇异的世界。
　　凯因不知邰言心中转折，只是高兴彼此的关系近了些，忍不住露出微微笑意，然后问道：“言，你肩上的两只小动物是什么样的？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问这话的凯因固然是想和邰言多说话多亲近，确也真的对邰言肩膀上一左一右一红一紫的两只小动物感动万分惊奇。以凯因见识之广，也没见过这样的两只动物。左边的那只，说是松鼠又不太象，右边的那只，有点儿象狮子却也不是，而且狮子没有这么小的。如果不是普通动物，那就是幻兽了，但任何一种幻兽凯因都清楚，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再就是魔兽了，但魔兽的个头都比这大多了，根本就不可能是，何况魔兽哪有这等左顾右盼灵性十足的模样？
　　殊不知凯因惊奇于阿紫和火儿的特异之处时，它们却对凯因的问话表示不满，不约而同朝他低吼：
　　“我阿紫可是雷系完美体魔兽，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动物！”
　　“呜吼吼……吼吼吼……”
　　“真是小孩子没见识！”
　　“呜呜吼吼……吼吼吼……”
　　凯因对阿紫和火儿朝他低吼不明所以，邰言却是一笑，指指肩膀上的两个已有200多岁的小家伙，解释道：“左边的是火儿，右边的是阿紫，都是魔兽。它们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就一直陪着我，如同朋友伙伴一样。”
　　邰言这两句话说得很有技巧，自从当日邰言被闪电莫明其妙抓到魔兽山，一个多月来邰言和阿紫火儿确确实实都时刻在一起。不过听在凯因耳里，就变成了邰言从小到大就和阿紫火儿在一起，特别是邰言提及阿紫和火儿时不自觉表现出来的温柔亲腻，让凯因更加坚信这一点。凯因想起邰言面对他时虽然温和却显得客气的语气，不由得心中一涩。更想起他刚醒来时看到邰言只有两小兽相伴时露出的轻松开怀的笑容，多么明亮，现在却只剩下淡淡的温和，带着不易让人察觉的疏离，虽然一样的魅惑人心，但就是让凯因没有理由的心里发酸，竟是不自觉开始嫉妒起阿紫和火儿了。
　　就在凯因理不清心中的想法时，原本安静站在邰言右肩上的阿紫突然大吼一声，紧接着火儿也吼了起来，让凯因不由把疑惑的视线投在邰言身上，却见邰言站起身，朝他意味不明的一笑，道：“有人来了。”
　　淡淡的四个字却让凯因心中一凛，他怎么忘了他现在的处境？被人追杀，朝不保夕！
　　急急跳起，无暇他顾，凯因道：“言，你和阿紫火儿快走！他们只是来找我的！”
　　知道凯因是真心担心他，让邰言笑意更深，淡淡说道：“来不及了，你以为他们会肯吗？”
　　凯因一愣，随即转头，发现已经有五个黑衣人把他和邰言团团围住，手中利剑映着火光闪耀出了红白异色的光芒，杀气深沉却内敛。单就黑衣人的这份气势，凯因心里清楚只怕今晚是不好对付。
　　就在凯因暗暗打量黑衣人之时，一声轻咳声传来，让凯因当场脸色大变！一直挂着笑容的邰言也收起了惯常的淡淡微笑，略带紧绷的注视着前方。
　　只见在邰言和凯因身前十公尺处，一个黄色的人影由虚到实，慢慢的显现出来。凯因一见到此人就失声惊呼：“弗雷德长老！”
　　邰言不知道弗雷德长老是谁，但如果是面前的黄衣人，那他给邰言的感觉只有一个字：强！
　　一件看起来很普通的黄色长袍无风自动，却给人无比厚重的感觉。右手拿着一个大约四十公分长的特异木棒，顶端镶嵌着一颗仿若浑沌未开的黄色水晶球。除此之外，这个人就和普通的五六十岁的老人没什么两样：浅黄白相间的短发和眉毛，略高的额头，清澈却望不见底的棕黄色眼睛。
　　但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黄衣老人，也不见他如何做势，给邰言的压力却越来越大，仿若头顶着一座山，让邰言除了咬牙苦撑外想不出任何办法。这就是绝顶高手的气势吗？好强！
　　猛然，邰言双耳传来两声巨吼，震得他几欲发晕却也让他瞬间清醒过来。原来是阿紫和火儿！它们发现邰言情况不妙，紧急关头发出巨吼，震回邰言的神智，同时散发出强大的气势与黄衣人对抗，让邰言顿时压力一轻，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段说来话长其实也就一瞬间，黄衣人，也就是凯因口中的弗雷德长老惊讶的看向站在邰言肩上的阿紫和火儿，他万万没想到仅由两只小动物所散发出来的气势就足以和他对峙。
