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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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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红雪昏了整整一天,连城璧有点恨自己,当时做戏的时候为什么真的打了上去,为什么刑具他都在他身上试了。
他突然害怕傅红雪醒不过来,如果当初自己没弄得他浑身是伤,他是不是就不会忍痛行刺。他不愿再想当然傅红雪是忍受多大的疼痛,一人带伤抵众高手。
他不愿再想下去,但是他的思绪还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想这件事。
傅红雪睡了多长时间,他就在傅红雪身边守了多长时间,他不敢吃不敢喝,竟然开始害怕这个人自己一眼没看就会死掉。
“你醒了。”
连城璧看着傅红雪睁开了眼睛,纯色依旧煞白,开口想说话但是却发不出来声音。他赶紧倒了杯水给傅红雪,托起他的头灌了下去。
连城璧喂完了水,见到傅红雪起来了,就没了好脾气。
“跑啊,继续跑啊!腿跑跛了吧!你再跑一次我看看,信不信我让你两条腿都断掉!”
傅红雪没有回应他,只是盯着床顶。
“马空群和马芳铃我没杀他们的,人给你留着了,就关在马奴房。”
傅红雪“蹭”的一下就坐起来了,身上的伤依旧会痛,只是没原来那么痛了。
身体虚弱的他还是冒出了冷汗,翻身就要下床,连城璧也不管他疼不疼了,抓着他的胳膊就把人扔了回去。
“我说了人给你留着了,现在天也快黑了,等你明天睡醒了再去。”
随手又塞了个药丸进傅红雪嘴里。
“我睡不着。”傅红雪把药丸咽了下去。
“就知道你会睡不着,你刚吃的药也有安神的作用,很快就能睡着了。往里边去去,照顾别人一整天,回头人家还不愿搭理你。”
傅红雪没吭声,往里边挪了挪,他不敢回头,颈间的呼吸让他没法当做身边没人。
耳朵红的都要滴血了,连城璧觉得身上的火小了一点,手揽上了傅红雪的腰间,他看到傅红雪的脖子都红了。
他才不管傅红雪怎么样,他开心就好,这是傅红雪欠他的。
傅红雪第二天是被叫醒的。
“起来了,都中午了,起来吃点东西。”
傅红雪慢悠悠的爬起来,还不适应刚好跛了脚的身体,被连城璧扶着去洗漱了一番,坐到桌子前。
连城璧倒掉了水回来看傅红雪在那里乖乖吃饭,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你平日休息不好,得慢慢补。不能狂睡不起,狂睡再睡坏了身体。”
夹了一口菜放进傅红雪碗里,傅红雪老实的吃着夹来的菜。
他们两个一个夹菜一个吃,在日后竟成了改不掉的习惯。哪天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不这样还真是觉得别扭。
连城璧带着傅红雪来到了马奴房,傅红雪很快就适应了自己跛腿的事,他不需要连城璧扶,自己拖着不能动的右腿,一步一步,看的人直心疼。
马空群和马芳铃被绑在柱子上,憔悴的很。
马空群依旧是一脸的不屑,而马芳铃则还在想着那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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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叶开纠缠着,突然叶开不知道拿什么东西射了过来,快的她挡不住。她最喜欢的翠色闪了出来,替她挡住了。
是她的翠浓姐姐,她的翠浓姐姐替她挡住了致命一击。
她抱着她痛哭,她想要杀光这些人,但她的翠浓姐姐却告诉了她一件,自己怎么样也接受不了的事。
“傻丫头,别去恨他们。这是你爹欠的,十几年前他杀了我全家觉得我年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他没想到我竟然记起来了,还找到了当年的证据。”
翠浓的手抚上了马芳铃的脸颊,擦掉了马芳铃的泪,她发现这泪她擦不完了。
“傻丫头,你知道吗,我不想让他们杀你,你爹的错不应该让你来还。你爹做了太多的恶事,多到他好几辈子都还不清。芳龄,答应我,不要恨这些人。不要让仇恨继续延伸下去了。”
“我答应你!我答应你!姐姐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别离开我!”
