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动》周围的白天

18、第十八章

　　张明把事情解决的很漂亮。联合许意他们公司商讨过后，采取了最适宜的方案，最大力度宣传了新剧，又捧了许意上热搜，顾然也半藏着没完全摊开在大家面前，一举三得。

　　许意发微博说是开个玩笑，顾然那边配合他表态，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吃瓜群众们翻来翻去挖不着什么料，后来也死心了。

　　陈其总算不胆战心惊自己的工作不保，顾然的手机也终于落了个清闲，除去接电话，能让他抱着玩一会儿打发时间。

　　顾然记着，上一次炒绯闻都是五年前了，不过那个时候合作对象还是位女星。

　　转眼已是十月，A市入秋早，街两旁树上的叶子已经变黄，开始飘落，入眼一片萧瑟，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车上满载着漂泊。

　　顾然早起，要赶一大早的飞机去C市。

　　C市是取景的地方，较A市更偏北，天气也更冷，有些地方已经积雪了。

　　下了飞机，顾然先去宾馆，曲曲弯弯的路转了不知道多少个来回才到达目的地。

　　剧组住宿饮食方面周聿怀一向阔气，无奈取景地理位置太偏僻，离那儿最近最好的宾馆，看起来也灰败破落，廉价的霓虹灯招牌忽明忽暗。

　　不过房间算得上干净整洁，热水，电暖，该有的都有。

　　顾然住在三楼，和周聿怀，楚凡在同一层。顾然来得早，周聿怀没碰上，碰到了楚凡。

　　楚凡从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两个人陡然碰面，视线相撞。

　　楚凡是真的年轻，底子又好，又白又透亮的脸在微黄的灯光下反光，相比普通人，实在是白的太过分。

　　顾然愣住，转念一想，突然想起这是男主，还和他有对手戏。

　　看见他，楚凡笑着点头致意，很有礼貌，顾然同样笑着点了点头，和他错开身，朝自己的方向走，去五楼找苏阳。

　　刚从颠倒黑白的暑假时间调整回来，就要赶到剧组，苏阳绕是再年轻力壮，也累的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顾然抬手轻叩了两声门，“苏阳，在吗？”

　　隔了一会儿，一个懒洋洋的，打着哈欠的声音从没有丝毫隔音效果的墙那边传过来。

　　“...在...马上来...”

　　给顾然开门之后，苏阳爬回床上，把被子一裹，整个人窝在里面，抬起一张脸，打着哈欠，状似要听顾然讲话。

　　“你说你说..我听着呢...”困得头一点一点，哈欠渐渐肆虐。

　　顾然被他那股迷糊的认真劲儿逗笑了。

　　“我来找你能有什么大事，你好好睡一觉，好好休息，明天振作点。”

　　“...唔...好...知道了...”被窝里传来断断续续的话，顾然也不多说，直接走了。

　　十月十六日，新戏顺顺利利开机了，唯一不顺利的大概是下午突然下了一场雪。窗外洋洋洒洒着黑影，来势凶猛，不一会儿连视线都模糊了。

　　楚凡以身体不太好为由，在饭局进行到一半时就走了。

　　餐后聚会中途，周聿怀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脸上的疲倦一扫而空，懒得应付大家，被大家戏称“满脸欢喜的”，然后出门了，临走前看也没看顾然一眼。

　　要顾然说，真的不是夸张，那人看着确确实实是眉梢都带着喜悦。

　　有耳朵尖的人听见了通话对象，含含糊糊的两个发音说的是人名，到底是谁却不重要。

　　周聿怀其实算半个话题人物，身上秘密很多，脾气性子臭的不行，反正媒体总爱没事瞎报导。

　　待周聿怀一走，无聊得不得了的人群热热闹闹的传开了，纷纷猜测那人是男是女，什么身份。

　　“要我说，那肯定是好朋友，多年的老友。”

　　“我猜是恋人。”

　　“我也这么觉得。”

　　“那怎么可能？”听见了一点内容的那人连连否决，“听他那个语气顶多是开心，你能从里面听出啥？爱情？别扯了吧。”一锤定音。

　　众人才算稍稍气馁，窸窸窣窣的谈论声轻了不少。

　　张明隔着人群看过来，顾然假装没看到，低下头忙着吃饭。

　　饭局结束，顾然回到三楼的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昏沉黑暗，他摸索着移动到窗子前，站定了一会，然后慢慢坐下，陷进身后的沙发里面，盯着窗外。窗外的雪在窗户前张牙舞爪，噼噼啪啪打在窗子上，却发不出多大的声响，虚张声势，仿佛是要恐吓谁，顾然看了一会儿，突然低低的笑起来。

　　顾然觉得做人不能太贪心，知足常乐够了。虽然他也想，但不可能被他鱼和熊掌兼得。

　　周聿怀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起的挺早，不过面色不善，写着满脸的“我不开心”，冷着脸把大家都吵醒了然后莫名其妙的开机。

　　才早上七点不到，昨晚大家嗨得有点过头，今天一个个都顶着张消极怠工的脸起来了，倒是很配周聿怀那张臭脸，给人一种“不是一类人不进一个组”的感觉。

　　也就楚凡看着精神些。

　　雪还在下，风也一直刮，顾然里面穿了三件，外面穿了很厚的羽绒服还是觉得冷。

　　现在让他脱下棉袄，穿上单薄的校服，虽然里面还会加贴身保暖内衣，但还是冷到仿佛上刑，他只好手动的在身上贴了两三个暖宝宝以供发热。

　　戏份先从男二和女主高中时期开始，大意是为了介绍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当时时代背景以及风貌。

