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意志（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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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离弦而出，带着破风之声，直指矢岛一郎，那速度超脱了人类反应所能应对的范畴，即便是惯于战斗的矢岛，也一定无法躲过。
叶月抓着澪的肩膀，看见了一切，失控出声：“不要……！！”
信长摇了摇头，猩红如同恶魔一般的眼眸闪烁，她说：“真是没想到。难道武器真的有自己的思想吗？”
撕裂空气一样发出啸叫的箭矢撞在什么上，两方金属激烈碰撞，几乎碰出火星。
一个身影坚毅地站在矢岛的前方，举起本体的胁差挡住了织田信长必胜的箭矢，是物吉贞宗。
箭矢最后一点力量耗尽，无力地掉落在地上，物吉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意。
矢岛怒吼道：“物吉！”
可是物吉难得的没有回应自己的主人，雨水顺着刀身流淌，那把握在物吉手中的胁差一点点破碎，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逐渐透明。
承载着织田信长愤怒的一箭，本就是必中的，几乎带着命运的审判。
哪怕如此，物吉依然义无反顾地挡在了主人身前。
他回头对自己的主人矢岛微笑，没有一句话，随着这温暖的笑容，他的存在也被消抹，如同一个光点一样，缓缓向着昏暗的天空上升。
光点飘飘悠悠，随着雨水敲打地面的节奏，不可思议的寂静包裹着地面上的人们，没有一个人说话。
这短暂的安静很快被九野铃淡漠的声音打破了：“即便是这样的人也要拯救，该如何说你呢？”
矢岛依然重伤，跌坐在地上，连站起来都十分困难，不知为何，九野铃心中的怨结在看到他如此落魄的时候，一下子解开了。
“黑川澪、今川叶月。”九野不再看矢岛一眼，而是把视线转向了澪和叶月。她迈开步子走来，她脚步所踏过的地方之后，皆是熊熊火焰腾空而起，气势滔天！
火焰吞噬了矢岛虚弱的身影，还有这场雨。
叶月的双眼中，除了九野，只剩下那无边无际的火光。
九野微笑着说：“以后，我们就是敌人了。无论是为时间政府效命的你们，还是堕落的时间溯行军，你们所做的事都不是正确的。”
“你所做的就是正义吗？”即便如此狼狈，澪的声音依然冷静、清晰。
九野铃说：“修改历史并不都是错误也不都是正确，时间溯行军不过是失去理智的怪物，而你们……时间政府放任错误，甚至产出如矢岛一郎一样的错误，即便此身终结，我也会竭尽全力与之战斗到底。”
九野站在大火中，眼中反射出妖异的蓝色的光芒，她反身走进火里，身影逐渐消失。
历史像是无法承受九野的话语而燃起火焰，在这火焰里，有人迎来新生，也有人踏入穷途。
刀剑男子们呼唤的声音越来越近，叶月在澪的搀扶下艰难站起来，却看到天空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光圈，几道蓝色的身影从光圈内部出现。
澪说：“是检非违使？！”
他们本就已经精疲力竭，检非违使的出现，几乎让这局面成为死局。
刀剑男子自然也发现了检非违使，面色一凝。
长谷部护在叶月身前，坚定地说：“主，请快离开！”
信长笑而不语，流转在猩红色眼眸中的光，似乎透露着一丝了悟。
叶月如同梦呓：“检非违使那些家伙确实把我们和时间溯行军一样视为异类吧，那是否意味着审神者也是错误呢？如果说他们是历史修复力产生的力量，那么被他们否认的我们和时间溯行军又有什么区别呢？”
澪说：“是被九野引导了吗？”
在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叶月和澪同时如梦初醒，惊愕地对视一眼。
一个惊人的想法在所有人心头诞生。
难道这互相争斗不休的三方，其实是同样本源的存在吗？
大火越烧越烈，烫去了叶月一片长发，她索性让信长帮忙一刀剪成了齐肩的长度。
她和澪在大火中不停地奔跑着，澪握着她的手，像要带她跑到世界的尽头。
无论是春樱烂漫，还是夏荷连天，这个人都带她走过，看过，她笑过，哭过，哪怕此刻死在这场大火中，也一定没有遗憾了吧。
明明是一场生死逃亡，叶月的心却柔软无比。