马芳铃撕心裂肺的叫喊着,她怀中的人说完了最后一句话就没了气息。
那句让她记了一生的话。
“芳龄,不要恨他们任何一个人,你要好好活着,幸福的活着,我一直在你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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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你们来了。”
马空群还是那副万马堂堂主的姿态,马芳铃也抬起头看着这一黑一白两个人。
“马空群,都这时候了,你还是这么傲慢不服输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马空群会栽在你手里。不对,是栽在一个傀儡手里。”
连城璧上前掐住了马空群的脖子,眼神满是凶残。
“你说谁是傀儡!”
他自是知道这话不是说他的,他只是想让马空群改口,他总觉得马空群再说下去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连庄主别激动啊,这傀儡自然不是你,而是你身后的傅红雪。”
“住口!你还要在颠倒是非嘛!”
即使被连城璧扣住了喉,马空群还是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傅红雪。
眼睛都不眨的盯着,越看越让人觉得诡异。
“连城璧放开他,你说。”
连城璧松开了手,马空群铁青的脸渐渐恢复正常。他与傅红雪直勾勾的看着彼此,一个是嘲讽一个是冷漠。
“傅红雪,你是花白凤的什么人?”
“花白凤是我娘。”
果然与马空群想的一样,他的笑声更加的狂妄了。
“傅红雪,你可真是个好儿子!花白凤怎么可能有你这个孩子,好歹当时我也是白天羽的三弟,花白凤不能生育的事别人不知道,他的兄弟还能不知道嘛。想当初我们四处为花白凤求药求医,结果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有。”
傅红雪走到马空群的面前,抬头看着被绑着的他。
“我为什么会信你。”
他还是不信,也不怪,毕竟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对方是个养育了他近二十年的女人。
他没有回应傅红雪,对着连城璧说了起来。
“连庄主不就是想问我天宗的问题吗,我告诉你天宗在哪儿,就在神京城。别那样看着我,我为什么会那么爽快的告诉你?因为我确信你找不到那里!就算你找到了也没有命能活着!”
连城璧的表情凝重了起来,马空群不会骗他,天宗绝对在神京城,但就像马空群所说,不会被他找到,就算找到了自己也没命回来。
他不怕死,令他感到压抑的是,天宗的势力到底有多强大!
“说啊!我凭什么会信你!”
傅红雪没了起初的冷静,他的心被马空群的话和笑弄得很不安,他的心砰砰直跳,那是身体对危险的本能反应。
“不用我说人已经来了。”
他毕竟是长了这两人二十多岁,他们被自己的言语吸引没有在意到来的那个人。他却一直注意着,那只属于魔教的气息。
“真没用!白养了你二十年,到头来还是个下不去手的废物!”
这熟悉的声音让傅红雪突然停止了思考,马空群的双眼成了赤红色的怒目。
连城璧急忙揽过傅红雪,抽出剑挡住了花白凤的这一剑。
这一剑正连着傅红雪和马空群,如果不是怕伤到傅红雪连城璧根本不会拔剑去接这一剑。
“娘。”
傅红雪小心翼翼的叫着。
“别叫我娘,你这个废物从来不是我的儿子,就像这个人说的一样,我没有孩子。他说的不错,你不过是个傀儡罢了!”
花白凤是魔教的,曾经的魔教大公主,他们魔教的独门武功其中就有这个,百米之内可听清所有声音,只要是她想听的,嘈杂的人群中掉了根绣花针,那针弹了几下她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傅红雪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马空群说的是真的,他不是花白凤的孩子那他是谁?他所谓的复仇跟他没一点关系,真是可笑。
“没用的东西!等我杀了马空群父女俩就来杀你!”
