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过难为情》齁咸

5、第五章

　　“你跟我那么久是要做什么？”

　　傅红雪停下了脚步，起风了，沙子满天飞，他的眼睛却一眨也不眨。

　　一袭翠衣从石壁后走了出来，她看着傅红雪的背影，风沙吹的眼睛不由得咪了起来，她看着他，等他转过身来看她。

　　“是你，翠浓姑娘。那几天一直出现在门外的是你吧。”

　　“不错是我。我知道你想什么，为什么我不告诉马空群你逃走了，还一直引你上这边来。”

　　傅红雪被风沙侵红了眼，他没有说话。微眯了一下干涩的双眼，等着翠浓接着说下去。

　　“你可真是薄情，好歹我们差点就有肌肤之亲了。”

　　她充满玩味的语气，换来了傅红雪一句想都没想的“不会。”

　　翠浓收起了那张迷倒无数男人的笑脸，态度严肃了起来。

　　“我要帮你杀马空群，你是要杀马空群的人，跟我的目的一样！”

　　“我不需要人帮。”

　　傅红雪态度冷淡，不再看翠浓，转身要走。

　　“你站住！”翠浓急了。

　　“十七年前，马空群杀了我全家，灭了我帮派。他把我带了回来，说他是我的父亲。”

　　说到这里翠浓的情绪激动了。

　　“他这个父亲把他的女儿送入了烟花柳巷之地，让我做他的暗探不惜毁了我的一生。半月前，我的姐妹鸯儿找到了当时事件的一切证据。”

　　风停了，眼睛也可以随着情绪润出泪了。

　　“她死了，为了我。但她还是想尽了办法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我，并想尽了办法把我撇开。”

　　“你知道每天晚上做的梦都是自己的家人被杀，所有人都对你说让你为他们报仇，然后你一次次杀了自己仇人的景象嘛！”

　　“我每天看着马空群，总是一遍遍的问自己他是不是真的！还是我自己在做梦！”

　　傅红雪不会安慰别人也不会怜香惜玉，他不懂那些，他甚至都不明白感情是什么。

　　面对歇斯底里的翠浓，他什么都没做。连身都没转，只是往后转了下头，说了句“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他已经听她讲了那么多了，还想让他怎样。她的仇跟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做自己的事，马空群必须他自己杀！

　　翠浓擦了眼泪，眼神变得狠毒了。剑刺像了傅红雪。

　　就在快要刺到的瞬间傅红雪一个转身，剑被刀鞘挡住了，刀鞘一转便把剑弹开了。

　　她翠浓好歹也是马空群培养了十几年的暗探，功夫怎么能差。

　　稳住手中的剑，右脚前迈打横一剑劈了下去。傅红雪又是用刀鞘挡开了这一击。

　　“为什么不还手！拔刀啊！”

　　翠浓不依不饶，一剑一剑的刺着，傅红雪拔出了刀。

　　这次接住剑的不是刀鞘了，是一把通体漆黑的刀。截住剑的是刀背，一个反手刀背变成了刀刃，剑断了。

　　翠浓看着断剑笑了，这个人可以这么轻易的就斩断她的剑。她眼中闪着光，拿着断剑还是不依不饶。

　　沙地一声闷响，断剑掉在了地上，带着翠浓的血一起掉了下去。

　　“我不杀你。”

　　声音还是那么冷淡没有感情，但就像在说着平常话一样，感觉这句话他已经对不同的人说过很多遍了。

　　翠浓没了力气，这一刀很深很长，她轻轻一动都会带起伤口的痛感。她好久没受过伤了，好久没受过这么重的伤了，这一刻她感觉她是真实活着的。

　　傅红雪渐渐的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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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浓拖着血流不止的身体回到了房间，她躲所有人。因为明天那丫头要结婚，人们都满面喝的有些多，也更利于她不被发现。

