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渡》老禾

11、漠霆

　　莹蓝（6）

　　临安的夜空依旧泛着幽幽的莹蓝，这天许是要拨开迷雾了，或是电光石火间的一线明朗牵动了整个混沌可怖的案子。然而再去思虑，一切明朗却又全如镜花水月般散去了。
　　“可气！”郴渡一拍桌子站起来，眼睛瞪的浑圆，“要让我抓到他，一定剥皮抽筋！不，五马分尸都难解我心头之恨！”
　　“我们不知道他们府上的恩怨，断然不能这么快下结论······”
　　“什么恩怨能让他用这么残忍的手法杀害一个孩子！”郴渡也不知自己哪来的火气，白了慕楫一眼，“走，现在就去查！”
　　“大晚上的，查什么查。”慕楫伸出手敲了敲桌子，“坐下，冷静点。”
　　郴渡不理他，一脸恼火的站着。
　　“给你看样东西。”慕楫从袖子里面掏出一片小小的叶子放在桌上，笑脸盈盈看着郴渡。
　　“这不就是普通的叶子么。”郴渡把脸虽说仍是一脸怒意，但好歹是来了兴致，“不过你那袖子里头，到底是怎么装东西的啊，什么东西都从袖子里掏。”
　　“我若是想，装个你也是没有问题的。”慕楫又掏出几片叶子。
　　郴渡说着抓住慕楫的胳膊，便往袖子里掏。结果碰到了慕楫温润如玉的肌肤，觉得有些不对，默默鼻头嘁了一声：“骗子，我不信。”
　　“若是真的如何？”慕楫挑眉。
　　“真的就真的嘛，哪来的什么如何。”
　　“怎么？郴小少爷这点胆量都没？”
　　郴渡的急性，如何能受得了激将法：“若真能装下我，我便将这书房的书都抄一遍。”
　　说着白光一闪，自己便不在书房了，那是一片很白净的地方，如同置身虚无，没有声音，没有色彩。空了许久，霎地一个小光点飞到眼前，绕着自己转了几圈，之后停在了一个地方不动了。那小光点猝不及防就变成一个白色的小人儿，吓了郴渡一跳。
　　那小仙童般的小孩儿全身上下白净得很，不带一丝颜色，整个人水灵灵的。小圆眼睛滴溜滴溜，嘿嘿一笑跳到郴渡身上，喜道：“梵殿！您来看我了？！”
　　慕楫有些责备的声音从四方传来：“容右，莫闹。”
　　容右挂在郴渡身上，嘟囔着嘴，扭了两下才下来：“知道了知道了，烦死精灵了。”
　　郴渡有些茫然，大声嚷嚷道：“不是你是谁家孩子啊。这是慕楫的袖子里？？！”
　　“我是容右，虚空精灵。我们这一族系在灵族都很少有的！这臭屁慕楫之前在玄川救过我，我又不喜欢在俗世闹腾，便就在他身上开出一片虚空，自个儿玩。”容右侧侧脑袋，“你看，那边堆的都是臭屁慕楫的东西。然后那边是我开辟的地方！”
　　呈现在郴渡眼前的，着实是方宝地，仙境一般的精细，花草树木宅邸庭院样样不缺，甚至还用有阳光雨雪，美不胜收。
　　郴渡着实是喜欢这笑嘻嘻的小孩儿，蹲下来逗他，“你一个小孩儿还有这么大本事？这地方的做工比我们外头的工匠好多了。”
　　“那是当然要好得多。”容右一昂头。
　　郴渡又问道：“你也是灵族，那是不是和荻叔一样。”
　　“荻前辈是我们的古灵长老，上古灵族。我哪能和他比。”容右挠挠头，“你不记得了么，玄川一事······”
　　容右还未说完，郴渡就觉得头一晕，缓过来便是书房了：“你干嘛啊！都不让他说完。”
　　“他多话了。”慕楫的脸难得的阴沉，“很多事情你不必知道。”
　　郴渡见慕楫那将他拒之门外的样子，一瞬间也来了脾气：”凭什么我不必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干嘛整天这么不相信我。“
　　“我信你的。”慕楫看着郴渡的眼睛，轻吐出四个字来，轻飘飘却无比坚定的四个字。郴渡直视那双好看的眸子，盯了一会儿，迷了心窍般应道：
　　“那便好……”
　　“不过你可以开始准备抄书了，这次案子过后每天一本。”
　　郴渡脸一沉，气鼓鼓坐回自己的位子：“老子收回刚刚对你的温柔！道士就爱骗人！”