他是谁他究竟是谁,他活着的意义是什么?他为什么要活着。
被连城璧推到了远处的他慢慢的蹲了下来,抱住了自己的头,他的病又发作了,他这只有遭到巨大痛苦才会发作的病,多少年没出现过了。他不记得了,只记得这病一发他就会是比死还痛苦的疼。
头像是有一颗颗钉子砸进去,骨头像是被千万只蚂蚁爬着咬着,皮肉像是被人强行用手撕开。他的嗓子发不出来声音,浑身用不上力气。只是本能的蜷缩在一起,费力的用手试图抱着头部,企图缓解自己的疼痛,但这只是徒劳罢了。
他连城璧可以不管马空群父女俩,但是跟傅红雪有关他的身体就不能不主动去管了。
这种下意识的保护,让连城璧与花白凤打了起来。
“你这个外人凭什么管我们家的事!让开!”
“你们家的事我这个外人确实管不了,但傅红雪不是你家的我这个外人只管他。你要杀他们我不会管,但是你要杀傅红雪我必须管!”
连城璧没有留情,不管是因为傅红雪还是为了除掉邪派,花白凤都必须死。
花白凤眼里只有仇恨,她要杀马空群和傅红雪只有先杀了连城璧。
“你跟傅红雪是什么关系啊?这么护着他,连庄主傅红雪可也是魔教的人啊。”
花白凤笑的尖利,让人听了发毛。这句话确实直中连城璧的心,傅红雪跟是他什么关系。
“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也没有关系吧,你是唯一的魔教残党,而他也跟你没关系,在我看来他也就是个从小被人骗了心的可怜人。”
连城璧语气不慌,反而带着轻佻。本就失了理智的花白凤被连城璧的话说的不知道怎么回了。
她来始辱骂起傅红雪来了。
“你这个杂种,还趴在地上干什么!我养你那么大教你刀法给你刀是干什么的!你这个没用的畜生,还不快点爬起来杀了这几个人!窝在那里干什么,装可怜给谁看!”
傅红雪虽然口不能言但他能看到也能听到,而且是看的清清楚楚,听的清清楚楚。
花白凤的咒骂让他的精神更加崩溃了,他的病发作的更加严重了,这是他以前未曾体会过的痛。
七窍已经开始就出了鲜血,他却痛的感受不到。花白凤一声声的咒骂像数千根戳针,插下去,拔起来,没有能让傅红雪喘息一口的机会。
“你住口!”
花白凤不理会连城璧的吼叫,她把她这辈子会的最难听的话都骂了出来。
“我叫你住口!”
君子被逼急了也是会不君子的,君子剑法也是如此。
花白凤的脸被连城璧深深的划了一剑,从她的额骨到脸颊,鲜血不停的往外冒。
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傀儡,她感觉不到疼,一心只有杀死他们。这一剑后的第二剑,她才是真正的感觉不到疼痛了。
一剑穿心。
她与连城璧同时刺向对方,但连城璧身子一侧,剑到了另外一只手,动作快的人都看不见他的步伐是怎么走的,剑是怎么换的。
“你没有感情,所以你不会赢我,你才是真正的傀儡。”
当时这句对花白凤说的话,她也听不到了。
甩了一下自己的宝剑,宝剑如经过仔细擦拭一样。把宝剑插回剑鞘,急忙跑去看傅红雪。
“红雪别怕,是我,连城璧。”
傅红雪从七窍流血后眼睛也看不见了,他只能听了。他多么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这样就不用承受这种痛苦了。
感觉到有人来他本能的缩了缩,但是这个人的声音与抚摸让他不再那么害怕和疼了。
“别怕红雪,我在你身边,就在这里,等我一下。”
连城璧抱着傅红雪像哄孩子一样哄着,他扶着傅红雪坐了起来,还有这事要让他替傅红雪做了。
“傅红雪刚才没有直接杀了你,也就不会再想杀你,我尊重他的选择。你们走吧,不要让我在江湖上听到有人说见过你们,也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
斩断了捆绑他们父女二人的铁链,抱着虽昏过去却呼吸平稳的傅红雪就走了。
连再看他们一眼都没有,连城璧不怕自己突然去袭击他。他没有废掉自己的武功,这就足以证明连城璧有多看不起他了。
不杀他他也不可能活在这个世上了。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要有江湖的地方他就没办法存活,可是天下哪里不是江湖呢。
天宗他也回不去了,天宗不会留一个没用的废物。不杀他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芳龄,不要恨他们,这是爹自己造的孽。这债拖欠的时间太长了,都托到你们这一辈身上了,也是该还的时候了。芳龄以后好好活着,答应爹要好好活着。”
马芳铃接受不了短短三天失去两个至亲的痛苦,她要拦住她的父亲!
