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怪调查局》落月以歌

13、双生（10）

　　乐思蜀和文彦在楼道里碰头，他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到凝重。

　　“边走边说。”文彦示意他离开这里。

　　“嗯。”乐思蜀跟上，“事情有点复杂。”

　　他俩快速地交换了信息，文彦从学生们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和乐思蜀知道的差不多，校园霸凌和那次事故都是重要信息。

　　“霸凌不是关键，事故才是。”文彦在听完他这边的消息后总结道。

　　“对，人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才改变的。有没有可能真的是鬼上身？比如其实李晓明已经死了，有个游魂瞬间附体什么的。”乐思蜀猜测道。

　　“有这个可能，不过这种附体没有契约效力，上身的鬼没必要帮李晓明报仇，事实上，它和李晓明才是竞争关系，它最需要做的是弄死原来的人，其他的事应该都不在考虑范围内。”两人走到楼梯口，文彦拉了乐思蜀一把，把他拉进楼梯间。

　　乐思蜀跟了进去，和文彦面对面：“也许那个鬼……”

　　文彦摇头：“不会。能上人身的鬼都不是什么好鬼，遵纪守法的早就去赎罪或者投胎了，费尽心思躲过阴差非要留在阳世的，绝不可能是来学雷锋的。别电视剧看多了就满脑子好人好事，横跨在阴阳的交界上，你看到的龌龊远比美好要多。”

　　乐思蜀沉默了，他只是有那么一点点期许而已。

　　“我刚刚跟他们聊的时候，得到了一个老师那边不知道的消息：住院那小子，彦什么来着，他和李晓明是小学同学，关系还可以，上初中以后同一个班，一开始还算朋友，两个人也会相互去彼此家，一起做作业什么的。但后来，因为校园霸凌，那小子就开始疏远李晓明，直到那次事故。可能是因为愧疚吧，李晓明在家休息期间，那个彦……”

　　乐思蜀忍无可忍：“林彦。”

　　“哦，林彦，”文彦继续往下说，丝毫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当然，也有可能他演技比较好，即便不好意思，也得等晚上回自己房间把头埋在枕头下偷偷尴尬，“他去看过李晓明好几次，还给他带笔记和作业，帮他补课，后来两个人关系又慢慢好起来了。”

　　“可林彦也出事了。”乐思蜀拧眉。

　　“嗯。我们假定原来的李晓明为李晓明一号，后来这个为李晓明二号，那这个李晓明二号对林彦的态度是非常微妙的。”

　　乐思蜀从结果反推回去：“二号如果和一号没有关系，那他不用替他报仇，也不会对林彦有任何不满，因为在二号看来，林彦就是个在他刚来这里时陪着他帮助他的人。那如果二号和一号有关系，那他们会是什么关系呢？”

　　乐思蜀捏着下巴在楼梯间里走了两圈，他穿的是皮鞋，鞋底敲在地面上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像是伴随他思考的背景音一样。文彦背靠着墙角，就这么默默地看着他，等他想出新的观点。

　　“对了！”乐思蜀伸出一根手指，“多重人格，这么大的刺激，产生出一个新的激进的暴虐的人格，是非常有可能的。”他上前一步抓住文彦的衣服，“你有没有办法判断一下，多重人格应该不属于鬼神范畴，你应该能检测到吧！”

　　文彦拽开他的手：“你太高看我了，我又不是雷达精，人都找不到你让我拿什么检测？”

　　“那……”

　　文彦看他这样实在可怜，干脆抛出了另一个问题：“而且，就算一号和二号是主人格和副人格的关系，那二号为什么要在床下摆诅咒阵法咒自己呢？一个小孩子，又去哪里得知的这种符咒呢？”

　　“啊！对！草！”乐思蜀大脑彻底宕机，他学着文彦靠在墙壁上，“我果然不是柯南，这辈子都没有一个毛利兰等我十年了。”

　　文彦笑笑，那笑容一放即收，他似乎特别吝啬笑容这个东西，仿佛自己那绝世的面容根本配不上这种表情一样。

　　“其实我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次事故距离暑假有三个多月，不管二号和一号是什么关系，想为主人格报仇的副人格也好，或者是哪里来的游魂也罢，那他为什么不立即行动呢？这三个多月他都做什么了？杀人也是需要时间的，但是筹备并不需要很久，更常规的做法是筹备一个杀一个，这样频率能够控制，也方便后面调整计划。长期筹备然后瞬间引爆的那种，只适合公众场合，比如说，他如果想炸了学校，一口气炸死一个班的人，这么做比较合适，但是一个个让他们出事，这个法子就太不可控了。”

　　乐思蜀听他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这些就头皮发麻：“我说老大，你这是听过多少杀人故事啊？”

　　文彦思考了一下，有些黯然地低下头：“很多。”

　　乐思蜀不喜欢看他这个样子，他拍拍手，让自己振作一些，也引起文彦的注意：“里面那些活人，能确定无辜吗？”

　　文彦说：“不能。”过了两秒又补充，“人和鬼，都不能。”

