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今天也很萌》钱九

16、仰慕已久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官道四下已经起了灯，云蘅在他身后跟着，手里还拎着一个灯笼，没话找话的尬聊：“督主，奴婢从前一直以为东厂就在宫里，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宫外啊。”

　　“怎么，你对东厂也有兴趣？”虞雪岚走了两步，驻足回眸，“你站在我后头打灯笼，是给我打还是给鬼打？”

　　云蘅啊了一声，连忙快走几步到了与他并肩的位置：“奴婢只是好奇而已，不是都说东厂杀人如麻，狠心绝情的——”

　　等下，这话好像不像夸奖啊。

　　于是赶紧拐弯：“传出了这么多的谣言，可东厂还是屹立不倒，想来必定都是青年才俊，英武不凡……”

　　虞雪岚本来往前走着，忽的一下又停了下来，云蘅低着头絮絮叨叨的说话，险些没将灯笼撞在他后背上。

　　她还没来得及告罪，便见他瞪了眼睛看过来：“你对东厂心生好奇，就是因为那里头的青年才俊？”

　　云蘅愣了愣，心想着自己到底是该答是还是不是呢，于是自个儿又把刚刚的两句话琢磨了一遍，慢慢也觉察出了这里头的几分滋味。

　　呃，好像的确是显得有那么一点……花痴了。

　　云蘅有些汗颜，和虞雪岚相处的时日越久，她怎么就越容易忘记两人的身份呢，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古往今来，恃宠生娇的人往往都没有好下场的。

　　看来还是要振作精神，不要随随便便让人抓到小辫子啊，她尴尬笑道：“奴婢说笑的，其实对东厂好奇，还是因为那是您的地盘啊。”

　　虞雪岚却不肯轻易买账，冷冷淡淡的往前走。

　　云蘅眼巴巴的跟着他，继续解释：“真的真的，奴婢只是想看看仰慕已久的督主打理的东厂是如何的气派，如何的——”

　　前头的虞雪岚今晚第三次停了下来，云蘅这一次倒像是福至心灵，提前一步做好了准备，在两人之间留出了几分距离。

　　“你对我仰慕已久？还已久？”虞雪岚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似乎有点怪异，不似往常的优容沉敛，“何时的事？”

　　什么何时的事啊，云蘅听的莫名其妙，笑着说：“一直啊，原来只听闻督主的大名，见了您本人如此亲切，风姿卓绝，当然值得奴婢仰慕了，何止是仰慕啊，简直就是膜拜。”

　　虞雪岚：“……你……”

　　云蘅：“？？怎么了督主？”

　　“……无事，你存着这样的心思，多久了？”

　　“奴婢对督主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绵绵不绝。”云蘅见他大概是受用这样拍马屁的话，获得了鼓励的力量，说的更加来劲，“黄河是哪一日兴起的，长江是哪一日汇成的，奴婢对督主的仰慕就是从哪一日开始的。”

　　虞雪岚忽然猛一阵干咳，快步走了几步道：“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云蘅一头雾水，拎着灯笼追上去：“督主，奴婢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呀。”

　　他二人说的驴唇不对马嘴，各自说着各自的话，一个听的心里思绪万千，一个却是坦坦荡荡的一塌糊涂。

　　云蘅琢磨着是不是自己刚刚拍马屁拍的有点过头了，应该循序渐进的来，稍微收敛点？可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补救的话，此刻却见虞雪岚缓步慢走，似乎是优有话要和她说。

　　只是，光看着他的侧颜也看不出他此刻究竟是个什么表情，但听声音却似乎比方才的情绪缓和了好些：“这样的话，往后在外人面前不要随便说起。”

　　“……喔，奴婢知道了。”

　　云蘅乖乖应下，莫名觉得两人周围的空气好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可又说不出是为什么，只能想着尬聊又风险，果然应该听虞雪岚的，谨言慎行才能保命。

　　两人就这么静默无语的一路走到了暖清殿外，门口值守的小太监并不认得虞雪岚，只是见他锦衣华服，气势非凡，便惴惴的低头请了安。

　　“奴才给爷爷请安，爷爷万福。”

　　宫里头的小太监也称火者，管比自己品阶高的太监一律叫爷爷，这么称呼总是没错的，只是看着虞雪岚年纪轻轻，清姿俊秀的，就这么被人喊爷爷，还真是……

　　云蘅憋着没让自己笑出来，引着虞雪岚进了内堂上座，亲自去捧了茶来，赔笑道：“督主，暖清殿人手不多，汤公公说了要指派几个新的宫人过来，只是还没到位，请您先喝点茶，屈就一下，奴婢这就去禀报公主。”

　　虞雪岚接了茶，却撂在一旁没喝，而是环顾了四下，打量了几眼殿外缩头探脑的小宫人们，微微一笑：“我是过来探望公主的，哪有劳动主子起身的道理。”

　　喔，也是，论起来，虽然公主没什么实权，可名义上确实是淑惠公主地位更高些。

　　云蘅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奴婢糊涂了，那，督主在这儿稍坐片刻，奴婢过去看看公主醒了没有。”

　　“去罢。”

　　云蘅转身往内殿走去，一进屋便瞧见淑惠公主斜倚在床头，精神还是不大好，莲心正在旁边喂药。

　　“公主。”云蘅温柔一笑，走上前接过莲心手中的药碗道：“东厂厂督来了，要看望公主，一会儿喝了药，奴婢替公主洗脸梳妆罢。”

　　淑惠公主闻言大为意外，又有些紧张忐忑：“你是说，虞厂督？本宫和他素昧平生，他为何会过来？”

　　“这……”云蘅计较了一下先前在虞雪岚那儿听来的八卦，斟酌了措辞，谨慎答道：“公主不妨见见厂督，听他老人家自己说说，奴婢哪儿揣测得到督主的心意啊。公主，东厂厂督亲自登门，怕是在哪个宫都少有的，奴婢知道公主如今身子不适，但请公主还是一见。”

　　淑惠公主点了点头，勉强打起几分精神道：“那好罢，云蘅，你帮我梳头更衣，莲心，你出去伺候着，免得让人觉得我们暖清殿没有规矩。”

　　云蘅听了这话，心里不由有些诧异，她从来都把淑惠当成一个小丫头，甚至是个小妹妹来看待，可如今经过这一场大病，或者说对靖王的灰心，她似乎也在一夜之间有了成长。

　　吾家有女初长成，云蘅一副老父亲的心思，觉得有点感慨，有点宽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