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周围的白天

20、第二十章

　　三月十三是顾然的生日，网络上有关他的信息资料里生日那一栏填的全都是一月八号，顾然工作室在那天会发动态为他庆贺，但真正的生日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过。

　　不是说没有人陪他过，但他纵使花一个晚上的时间在床上翻来覆去煎熬着，也不敢给周聿怀打电话或者发消息，冲他讨要生日祝福。

　　如果周聿怀接了电话不来怎么办？如果他干脆不接电话怎么办？

　　这种没有着落的念头一旦冒出来，就要困得顾然好长一段时间不得安宁，随之而来的勇气也一并泄下去。

　　久而久之，顾然习惯对这件事情不抱有过多希望。

　　后来他总算是下定决心了，不管结局怎样，都最后一年了，怎么说他也要有个像样点的生日回忆。

　　幸好周聿怀答应了他的请求。

　　顾然忙前忙后的布置，试图让这种冰冷冷的商品房多点人情味儿。

　　顾然管不住自己的思绪，任它乱想，花瓶在手里拿着很久，也没放到该放的位置去，顾然脑子里已经出现了不好的想法。

　　就像是自己陪了他这么多年，结果只要他来陪自己过一次生日，顾然觉得真不值得，这种明明不该去想，想了也没法反驳的想法。

　　不过他总不能抱怨周聿怀对自己的态度，毕竟两人一开始的定位就很明确。

　　是用金钱堆起来的关系，不是真心换真心的爱情。

　　不过是后来其中的一人陷了进去，滋生出对爱情的贪婪，提起来多少有点好笑。

　　顾然的厨艺太差，虽然是请周聿怀来过生日，但也不打算自己动手做饭。

　　叫了两人常吃的酒店外卖，再买个蛋糕，就算生日准备了。

　　顾然没邀请其他人，周聿怀没到的时候，一个人呆着有点无聊，就随手打开电视改了个频道。

　　特定的综艺节目八点半播放完，顾然把节目后面的广告都看完了，周聿怀还没来。

　　九点顾然跳到电影频道，大概上天都在眷顾他，里面放的正好是顾然的处女作，那部他演的不怎么好自己却最喜欢的一部。

　　影片不长，一小时二十分钟就播完了，连带着电影最后的演员表。

　　十点半了。

　　顾然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了看楼下被路灯照着的昏暗的路，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大部分的窗户都还亮着微弱的光，他们有自己要等的人。

　　等对面楼层的最后一盏灯彻底熄灭之后，周聿怀还是没回来。

　　肯定是太无聊了，顾然花了两个小时看别人关灯。

　　不然怎么说大千世界，光是阳台上挂着的灯的样式都不重复。

　　有户人家的灯有七种颜色，应该是按着彩虹参考的，红橙黄绿青蓝紫，交替闪烁。

　　顾然盯了这盏灯一小时，它才关掉。

　　快零点的时候，顾然隐隐约约的感觉到什么了，但他还是继续等。

　　他看着出来外面的街道，想，要是外面走过一个人，我就再多等一小时。

　　零点过了，顾然的生日也过了，本该去睡觉，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顾然走到电视机前，挑了一部从没听说过的电影看。

　　有点模糊的镜头，偶尔有些噪音的台词，以及看着很青涩的年轻演员。

　　应该是讲爱情的。

　　顾然猜对了，不过不是普通的爱情。

　　男主喜欢他的好朋友阿光，两人竹马竹马，本该是情投意合，可惜结局不好。

　　两人兜兜转转的错过，不知在别扭什么，一个只敢默默祝福，一个想表白却总是遮遮掩掩。

　　电影的时间背景总是在冬天，男主在好朋友临死前听到了迟来的告白，却是在春天，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
　　不过迟来的告白有什么用？

　　电影最后，早已迟暮的男主来到他的墓前，给他放上一束桔梗。

　　老人的眼里很平静，平静到看不出一丝情绪，电影的画外音是老人的旁白。

　　“桔梗的花语是永恒的爱情，我每年来给你送一束。”
　　“不过阿光，没有什么是不会变的。”
　　“很多年了，我还是对那件事耿耿于怀。”
　　“如果你早一点对我告白，或者是最后没有告白该有多好。”
　　“不然我就不会带着这份愧疚活下去。”
　　“这么说也许很让你为难，但这些年我一直是在愧疚中度过的，我总觉得欠着你好多，我不敢移情别恋，不敢喜欢别人。”
　　“我爸和我断绝父子关系，我这些年想找他说话，重归于好，一直到他去世都没做到。”
　　“我一辈子没娶妻生子，到头来，快入土了，才觉得半点解放。”
　　“我给你放桔梗，只是想替过去的我做个了断。”
　　“这份感情我们都没有好好珍重。”
　　“但是一不小心，就让他占据了我们的一生。”
　　“阿光，如果重来的话，我想，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

　　老人说完话，迈着蹒跚的步子离去。

　　电影的最后一幕是一张两人年轻时的照片。

　　年轻人的情绪大多从眼睛里就能看出，左边的年轻人饱含爱意的望着右边的人，没看镜头，右边的人冲着镜头傻笑。

　　双方一定是没有仔细看过这张照片，不然谁能忽略彼此眼里的爱意呢？

　　明明是很老套狗血的剧情，结局的时候却狠狠虐了观众一把。

　　电影片尾一直在放，不知名的怀旧老歌，歌手有些沙哑的嗓音，带着观众的思绪，坠入无边深色。

　　顾然陷进沙发，闭着眼睛，发了好久好久的呆。

　　看完电影快凌晨四点，天光微亮，顾然慢悠悠起身到客厅收拾好桌上的饭菜，又吃了点蛋糕，才磨磨蹭蹭的去刷牙洗脸。

　　蜡烛懒得点，生日歌懒得唱。

　　顾然倒头就睡，一觉睡到下午，浑身酸疼。

　　快吃晚饭了才接到周聿怀的电话，周聿怀有点愧疚的道了歉，解释昨天没来的原因，顾然原本想应该早点告诉周聿怀昨天是自己生日，可能他就会按时来了，不过听了他的理由，顾然又觉得没戏了。

　　“...就这样？所以就没来？”顾然趴在床上，手机贴在耳朵上，手指都懒得动。

　　“对，昨天喝多了，他们直接把我送到宾馆了...所以...”

　　有一说一，周聿怀道歉态度真的很诚恳。

　　不过，顾然觉得都没什么必要了，“嗯...知道了...挂了...睡觉...嗯...”

　　周聿怀明显感觉到了什么变化，不过听着顾然那与平时无二的说话语气，握紧手机的手微微放松。

　　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那就这样，再见...”

　　“嗯，再见。”

　　顾然把头埋进枕头，捂了两分钟，出来透透气。

　　他不想强求什么了，什么都没意义了。

　　其实零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从街上经过。

　　电影最后，男生用沙哑的声音唱道，若不是你我无缘，怎会最终错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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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学习紧张 更新随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