　　包扎好伤口，换上了一套新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显得与往常无异。

　　灯还亮着，轻轻的敲了敲门，是属于她们两个人的暗号，门开了，里边的小丫头满面欣喜的拉着她进去。

　　“姐姐芳龄好想你，那么长时间了你都不来看看我。”

　　马芳铃在翠浓面前不是那副大小姐样子，而是就像一个埋怨姐姐的小妹妹，天真、可爱、会撒娇，跟平时娇纵、任性、我最大的她根本不像一个人。

　　“芳龄，跟我走吧，我们离开这里，我带你去更好的地方，好不好。”

　　翠浓握着马芳铃的手，看着这个满脸天真的傻丫头，她身体再疼也比不上她的心疼。

　　“为什么呀，姐姐明天就是我大婚的日子了，是不是你舍不得我昏了头？”

　　她的丫头摇着她的胳膊嘟囔着嘴“姐姐，明天你跟我一起走吧，我去问爹爹要你，不做爹爹的暗探了。”

　　翠浓揉了揉马芳铃的头，她笑的温柔，笑的苦涩。傻丫头，明天是你爹爹的劫啊！我杀不死他也会有人杀死他的。我不会让任何人弄伤你，除非我死……

　　“傻丫头说什么胡话呢，姐姐问你，你明明不喜欢那慕容明珠，为什么要嫁过去了还那么开心。你不会舍不得爹爹嘛。”

　　“因为我想看看沙以外的世界。”

　　马芳铃站了起来夸张的比划着。

　　“听人们说，外边有好漂亮好漂亮的花花草草，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东西，那山啊都能插天上去，到处都是绿油油的。还有听他们讲是叫海的东西，据说特别特别美特别特别大，就像…嗯…就像咱们这的那个湖，比那个湖大上一百倍一千倍！”

　　她兴高采烈的讲着，讲了好多好多，翠浓没一个字都仔仔细细的记在了心里。

　　“关于爹爹。”马芳铃插着她的腰摆出了她大小姐的架子。

　　“我可是万马堂堂主的女儿，我要是想回来那就得回来。”

　　翠浓看着她的傻丫头，她的丫头变得朦朦胧胧了，那么梦幻那么不真实。

　　“姐姐，你怎么哭了？”

　　马芳铃给翠浓擦拭着眼泪，翠浓回了神。捏了捏马芳铃的小脸儿。

　　“姐姐是高兴，看到你这个样子姐姐就情不自禁的……”

　　她没有说出那两个字。

　　“丫头，天太晚了。我也不打搅你了，你也早点休息，明天要精精神神的！我先走了。”

　　马芳铃要送翠浓回去被翠浓硬扣在了屋里，让她早些休息。

　　她撑不住了，伤口的疼痛终究是真实的。

　　她的傻丫头，她的天真无邪只知道用狠毒和傲慢伪装自己的丫头，她的每次狠毒惩罚完别人都要在自己怀里哭的丫头……明天，明天我们的命运就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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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出来了，连城璧找了一夜也没有找到傅红雪，他知道傅红雪明明在这，自己却怎么找也找不着。

　　奔波了一夜的他不知道，他差一点就找到了傅红雪，如果傅红雪没有夜眼或者正在熟睡的话。但那些都是不可能的。

　　黑暗中的傅红雪看到了连城璧，连城璧正往他藏身的地方走。如果一个人你怎么找也找不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就在你身边躲着你。

　　傅红雪离开了他现在呆着的地方，没入了另一片黑暗。

　　连城璧洗漱好坐在了床上，他紧紧的握着那条铁链，他竟然开始怪起了自己。

　　为什么自己没有把刀藏起来，为什么自己没有把他捆的再严实点，为什么没有把他栓在那个十字架上……

　　他很累，躺在床上想小憩一会儿，但是满脑子的傅红雪让他根本没有办法休息。

　　眼睛还没眯上这人也都陆陆续续的起来了。

　　锣鼓声喧天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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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堂主恭喜恭喜。”