　　虽说表面上波澜不惊，郴渡早已在心里默默记下了那两个从未曾听过却又无比熟悉的词：梵殿、玄川。
　　郴渡余光瞟到桌上几片叶子，随口问道：“你之前说的那破叶子干什么使的。”
　　话音刚落那叶子便飘了起来，像人一般晃动两下，慕楫手指一动：“你走两步。”郴渡走两步，那叶子便跟两步，好不可爱。
　　“再走两步。”
　　郴渡又走两步，那叶子不动，慕楫手指动动，那叶子便跟上郴渡在他脚边停下了。
　　“这小东西好灵巧啊。”郴渡捡起那两片叶子，略微思索，“你用它追踪李管事？”
　　“一片追李管，一片追狗蛋的哥哥。”
　　“有这东西当时为什么不追上去，现在才告诉我。”郴渡埋怨道。
　　“我有些事要问狗蛋，这会儿他应该过来了。”
　　郴渡皱眉，又一次坐下，无言。不多久，敲门声响起：“郴渡哥哥，林木哥哥，我有事想和你们说。”
　　慕楫敛了笑脸：“进来说话吧。”
　　狗蛋推开门，站在门口，手指绞着衣角，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我……我想和你们说些事情。”
　　慕楫为他端了张椅子：“请讲。”
　　“我哥哥虽然杀了人，但他是个好人。请你们，不要杀他好不好。”狗蛋顿了顿，低下头，眼泪又扑扑往外掉，“他是个傻子，奶奶说他脑子从小就不好使。”
　　“他杀了什么人呢。”郴渡问慕楫要了块布，给狗蛋擦眼泪，“慢慢说，我们不急。”
　　“爹，娘，奶奶和隔壁家的孩子……”狗蛋越哭越厉害，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一抽一抽的使劲想要停下不哭的样子让人看着心疼。
　　慕楫走过来，轻轻揉了下狗蛋的头发，安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
　　“你哥哥为什么要杀他们。”郴渡愤然问道，“你们不是亲兄弟么？还有没有点人性了！”
　　“都是他们让哥哥杀的，我听到了……那个晚上。”
　　“那天半夜哥哥偷偷出去，其实他之前都很不安，我感觉到了。然后他出去和夫人老爷见面，老爷夫人让他杀了爹爹，不然就杀了他……三天后，爹就不见了。两个月后，娘也不见了。紧接着是奶奶……”
　　“我问过他。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那是爹啊，他不说话，就是闷着头一边哭一边做事，叫我不要过问，我告诉娘，娘说爹出远门了，很快就回来，咱们这种贱命杀了也没有用。”
　　狗蛋竟真的忍住了眼泪，眼眶中堆满了泪水，咬紧牙冠，隐忍着全部的恨意。一时间书房除了狗蛋吸鼻子和忍到颤抖的晃动声，全然寂静……
　　慕楫小心翼翼开口，怕孩子更加难过：“我能不能问一下，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爹娘……”
　　“因为后面山头上吃人的树妖，会帮他们变得有钱。我就知道这么多，对不起，我先走了。”狗蛋低下头，显然不愿多呆，逃一般跑掉了。
　　慕楫揉揉眉心，看向郴渡：“我大抵见过那树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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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又接了一个乐团里的演出任务
时间又少了emmmm
诚恳道歉！！！
以后尽量不会超过三天一更惹！！
然后重看前面发现很多衔接真的很尬
又一次道歉
我会改正的！！
这儿虚心接受批评的老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