好像握着那只手，就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知道逃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秒，一股熟悉的力量进入他们的感知，是狐之助他们带着援军来了。
没有时间进行求援，狐之助的到来就像神的旨意。
为首的狐狸面容上带着奇异的笑容，直到获救休养结束后，叶月仍然无法忘怀。
那天，审神者日和死了，审神者九野铃叛逃，审神者矢岛一郎被迫跳入灵泉净化污秽，整整四十九天。
狐之助从未像那天一样笑过，无论从前，还是以后。
叶月在生日宴被信长灌醉之后，迷迷糊糊想起那个笑容。
就好像再次受到了神的指引一样呢，叶月想。
夏风吹拂，温柔到不可思议的夏夜里，萤火装饰着夜空，伴着花香和酒香，叶月依靠在澪的肩膀上睡着了。
*
火，无边无际。
九野铃在走，身后有一个白色的影子。
影子漂浮着，如同浮萍无依。
“姐姐……”小姑娘清脆的呼唤，带着痛苦和怜悯。
九野铃微笑，没有回头，她说：“雨无法洗净的东西，交给这火焰就好。”
“没有关系吗，神的意志就像诅咒，我曾经觉得神所想做的很伟大，现在却觉得很自私。”白影这么说。
诅咒吗……
那一代一代传承的悲愿，那么多前赴后继的灵魂，都是错误的产物吗？
九野铃温柔地摇了摇头。
白影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身影逐渐消失。
原来并没有落地成人，只是神的意志在不同的人之间传承而已。
九野的身影在大火中那么渺小，与天地相比，她即便拥有再强大的力量，也显得微不足道。
可她笔直地站着，浑身上下都在陈述着一点——我是神！
哪怕逆天改命！哪怕与天作对！
九野铃的战斗永不止息！
*
藤原来到灵泉边上，矢岛一种忏悔的姿势跪坐在一块巨石上，接受带有灵力的泉水的洗涤。
冷艳美人一言不发站了一会，似乎在犹豫。
矢岛如同没有看到她的到来一样。
藤原说：“对不起。”
矢岛终于看向了她，表情很冷。
藤原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们在背后议论你和刀剑的亲密关系，也许给你带来了压力也说不定，想到这些，我觉得必须来道个歉才行，无论有没有给你造成困扰，我们所做都有错。”
冷艳美人九十度弯下身子，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离开的背影骄傲又倔强。
不知水原在门口说：“你也会道歉，真是少有的事。”
不知海心欢声附和。
藤原表情绷着，脸却红了，快步离开。
两姐妹这才相视一笑，跟了上去。
灵泉之中，矢岛看着天空，错误二字这几天一直在他脑海徘徊不去。
木屐敲打石头的声音从身边传来，矢岛警惕地转动视线，看到了本以为再也见不到的人。
杏色衬衫，浅色牛仔裤，还有不和谐的木屐，九野铃在泉水边上对矢岛微笑。
“本来想杀你，看了刚才那一幕，我改变了想法。”
九野铃的木屐清脆地叩击着石头，她的身影逐渐消失。
“一定会实现。”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矢岛好像听到她这么说。
*
在逃跑去澪本丸之前，叶月和狐之助打了赌，那家伙耀武扬威地说：“不可能，绝对是我说的那样！”
叶月信誓旦旦：“无论是怎么样，澪就是澪！”
她刚走，长谷部就敲门进来了：“主……主呢？狐之助……”
狐之助脸不红心不跳：“她在池塘边。”
长谷部出去又回来，表示没找到。狐之助立刻改口说记错了，在锻刀室。
如此往返几次，长谷部终于发现了——主人又跑了！
而且狐之助还成了逃家主人的帮手，这让长谷部默默流泪。
这次，叶月却过了一晚上就回来了，简直像被什么撵着似的。
狐之助问：“如何？你们一起睡觉了吗？”
叶月脸上泛红，语无伦次：“澪……”她转身又扭曲时空跑了。
然后，这一夜成了本丸的未解之谜，直到狐之助卸任，都没从叶月嘴里套到答案。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意志（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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