　　“谢谢，谢谢。”

　　“马堂主近日多一龙婿真是恭喜恭喜啊。”

　　“邬城主客气了，听说您家莒姑娘也快要生了，在这也得提前恭喜您了。”

　　……

　　连城璧虽说是江湖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但这个时候的客套话他们小辈还是不要讲的好。

　　柳色青看到了连城璧，对他招了招手，连城璧过去坐了下去。

　　“今天一定会很热闹。”

　　连城璧带着笑说着，好像是他亲戚结婚一样的开心。

　　“这万马堂大小姐大婚能不热闹吗，连兄真会说笑。”

　　连城璧听了笑笑把胳膊往前伸了伸，右手小指锁住右手大指，两手一个顺时针一个逆时针的转着。

　　这是告诉他们半路加进计划里的人不见了。

　　并在一起的双手往右按压了两下，右手环了左手转了上去，手掌包着手背。

　　那人还回来，跟我们一路的放心。

　　右手移到了左手手指，轻轻的捏了两下。

　　见机行事。

　　这一系列动作做的流畅，人们只单纯的以为他是在活动活动筋骨。

　　“杨兄，你看你这让我怎么接啊。”

　　几人用暗语说完了事也开始闲谈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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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牵着新娘走过了火盆，叶开就在想怎么还没开始行动，难不成是真想让我跟这马芳铃拜了天地吧。

　　虽说这马芳铃也不是那么坏但是他可是有喜欢的人啊！

　　“一拜……”

　　天地还没喊出来就听见了无数惨叫声。

　　一个一身乌黑的人走了进来，拿着漆黑漆黑的刀鞘握着漆黑漆黑的刀。

　　伴随哀嚎与风沙，天变了。赤红的双眸淡漠的脸，他一步步的往前走，不慌不忙。就像一位凶残的邪神在他们面前一样，忘记了呼吸。

　　“二十年前的梅花庵的那么多条命，今天你该偿还了。”

　　这句话说的没有一点温度，听在众人耳中就像是死神的低语。

　　傅红雪提起了刀，冲向了正前方的马空群。

　　马空群不慌不忙，手轻轻一挥，一群人便将傅红雪围住了。他树敌无数常年不露面，这一露面必定会有人来杀他，怎么可能不准备准备。

　　“梅花庵啊。”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嘲讽的笑了笑。

　　连城璧等人直勾勾的看着傅红雪，连城璧感到他们的目光点了点头，这就是他们的“贵人”。

　　叶开满是感激，这人来的太及时了，不然他回去之后跟他夫人解释都解释不清。

　　他们的人想动，连城璧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不要动。
　　他觉得这样做也是傅红雪所希望的，而现在他只需要坐着看这把刀能用多长时间而已。

　　傅红雪被一群人困住，成了一个圈形，而他是这个圈的中心。

　　“呀～！”带头的一声吼，刀枪剑戟全都刺向了中心的傅红雪。

　　傅红雪飞身而起，他们刺了个空。抬头看向傅红雪傅红雪从空中落了下来，刀鞘压在他们的武器上，强大的压力迫使他们弯了腰。他们只能用力一挑，把人从上面挑下去。

　　傅红雪被挑出了阵外，阵散了。傅红雪提刀迎上了攻击他的人，每一刀快、准、狠，不要他们的性命却让他们半条命都不剩。

　　这是傅红雪，他不杀人永远给人留活口，可他自以为是留活口的行为却是让人比死还痛。这种折磨人的方法在那些武林人士眼里就是活生生魔鬼。

　　马空群拿出了他的刀，与傅红雪进行搏斗。

　　“二十年前的梅花庵事件，也真是苦了花白凤培养了你这么多年！”

　　他是魔教残党？

　　“杀了这个魔教残党！”