　　顾然长相并不显老，经手化妆师后看起来年轻了十多岁，像是瞬间穿越回十七八岁的青葱岁月。

　　化妆师化好妆退下了，留下顾然坐在镜子前，他看了一会儿，然后朝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仿佛看到了高中时代那个傻里傻气，情窦初开的自己。

　　“Action！”

　　比较顺利，顾然看到周聿怀的脸色慢慢转晴，能夹死一只苍蝇的眉头也不皱了，只专注看着镜头，时不时和旁边的副导和助理说些什么。

　　楚凡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感觉很好，往往能抓到关键点，稍加打磨细节，对一个新人来说，表现的也是很不错的。

　　很快到了午饭时间，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剧组全员麻溜的放好器械，冲向饭盒。

　　周聿怀带团的饭盒算剧组里的良心，最起码菜色有花样换着，味道也不错。

　　顾然匆匆卸了妆，坐在化妆间，裹紧厚重的棉袄，暖宝宝还在发热，顾然感觉肚子那里就像是聚了几个小太阳，暖洋洋的，很舒心。他等着等着，没等到陈其，却等到了拿着保温盒的周聿怀。

　　他看着周聿怀拉开他旁边的凳子坐下，把菜一份一份地往桌子上摆，拿出了两双筷子，两个碗，看样子是要和他一起吃。

　　顾然看来看去，猜不透他的用意，在剧组两个人这样单独接触，既尴尬又麻烦。

　　饭菜还冒着热气，都是家常小炒，他们订的饭盒就算比较好，也没那么奢侈。

　　“你做的？”顾然试探着问。

　　周聿怀含糊的唔了声，算是认了，“盒饭里有鱼”，说着直皱眉，仿佛深恶痛绝，不再说话，直接开始吃饭。

　　周聿怀很讨厌吃鱼，讨厌鱼的味道，讨厌鱼刺太多，讨厌看到鱼翻白的眼珠，一如既往地怪癖。

　　于是顾然拿起筷子也开始吃，菜的味道一贯清淡，少油少盐，但周聿怀也能做的好吃。再说也吃习惯了，不存在什么挑不挑剔的问题。

　　倒是周聿怀，戳戳绿油油的西蓝花，夹起一片胡萝卜扔了出去，连自己做的菜也要嫌弃，貌似心情又不太好了。

　　顾然就慢慢的把不小心混进去的胡萝卜仔细的挑出来吃了。

　　周聿怀看了他一眼，突然问道，“累不累？”

　　“还可以...也不是拍武戏飞檐走壁什么的...”顾然慢慢回答。

　　顾然说话从来都是不急不躁，慢悠悠的，可偏偏周聿怀就是感觉他在抱怨，虽然这个想法来的毫无头绪。

　　提到武戏，周聿怀有了印象，于是看向男人裹在羽绒服下的双腿。

　　为了应对这儿的冷天气，顾然特地买了几件特别厚的棉服，身上的这件长到小腿，周聿怀其实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还是在看，仿佛真的能透过衣服看到内里，直到把顾然盯得头皮发麻，才突然说一句，“腿疼吗？”

　　提到腿，顾然习惯的伸出手摸摸膝盖，用手轻轻敲两下，神色平常，不在意的说，“没什么大问题，多休息就好了。”

　　顾然发现，周聿怀今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频频盯着他看，比如现在，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在很认真的看盯着自己，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从他无趣的脸上发现了什么。

　　周聿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看对面的人，他已经不年轻了，化了妆之后的脸看着是很青春靓丽，可是和他身上多年的阅历沉淀不相符。某些角度看，他就像是一个偷偷学着大人板正严肃的表情的学生，另外一些角度看，他的眼角也有了笑起来会出现的细纹，经历了风吹雨打，也看过不少世俗繁华，而且那些风风雨雨还都是他给摧残的，想到这，周聿怀愣了好一会儿才说，

　　“等下你好好休息一会儿。”

　　顾然被他盯得心里发毛，觉得奇怪，犹豫了一下，“我觉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儿冷，累倒没多累。”

　　“...那你...你看着办吧。”

　　顾然答道，“我有分寸的。”很识趣。

　　周聿怀好像还想再提点什么，但终是没说出话。两个人的气氛一如往常的沉闷。

　　身上贴着的暖宝宝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特别烫，顾然撕下一片贴在小肚子地方的暖宝宝，才觉得好受些。

　　周聿怀看着他做完所以步骤。

　　顾然一直好奇两个人是怎么在这种奇奇怪怪的氛围下相处了五年还不觉得难受的，后来他才发现，难受的只有自己，对方云淡风轻的看他在这边为了迎合他做出讨好的姿态，就像看喜剧一样，有趣又不费脑。

　　小手一勾，那条狗就屁颠屁颠的挤掉其他人凑到他面前，卑躬屈膝，只对他一个人好，他很受用，才会把这条狗养了很多年。

　　换做任何人，都会觉得那条狗很好玩，真心实意喜欢着主人的狗不觉得，可是它又没办法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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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小说里最虐的一个梗就是
我已经打算放弃你了
你却刚刚开始