　　弗雷德长老不知道阿紫和火儿已经因缘际会进化到了魔兽的最顶端——完美体。完美体相当于魔兽中神一样的存在，可以说，阿紫和火儿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弱于他，虽然现在体型变小，力量限制不到五成，但依然不容小觑。反观邰言，虽然体内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却不能完全发挥出来，反而没有阿紫和火儿这等天生便会使用能力的魔兽气势强大。
　　邰言和凯因却没考虑那么多，对视一眼，均看到彼此额头的薄汗和眼底的后怕，刚才如果不是阿紫和火儿，只怕他们在弗雷德长老的气势锁定下，早被黑衣人分尸了。
　　一时之间僵持不下，五个黑衣人依旧杀气森森的围住他们，弗雷德长老依然气势惊人，却被阿紫和火儿合力发出的气势抵消大半，邰言和凯因全神戒备，准备应付随时都可能发起的攻击！
　　蓦地，邰言感觉到凯因捏了一下他的手，知道凯因是想表示歉意。邰言暗叹一口气，今晚之事看来是断断无法善了了，既然已经卷进来，那就说什么也没用了，更何况当初是他把凯因救下来的。
　　毫无预兆的，邰言抬手朝弗雷德长老发出一道耀眼的闪电，却被从弗雷德长老身上浮出的黄色光壁挡了下来，但黄色光壁也被闪电劈裂开了。弗雷德长老显然对邰言不用念咒语就可以使用魔法很是惊讶，特别是黄色光壁被闪电击碎后更是吃惊，有一瞬间的闪神。邰言趁起机会，指着弗雷德长老，喝道：“阿紫、火儿，上！”
　　听到邰言的命令，阿紫和火儿大吼着向弗雷德长老扑去，比它们更快的还有一个威力巨大的火球和一道一看就不好对付的落雷。饶是弗雷德长老经验丰富，也一时被阿紫和火儿接连不断的狂轰烂炸弄了个手忙脚乱。
　　邰言却没顾上看这些，他早已冲到离他最近的黑衣人面前想先夺一把剑，但这五个黑衣人不是白天那些可比的，个个都是高手。邰言一接招就知道不妙，可也骑虎难下，更何况还有两个黑衣人过来加入了战局，三个人竟然组织了一个小剑阵向邰言毫不留情的攻击，如果不是邰言身手灵活，再加上挥手之间就可以发出闪电让他们不得不退，只怕早被乱剑穿身了。而另一边，凯因与剩下的两名黑衣人正在交手，利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打得甚是激烈，但可以看出凯因完全处于守势，只是一时未露败相，时间长了只怕也是不妙！
　　虽然危急，邰言还是在冷静的思索，现在最重要的还是能弄到一把剑！只要有剑在手，就算有十个黑衣人邰言也不怕。
　　邰言四顾，就这一会儿的工夫，凯因已经自顾不暇了，身上已添了几道伤口。但邰言想到他那恐怖的自愈能力，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是阿紫和火儿那边，弗雷德长老毕竟修为高深，早已收起了慌乱的神态，沉稳的对阿紫和火儿施展攻击，让阿紫和火儿受创连连。如果不是魔兽的身体天生坚韧，再加上阿紫和火儿完美体化以后身体又不知坚韧了多少倍，只怕早已丧命。尽管如此，阿紫和火儿还是坚持不断的发出火球和闪电，还利用锐利的爪牙努力拖住弗雷德长老。但这一幕却让邰言看的越来越愤怒，他是对自己愤怒，是他让阿紫和火儿落到如此地步！
　　尽管愤怒，邰言还是努力压抑着，他知道愤怒是无济于事的。
　　当邰言再看到凯因那边的时候，不由暗骂自己笨，凯因不是有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变出的剑吗？（邰言不知道那是幻兽武器）
　　邰言不顾身上会受伤，双手连连虚劈，接连出现七八道闪电把围住他的三个黑衣人震退三步，趁此机会，邰言飞快赶到凯因旁边，向他低喝道：“剑给我！”凯因一愣，剑已被邰言握在手中。
　　剑一在手，邰言随即挽起一个奇怪的剑花，荡开黑衣人的长剑，然后准确刺入一个黑衣人的心脏，但邰言又很快把剑抽了出来，带起一溜血珠的同时顺势划过另一个黑衣人的胸膛。只用了一招，邰言就让和凯因缠斗的两个黑衣人一死一伤！
　　邰言止住剑势，丝毫不停的向刚才围攻他的三个黑衣人扑去。但在这之前，邰言手中的剑尖似乎不经意的一颤，刚好掠过那个要重伤倒地的黑衣人的喉咙，让黑衣人惊恐的瞪大眼，也让身后的凯因眼中闪过不明的幽光！