　　一群“正义”的武林人士纷纷拿起武器杀了过去。

　　那是属于他们老一辈的仇恨，跟他们小辈没有关系，不干涉是他们最正确的行为。

　　傅红雪跟马空群纠缠着，同时还得抵挡这些武林人士的进攻。那边的叶开也开始了他的动作。

　　马芳铃抽出了她身边一个小辈的剑，正要冲上去，被一袭红色拦住了。

　　“慕容明珠你干什么！”

　　叶开看着马芳铃，他的任务就是随机应变，现在那边没动作他这边可有事干了。那应该是他们的一把刀，他现在要尽可能的让那把刀少受点伤害。

　　“当然是拦住你，而且我是叶开不是你的未婚夫慕容明珠，那个慕容明珠被我绑在了深山里，命好的话说不定还能被人发现。”

　　叶开撕下了那张面皮，露出了他本来的面貌，他是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这面皮上的脸了。

　　“你这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马芳铃的动静引起了马空群的注意，傅红雪真实的一刀把马空群的思绪拉了回来。

　　傅红雪砍完这一刀后突然觉得右腿一软跪了下去，在他砍到马空群的时候他的腿被一剑刺中了，刺穿了。他这一跪身上新伤和又裂开的旧伤让他痛的不想呼吸。

　　不行，这个他日日夜夜都在想的事马上就结束了。疼痛激励着他，他重新站了起来，拖着他那条血流不止的右腿。

　　“正义”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地上，傅红雪已经遍体鳞伤，他好累，好疼，好想就这么昏过去。

　　“唔……”

　　马空群的刀没入了他的腹中，血从嘴角流了出来，没有站起来的力气了，倒了下去。

　　快要闭上眼的时候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听到了一声哀嚎，之后是吵闹的哄乱。

　　沉沉的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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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璧，他们的人都抓住了。你这把刀找的真不错，不过这刀留人一命的方法还真是独特。”

　　确实独特，每一刀明明都可以一击毙命，偏偏是找的最不致命的地方留下深深的刀痕。

　　“他不叫刀，他叫傅红雪。”

　　叶开给傅红雪身上的伤上好了药，轻轻的盖上了被子。

　　“但他是魔教的人啊，这个傅红雪倒下去的时候你直接就冲了过去不是嘛，我跟你讲，你的桃花运要来了，那些门派小姐们眼睛都看直了。”

　　叶开就是这样，喜欢调侃他们，连城璧洗了手坐在叶开旁边，接过叶开递来的茶。

　　“魔教已经没了，当年魔教逃脱的人就只有一个花白凤而已，这个傅红雪也不过是用来复仇的。二十年了魔教要是还有人，也不会只派他一个人来这么多高手的地方拼命。”

　　喝了口茶接着说“我们现在要面对的是马空群背后的那个天宗。还有什么事，说吧。”

　　他想到了叶开说他冲去去的事，其实当时他也不知道怎么了，看见傅红雪倒下的瞬间脑子一热，招呼都没打就迎上了马空群的刀。

　　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冲只是被当做行动的暗号。

　　“我们商量好了，万马堂的人和马空群的同伴我们就先带走了。马空群和马芳铃给你关在马奴房了，你就在这看着这个傅红雪吧，等他醒来了再回去。”

　　连城璧对叶开笑了“真是麻烦各位兄弟了，准备什么时候走？”

　　“这就准备走了，我来作为代表跟你说一声。早点回去早安心，对了！你了得给我作证我绝对没有跟马芳铃拜天地！”

　　“哈哈哈哈哈，一定一定，早回去早安心。我去送送你们。”

　　叶开拉住了要起身的连城璧，“不用不用，你照顾好这个人吧，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撑得下来。我们都挺欣赏他的，你自己在这也要小心！”

　　他总觉得不太对，少了什么，叶开和连城璧想的一样。

　　“嗯，你们早到也让人早放心。那我就不送了，路上小心点。”

　　送走了叶开，连城璧关门的时候看了看天，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是个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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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要开学了，准备做两盘荤菜，地址老福特，不知道老福特是什么的可以百度一下，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