马空群一掌推开了她,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父爱,那只属于马芳铃的慈祥父亲,永远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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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铃抱着他的父亲哭了好久,哭的眼泪都流干了,哭的她再也哭不出来了。
她的红色喜服染满了她父亲的血。干了的血成了深红色,让着喜服看起来十分诡异。
她背着她已经死去了的父亲,走进了大漠里,亲手葬了她的父亲。她不知道翠浓的尸体在哪里,她就在另一旁放了块石头。
她对着那两座坟哭,哭不出眼泪。她起了誓,按照跟他们的约定,好好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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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芳铃敲开了万马堂唯一亮着灯光的屋门。
连城璧知道是谁,他对事一向黑白分明。马空群的事马芳铃非但没有参与过,反而更多的是不知。对于那些被关押的人,如果是自己的至亲受到伤害,他也会那样。
叶开也对自己讲过,看她飞扬跋扈是个大小姐,其实本质不坏。相反,心肠还软。总是因为看到傅红雪浑身是伤的样子难受,而早早拉他回去。
连城璧打开了门,马芳铃进了屋直接跪了下去。
“能不能让我带走一点东西。”
连城璧看着马芳铃,没有了眼泪连最后的倔强都没了。
“求你了……”
连城璧叹了口气,上一辈的恩怨确实不应牵扯到他们这辈身上。
“你去吧。”
连城璧坐回了床前,马芳铃从地上起来,慢慢的退出去轻轻的带上了门,就跟她未曾来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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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傅红雪推开了连城璧递来的茶,硬撑着自己要起来。
连城璧放下手中的茶杯掺着他起来。
傅红雪呕了口血,那血衬的连城璧的白衣更白的,白的凄人。
他盯着自己呕出的血,盯着那凄人的白衣,他感到了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该做什么,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还有什么意义活着。
支撑他近20年的力量是假的,他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属于他的。
“你跟我去神京城吧。”
傅红雪看着他,眼中没有一丝光彩。连城璧心跟被狠狠揪了一下一样,疼的发酸。
“我在那里见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下的人,他也姓花。这件事我也不明白,花白凤和神京城的那个花家是什么关系,还有你和那个人为什么会有如此不同的待遇。本来我没打算问你,但没想到你们是这种关系。”
傅红雪的眼蹭的亮了,那是从连城璧认识傅红雪后第一次见他的眼眸那么亮。
“带我去!”
肩膀被傅红雪抓的生疼,傅红雪把这当成了唯一的稻草,他怕连城璧是骗他的,但连城璧骗他有什么,即便是被当刀他也愿意,至少他知道自己还是有用的。
他因感知不到的怕而颤抖着,连城璧轻轻的抱住了他,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他想让傅红雪放心下来。
“我们今天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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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边城的星异常的多而亮,天上几乎看不到云,月光把这无垠的沙染成了白色。
“驾,驾……”
一匹骏马跑过,卷起阵阵尘埃。
马背上有两个人,还没来得及看清模样,那一黑一白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快开学了,要码两篇肉了,老福特也叫齁咸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