　　有剑在手的邰言势不可挡，仗着剑阵的三个黑衣人也不过多撑上几招而已，很快就被邰言斩于剑下。
　　解决了五个黑衣人，邰言倒提着不断滴下鲜血的长剑，面目阴冷，一步一步走向被阿紫和火儿缠住的弗雷德长老。
　　如果说刚才温和浅笑的邰言象是仁慈而淡漠的神诋，遥远而高贵，那么现在面目森冷的邰言就是冰冷而残酷的恶魔，嗜血而残暴。两种明明截然相反的特质在邰言身上表现出来却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而且一样的震憾人心。象现在，凯因望着这样的邰言，就被那冰冷而恍若实质的杀气震慑的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的弗雷德长老，虽然是被阿紫和火儿拖住，但身上浮出的黄色光壁完全可以挡住阿紫和火儿的落雷和火球攻击，反而他手上的木棒顶端的黄色水晶球随着他不停的吟唱不断冒出黄晕，发出一个又一个拳头大的黄色光球，朝阿紫和火儿击去。阿紫和火儿虽然极力闪避，还是免不了被和它们差不多大的光球击中，小小的身子往往要晃上几晃，才能站稳。虽说阿紫和火儿身体强横，但如此只处于挨打地位却有点儿吃不消，毕竟弗雷德长老几十年的修为不是假的。尽管如此，阿紫和火儿却不曾后退过，一方面是魔兽的天性，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是邰言的命令！
　　邰言眼帘微合，淡淡开口道：“阿紫火儿，回来。”闻声，阿紫和火儿就象一红一紫两道美丽的光芒射在了邰言肩上，奇异的没有象往常一样争着低吼。看着阿紫和火儿精神萎顿的模样，邰言的眼里闪过后悔，都是他，禁止阿紫和火儿使用强大的力量，刚才它们竟是想恢复原身也不能了。否则，以它们合力，怎么会落到只挨打的地步？
　　邰言转头，定定的望着弗雷德长老，而弗雷德长老也深沉的望着他。突然，邰言开口道：“弗雷德长老？你是魔法师吧？你有什么厉害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好了。”语气平淡而轻蔑，却让弗雷德长老心中一凛，的确，刚才他几乎施尽了全力，却连那两只一红一紫的小怪物都没有伤到，如果不用大的魔法……弗雷德看一眼依然站立的凯因，脸上浮现坚定，随即蒙上一层庄严之色，高高举起右杖，开始吟唱：
　　“伟大的玛克雅女神，您忠诚的子民愿以生命为代价……”
　　随着弗雷德长老右手举天，声音越来越高的吟诵，血色从凯因的脸上一点一点退了下来，这是以生命为代价的魔法，威力巨大，何况是从弗雷德长老这样的魔法师手中施展出来，毁灭一支部队也不在话下，何况只是区区的他们？
　　凯因忍不住把目光投向邰言，这一看却让凯因又呆住了。只见邰言右手执剑，飞速朝弗雷德长老冲去，牢牢站在他肩膀上的阿紫和火儿也没闲着，不断发出闪电和火球，都是击在黄色光壁的同一点上，随即光壁就承受不住裂开了，趁此机会，赶到的邰言一剑递出，刺中了弗雷德长老的心脏。
　　“……借取您无穷的力量，让高山变平，让大地动荡……”专心念咒的弗雷德长老就这样死了……
　　凯因已经被一连串的变故弄得傻住了，他知道弗雷德长老要施展的是土系禁咒——地裂山崩，只要此招一出，方圆五公里以内，地动山摇，每个人都逃不出，包括魔法师本身在内。让他更愣傻的则是邰言的行为，没有人会冒着毁掉武者荣誉的危险去攻击一个正在念咒的魔法师的，但邰言却毫不犹豫的这样做了，虽然这样做才能活命。不过魔法师在施咒时的护身光壁强度是平时的两倍，一般的武者根本就不可能打破。凯因又看看已经争着向邰言撒娇的阿紫和火儿，呆滞的摇了遥头，没想到弗雷德长老竟然如此戏剧性的被打败了。
　　好半晌，凯因才冷静下来，先走到弗雷德长老尸身旁，向他施了一礼，这才拔下自己的剑，然后走到已坐在火堆旁的邰言对面，隔着火光，坐了下来。
　　正在逗弄阿紫和火儿的邰言忽然淡淡说道：“可以告诉我怎么回事吗？凯因·丹尼尔斯？”
　　凯因苦笑，虽然邰言并没有面对他，但那种淡淡的语气中含着的威慑，却清清楚楚的告诉他，如果不能给邰言一个满意的答复，只怕明天的太阳他是见不到了。
　　顿了顿，凯因开口道：“弗雷德长老是纳罗帝国的五位长老之一，而我曾是纳罗帝国的三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