　　他说到这个乐思蜀想起来了，赶紧从手里的一沓子资料里翻出二班的花名册来，这花名册做得非常考究，前面是表格状的学生信息，包括姓名、性别、民族，以及地址、电话、父母单位什么的，后面就是每个学生的证件照、姓名和学号，一页能放六个人，三十几个人，总共也没几页。

　　就在这带照片的几页纸上，有英语老师给圈定的记号，是之前乐思蜀让圈出来的无法联系上的学生。

　　“咱们再去一趟二班教室，看看那几个学生鬼有没有在这个名单里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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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他们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来到二班教室，这里已经是空空荡荡的了。

　　“天眼不管用了？你再给我开一次。”乐思蜀抓着文彦说。能确定这几只鬼的身份对他们尤为重要，如果能和二班花名册上的人对上号，那很多事情就都能捋顺了。

　　“是它们走了。我也感觉不到什么。”文彦皱着眉。刚刚他们之所以敢没处理完就走，是因为他们发现这几只鬼离不开这间教室，而且除了运动服鬼神智比较清醒外，其他几只都浑浑噩噩的，很难交流。

　　神志清醒的活人和迷迷糊糊的死鬼，当然是选择审问前者。

　　“我的错，我应该想办法把它们都带走。”文彦闭上了眼睛。

　　乐思蜀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上，屁股一抬坐到了桌子上：“别着急……我刚刚想了想，也许这不算坏事。我们应该是找到共性了，之前在李晓明家里的鬼是困在房间里走不了的——你那么打它们，老大都被打得魂飞魄散了也不跑，应该就是跑不了，但后来它们不见了，这间教室里的也是，你出手时它们明显害怕了，可却没准备逃跑，应该也不是视死如归。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困在房间里的鬼在胁迫活人，但万一不是呢，万一是活人将这些鬼困在那里的呢？”

　　文彦沉默着没答话，似是不太能接受这个猜想。

　　乐思蜀继续发散思维：“之前在这间教室里的，一个是二班的班主任，另外三个都是穿这里校服的学生，那么再往邪恶的方向揣测一下，会不会是某个人杀了他们，然后又将他们的灵魂囚禁在某个地方，以作他用？这些鬼都是战五渣，被活人驱使，应该是可以的吧？话说，有什么方法可以将鬼困在一个地方？”

　　“有一些老宅子阴气比较重，横死的人魂魄会困在那离不开，还有就是作法，用符咒把鬼困住。如果鬼魂在阳世逗留太久，很可能已经找到寄居的物件，那把物件控制住也可以。基本上就这三种方法。”

　　“那想困住就困住，想带走就带走，应该是后两种了？”

　　“对。”

　　“所以，应该就是我猜的结果了，人，或者是人形的什么玩意，控制了那些鬼。那么这里作为临时监狱，应该是缺了什么，或者有符咒使用过的痕迹？”

　　文彦想了想：“嗯。”

　　“那就找吧，刚刚一共四只鬼，被我画走一只，还有三只，应该会有三样东西。一人一半，你找靠窗这边。”

　　文彦这次没有对他的指挥产生什么疑议，很听话地开始翻桌子看墙壁。

　　教室里杂七杂八的小东西还是不少的，好在文彦记忆力够强，很快就判断出他这边没有丢失的东西。

　　“你那边也应该没有，因为我找到了这个。”文彦指着窗棂上的几道红色的痕迹，乐思蜀跑过来看，还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有点腥。

　　“这是血，用血掺了其他的东西，画出痕迹封锁了窗子，鬼自然就出不去了。”

　　乐思蜀盯着那痕迹：“你刚刚是不是说，那孩子摔了以后，就开始神神叨叨的，不仅没事喜欢自言自语，还经常做些恐怖的事？”

　　文彦没有乐思蜀检查痕迹那么专注，他分出了八分注意力去看乐思蜀的后脑勺，剩余二分随口回答着问题：“玩骨头，把手指割破放血，然后蹭得到处都是，虐杀小动物，恶狠狠地盯着窗外的人……”

　　乐思蜀站起身转向他：“昨天今天咱们接触的人当中，喜欢碰骨头和血的人只有李晓明，他家床底下那个诅咒，会不会就是他自己弄的？”

　　“他自己？诅咒自己？”

　　“不。是二号诅咒一号，一号和二号是不同的，一号是懦弱的小男孩，二号则是个厉鬼，二号帮一号报仇，杀人，囚禁驱使鬼魂，而一号则承诺把什么东西交给二号，比如说，允许它对自己施加诅咒。”

　　他们刚刚进入了一个误区，那就是默认一号和二号是单独存在的，排他的，但万一他们可以同时存在，彼此制衡，相互利用呢？

　　如果他们是交易关系呢？

　　这样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文彦张开嘴，他第一次觉得活人也挺可怕的：“你是说，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和厉鬼做交易？还帮助厉鬼瞒过警察和身边人？”

　　可为什么不呢？反正已经没有任何希望，连生命都在受到威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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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乐思蜀：帮我测测屋里有没有鬼。
文彦牌探测器：滴，有两只。
乐思蜀：帮我测测这位同学是不是双重人格。
文彦牌探测器：滴，是的。
乐思蜀：帮我测测今年的桃花怎么样。
文彦牌探测器：滴，您的老公已到货，请注意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